周青文似乎并不相信这名新进来的弟子真有这么好的灵根,但他却并不想深究下去,而是好奇地追问道:“那,这名弟子叫什么名字?”
“慕容冲。”
这三个字自徐禄口中缓缓吐出似乎平淡无奇,但在王寅冲听来却格外吃惊。虽然他与慕容冲已经有八九个月没有见面了,但对这位救命恩人他却从来不敢或忘。他还记得最后一眼看到慕容冲,是在今年四月份的修仙庙会上,当时这位恩公义无反顾地加入恶人谷,还曾一度让他十分不解,并独自郁闷了好一阵子。
“哦。如果为兄猜得不错的话,此人身上的法宝一定很多吧?”周青文接着又问。
徐禄并没有回答他,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
“师弟,你要再不说实话,我可真的要向师父打小报告了!”周青文有点急了。
“此人虽然只是一名炼气期弟子,却将恶人谷的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给灭掉了,你说他身上的宝贝多不多?”徐禄反问。
王寅冲闻言心头蓦地一震,暗想:难道慕容冲已经将夏启那个小老头给杀死了?此时,他才似乎渐渐明白慕容冲当初随夏启一道加入恶人谷的初衷。
“灭掉了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那跟我们现在所处的级别完全一样啊。这个慕容冲只有炼气期八层的火候,居然能越级将对方杀死,实在太过诡异,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周青文不由得一脸骇然。
“确实是过于诡异!”徐禄点头说道,“不过,据说这名筑基初期的修士因为全身的法宝被毁得所剩无几,而且还元气大伤,慕容冲能灭掉他也是侥幸的成分居多。”
“哦。”周青文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继而又问,“看来这名筑基初期的修士之前被高级修士追杀过,不知师弟你是否早已得知其中原因?”
王寅冲正听到关键处,冷不防有人在他的肩头拍了一下,他吓了一大跳,顿时转过身来,于是便看到了一脸微笑的王麻子。
还没等他嘴里的“王师父”三个字叫出口,王麻子便神神秘秘地将他拽至一个僻静的角落道:“你的好奇心是不是太强了一点?记得以后可千万不要偷听别人的谈话,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麻烦。”
王寅冲心想:都是同门弟子,偷听一下又有什么大不了?但表面上他仍是恭恭敬敬地点点头。虽然很懊恼没有听到这两位筑基初期修士接下来的对话,但他正要请教王麻子与修炼有关的事情,这也算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
“王师父,”王寅冲略一迟疑后,便小声问道,“那本《棋道通天经》怎么没有后半部分啊?”
“这个啊,”王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脑袋道,“实不相瞒,为师有时在静室打坐的时候内急,会顺便撕两张下来擦屁股,时间一长,不知不觉就用了一半……”
“哦,但我发现中间也撕掉了几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寅冲忍住偷笑问。
王麻子先是愣了愣,接着凝紧眉头思索了一阵,才突然一拍脑袋道:“哎呀,为师想起来了!记得有一次,独孤逑突然来到我的住处,说是发现他所写的那本书中有一个地方并不合理,所以便将那几页撕掉了,还说等他经过慎重思考之后重新再写,并叮嘱我暂时先不要去看。可是,由于他后来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失常,掌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他关进了仙府,从此之后我就再没见到过他。”
“啊?!不合理?”王寅冲顿时吓了一大跳。
“是啊,难道你看过那本书了?”
“没、没有。”王寅冲支吾道,心中却在暗想:既然连独孤逑本人都觉得这本《棋道通天经》写得并不合理,那自己还要不要照着继续练下去呢?看来有关如何散气的事,暂时还是先不要问他的好。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王麻子却突然说道:“前几天,师父从仙府出来过一次,并当我问起你现在的修炼进度,还说很希望你能抽点时间去一下他那儿。”
“哪位师父?他要我去他那儿做什么?”王寅冲奇怪地问。
“就是将你从修仙庙会上领回来的那个刘庸刘师父。只要你一旦筑基成功,就会正式被他收入门下做弟子,而为师只不过是临时给你略作指导的师父罢了,等你正式举行拜师仪式之后,咱们就是师兄弟了。呵呵!所以师父要你前去,估计是想亲眼看一看你现在到底修炼得怎么样了。”王麻子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王寅冲想了想道,“我刚好今天就有空,不如我们现在一同前去吧?”
王麻子闻言顿时摇摇头道:“师父目前正在仙府之中静修,你也知道,为师一般情况下是没有权限进去的,所以,我顶多也只能将你送到仙府门口了。”
“哦,”王寅冲接着又问,“那我见到刘庸之后,该怎么称呼他?”
