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王寅冲又抬眼往上看了看,发现在距悬浮着的棋子与棋盘上面大约六尺多高的地方,有一根碗口粗的横梁,不禁暗想:看来,我得好好利用一下这根横梁了!
主意已定之后,王寅冲便不再迟疑,双足犹如蜻蜓点水,整个人在瞬间倏地弹起,接着半空中一个翻身,让自己头上脚下呈倒立之势,双脚则牢牢地勾在横梁之上,如同金钩倒挂。王寅冲身悬半空仔细审视了一下当前的棋局,看到三四、三五交叉点上有两个红车并列竖排在一起,当即用右手长剑的剑尖将前车横着轻轻一拨,红车便像长眼了似的由三路线平到了六路线上。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虽然王寅冲仅仅只是走了一着棋,但精于此道的炼器师马上就明白自己遇到了高人,当即不敢怠慢,也学王寅冲那样纵身而起使了个“倒挂金钩”,将双脚牢牢地勾在横梁上,让自己的身子悬浮于半空之中。
只是横梁与棋盘尚还存在一定的距离,王寅冲因为手中持剑,故而能轻而易举地碰到棋子,可炼器师双手空空,手指根本就触碰不到棋子,他该怎么来解决眼前的这个问题呢?
就在王寅冲这样想着的时候,却见炼器师不慌不忙地弹出一指,霎时,一道红红的细线自指尖激射出来,推动四九交叉线上的黑车朝着六路线上的红车磕去。红车被黑车这么一碰,“蓬”地一响,顿时化作一团火花四处消散了。
由于红方平车照将,黑方退车吃掉实乃必走之着,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早已成竹在胸的王寅冲立刻用长剑拨动棋子,补了一手中仕。
红方上仕是正着!如再度弃车接着重炮叫杀的话,则恰好钻进了黑方的圈套,继而成全黑方实现“大鹏展翅”的计划而导致自己速败。王寅冲当然不可能这么愚蠢。
炼器师神色凝重地思考了半天,方才猛地弹出手指尖上的红线,走了一步退炮吃车的棋。这一步棋十分关键,因为如果黑方不及时吃掉红车,而改走进车九宫塞住相眼企图实现“二鬼拍门”,或者用炮直接轰掉单仕,下一步再沉车海底闷杀,红方都有妙招解围而取得最终的胜利。看来炼器师也是老奸巨猾,绝非泛泛之辈。
双方短兵相接,斗智斗勇,一共酣战了二十三个回合,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最后以红方炮五平四结束战斗,双方握手言和。王寅冲和炼器师于是从横梁上飞跃下来,双双销毁掉棋盘和剩余的棋子,随后面对面地站在地上,四目相对地望了一眼,表情都显得有点复杂。
炼器师没有想到,自己数年来凭借此局一直无往而不胜,今天却居然栽在了这个毫不起眼的修仙者身上。王寅冲则更是没有想到,自己自幼就随师父王质钻研棋技,而且这些年来和许多象棋高手交手都从未落过下风,现在竟然与这个普普通通的炼器师打成了平手,虽然只是一局残棋,但依然能够管中窥豹,炼器师的棋技由此也可见一斑了。果然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王寅冲一边想,一边将手中的幻剑插入了衣领处的剑鞘之中。
既然王寅冲与炼器师下成了和局,炼器师只好实现自己的诺言,当即又送了一个护心镜给他,并亲自为他镶嵌在盔甲的后背上。接下来,炼器师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锦盒,将它郑重地交到了王寅冲的手上。
王寅冲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装着两个漂亮的翡翠色戒指,看着那上面闪动着绿幽幽的灵光,顿时感到喜不自胜。他将盔甲和戒指都小心翼翼地装进了储物袋,然后将剩下的三十仙石付给了炼器师。
在王寅冲告辞了炼器师即将离开店铺的时候,炼器师却忽然从后面赶上来说道:“道友好走啊,有机会咱们再来切磋几局。明天是三月初三,道友可别忘了用地菜煮鸡蛋啊!”
原来,农历三月三,修仙者都有吃地菜煮鸡蛋的习俗。地菜即荠菜,在路边或野地里随处可见,它不仅营养丰富,而且还能治疗多种疾病,修仙界不仅有“阳春三月三,荠菜当灵丹”的谚语,而且还流传着“春食荠菜赛仙丹”的说法。
“明天就是三月初三了吗?”王寅冲不禁小声地问呆在剑鞘里的南如梦。
“怎么了,有问题吗?”南如梦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疑问。
“我忽然想起王麻子在去年年尾曾经说过,今年的三月三日这天,所有加入紫阳宫的记名弟子将会有一场斗法擂台赛。”王寅冲凝着眉头说道。
“那你到底是打算去参加呢,还是不参加?”南如梦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寅冲一脸凝重地摇摇头,“我得回去好好想想,然后再作决定!”