“你直接叫‘师父’就可以了,反正你迟早都会是他的弟子嘛。”
“好的。”王寅冲点点头。
于是,王麻子施展法力展开卷云轴,将王寅冲送到了仙府门外,再打出一道传音符,里面立刻有人解除了禁止,仙府山门亦随之缓缓开启。
“师父就住在乾坤殿,也就是仙府的东南角处,很好容易找到的。你快快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王麻子说着将他朝前推了一把。
王寅冲于是整整衣冠,抬脚跨入院内,顺着前面的小路慢慢朝着东南角方向走去。
走了约有一炷香时间,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宫殿,门楣上劲笔书写着“乾坤殿”三个字。大殿门口,有两个弟子模样的修士正在把守,王寅冲上前一步,向他们说明来意,这两名弟子立刻很客气地将他领了进去。
大殿的客厅里,有一位徐娘半老的女子正在慢悠悠地喝着茶,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挽着如云的发髻,眉目间顾盼生辉。王寅冲猜想她应该便是刘庸的夫人了。
果然,其中一名弟子上前朝她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说道:“禀师娘,有人要拜见师父!”
这名女子“嗯”了一声,随即将目光转到了王寅冲身上:“你是?”
王寅冲赶紧走上前来答道:“师娘好,弟子名叫王寅冲。”
“哦,我倒是好像听你师父提到过你的名字。”她沉吟片刻之后接着又道,“你师父现在静室中修炼,估计还得半个时辰才能出来,你暂且在客厅里先呆一下吧。”
“谢谢师娘!”王寅冲说着便缓缓退到客厅一角,找了个凳子坐下静等起来。
师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拉了一会儿家常,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领着他由大厅的后门走了出去,顺着一条长长的过道来到了一间静室前。
不一会儿,静室的门开了,一身白月道袍的红鼻子修士满脸倦容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王寅冲赶紧迎上去,躬身叫了声:“师父!”
刘庸见是王寅冲来了,于是点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他一边吩咐自己的夫人赶紧回房休息,一边又将王寅冲请到了静室之中,并关紧了石门。
“师父叫弟子前来,不知有何吩咐?”王寅冲惴惴不安地问了句。
刘庸没有答话,只是拿神识认真地扫视了王寅冲一眼,接着便十分惊讶地道:“奇怪,你居然达到炼气期十二层了?!嗯,金属性的天灵根果然不同凡响!”
“多亏师父教导有方!”王寅冲低头答道,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点肉麻。
“惭愧啊惭愧!”刘庸闻言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师父事务繁忙,一直抽不出空来指点你一二,你现在能达到如此高的程度,完全是你不懈努力的结果,师父又岂敢居功?不过好在为师现在正有点时间,可以顺利帮你筑基成功,不知你意下如何?”
“啊?!弟子现在就能筑基了吗?”王寅冲顿时感到一头雾水。
“是的。”刘庸点点头,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意,并伸出两手紧紧抓住他的双肩,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
这时,王寅冲又感到自己胸前挂着的那个小小剑鞘在蠢蠢欲动,顿时心头一惊道:“师父,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帮你筑基啊,难道为师还会害你不成?”刘庸颤动着嘴角淫笑道。
话音刚落,那个小小剑鞘忽然从王寅冲的衣领处蹦跳出来,眨眼就变得如同一个盾牌般大小,紧接着,从剑鞘口激射出五道彩色光柱,分别向着刘庸的双臂以及周身缠卷过去。
刘庸不禁“咦”了一声,神情诧异不已。
见此情景,王寅冲也觉得十分吃惊,因为他记得上次从剑鞘口里射出来的光柱只有两道,不明白为何现在却变成了五道。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这些五彩光柱蔓延过来,刘庸赶紧退出一丈开外,单手一拍储物袋,三十二把紫光闪闪的紫阳剑瞬间飞射而出,然后悬浮在他的面前不停旋转,并发出阵阵嗡鸣。
刘庸暗暗运足体内真气,随着一声暴喝,双臂奋力向前挥出,三十二把紫阳剑顿时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五道彩色光柱飞奔过去。
飞剑击到这些光柱上,发出耀眼的光华,同时伴有“噼里啪啦”的爆响声。随着光柱寸寸断裂,飞剑的攻击更盛。这时,便见这五道彩色光柱忽然拧成了一道粗大的彩色光柱,看上去很像一条巨大的尾巴,这条“尾巴”在向里略略回收之后,猛地朝前一抖。粘在“尾巴”上的飞剑霎时全被抖落,掉转头向着刘庸疾飞而去。
刘庸将双掌提到胸部,翻动手腕,让掌心对准飞回的这三十二把飞剑,两道纯阳的真气至掌心呈扇形喷涌而出,将这些紫色的飞剑全部罩在了里面。随着刘庸双掌来回交叉的旋转舞动,这三十二把飞剑就像一条条听话的小鱼在空中穿梭游动,眨眼功夫,它们便融合成了一把极为强大的紫阳剑!
却见刘庸的脸色陡然一沉,双掌猛地向前推进一步,这把紫阳剑立刻笔直地朝着那道粗大的彩色光柱呼啸而去,眨眼便没入光柱之中不见了踪影。就在王寅冲暗暗诧异之时,便听“轰!”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粗大的五彩光柱突然爆裂,化为无数细小碎片向四周扩散开来。
在光柱爆裂的一瞬间,三十二把精致的紫阳剑从里面迸射出来,穿过细小碎片,飞回到刘庸身边。刘庸此时脸上方现出一丝喜色,连忙打开储物袋,将它们如数收入囊中。那些细小的彩色碎片慢慢散尽光华,由逐渐黯淡转为消失无形。整个静室在一阵流光溢彩之后,复又归于一片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