从紫阳城回到仙人洞之后,王寅冲首先由蛇洞进入了石室,当他无意中将目光扫向那个木盆状的小洞时,却蓦然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这蛇胆还婴露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心中还兀自有些难以置信。
“主人,如梦忘了告诉你,今天一早我给你装的是最后一瓶。”南如梦的声音从剑鞘里传来,清晰入耳,“你也不想想你服用多久了?蛇胆还婴露就算再多,也终有用完的那一天。”
听了她的话,王寅冲不禁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虽然他也像炼器师一样有点害怕自己会回复到婴儿状态,但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服用蛇胆还婴露,早已形成了一种习惯,现在突然之间说没就没了,他还真有点适应不过来。酒瓶里剩下来的蛇胆还婴露如今只够他服用两次了,刚好够他度过今天,那明天呢?明天该怎么办?
“主人,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一件蠢事?”就在他闷闷不乐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南如梦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吗?”王寅冲茫然地问了一句,他完全猜不透南如梦的言下之意。
就在这时,南如梦忽地从剑鞘里飞射出来,幻化作人形在王寅冲面前站定道:“主人,你没有及时炼化体内刚吸收进来的星光,却动用它们来画棋盘,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未经炼化的星光顺着经脉回复往返的次数多了,便会有一些杂质沉淀下来,继而阻塞经脉,防碍它对光的吸收。久而久之,不仅会导致你的经脉迅速萎缩,而且还会造成血流不畅,从而引起全身瘫痪!”
“哎!”王寅冲叹了一口气,颇有点懊恼地道,“都怪我当时太过于逞强,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
“而且,”南如梦接着说道,“随着你的一呼一吸,经经脉的吸收之后,你的体内还会自动积蓄少量的真气,这也是需要定期及时排出的,不然等到一定的时候,真气与星光相互冲撞,导致发热膨胀,极有可能会在瞬间引爆你的身体!”
“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见南如梦说得头头是道,王寅冲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还能怎么办?赶快抓紧时间炼光呗!”南如梦说着走到丹炉旁边,猛地揭去炉盖,便见从炉口腾地冒出一串幽蓝火焰,就像蛇芯一样在炉口边沿舔了舔,瞬间又缩进了炉腹内。
王寅冲略一迟疑,便从储物袋里取出桃木剑和灵蛇珠,双足轻轻一点,纵身跳进了丹炉之内。南如梦这才一扭腰姿,拎起炉盖扣了下去。同上次一样,王寅冲在里面盘膝坐下,微闭上眼睛意守丹田,左手握珠,右手划剑,口念心法,沉入到了忘我的境界之中。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王寅冲没敢再在丹炉中随意小便,待排出真气与杂质之后,他便陡然睁开双目,一跃而起冲出了丹炉。经过了两次炼化之后,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星光越来越纯,整个人也变得英姿焕发,神彩奕奕。
这时,从他的两眼中迸射出一道精光,径直落到了南如梦的头上。南如梦顿时心中一慌,羞红着脸道:“你、你是不是又放出了透视眼在偷看我?”
“没有的事。”王寅冲捂嘴笑道,“上次能透视到你的身体也是纯属偶然,之后就一直没再出现过这种情形了,或许我还并不能随心所欲地运用这种功法吧。”
“哦。”听到王寅冲这么一说,南如梦这才稍感放心,只是她脸上的红晕却更浓了,一张光滑细嫩的脸蛋上霎时犹如被抹了一层水粉,鲜艳欲滴,销人心魂。
见此情景,王寅冲不由得揶揄她道:“瞧你,还真会装!害什么臊啊,你又不是没被我看过?紫阳宫内有座温泉,我们要不要一起过去泡泡?”
“小屁孩,不跟你胡扯了!”南如梦顿时羞得一张脸红到了耳根,说完这句话后,她迅速旋转着自己的身子,化为一把幻剑飞入了剑鞘中。
王寅冲嘎嘎坏笑了两声,忽然感到有点口渴,于是赶紧从储物袋中取出尚还有大半瓶的蛇胆还婴露,咂巴着嘴巴喝了起来。待他服用过之后,发现天色还早,便打算到洞外练习练习跑步。
刚来到仙人洞洞口,便见阵法之中悬浮着一张传音符,同时看到阵法外面站着一个东张西望的小老头,正是一脸坑坑洼洼的王麻子。虽然王麻子看不到阵法里面的王寅冲,但王寅冲却能将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王寅冲一把拽起传音符,上面立刻传来王麻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好你个臭徒弟,弄的是什么破阵法,为师一个不小心,差点就陷了进去。你快出来,为师有急事找你!”
王寅冲咧嘴一笑,当即默念着心法口诀从阴阳五行阵中走出,径直来到了王麻子的面前:“师父,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王麻子一看到他,顿时露出满脸的惊讶,呆怔了半晌之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就是王寅冲?”
“王师父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不认得我了?”王寅冲明知道是由于自己外貌变得越来越年轻,致使王麻子差点认不出自己来,却仍不忘取笑他一番。
“哇!让为师仔细看看!”王麻子这才将信将疑地围着王寅冲前后左右地转了一圈,不禁一阵啧啧称奇,“你到底吃过什么了?居然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年轻?”
“这个……我暂时保密。”王寅冲嘻嘻一笑,接着转过话题问道,“师父,你这次前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为了明天参加斗法擂台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