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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驿馆相见

不日,慕容瑾随着王兄慕容凝回到了驿馆。皇宫,虽然可与琅琊王见面,然而毕竟皇宫,人多嘴杂,琅琊王有自己的府邸,也不便长时间进宫。

而济阳王慕容凝虽然意外安帝赐婚公主与琅琊王,然而他一早明白慕容瑾不情愿给愚钝的安帝为妃,并无更好的法子,也只如此。看到慕容瑾的心情似因为这个婚约,心情愈发晴朗起来,自从先帝离去,好久不曾见到这个长公主如此开朗的心情。

他隐隐觉出慕容瑾的面上浮现出女孩子恋爱时的甜蜜神色,因着这层甜蜜,公主妹妹的美丽添了几许柔媚。只是心中仍有微微的担心,来自于燕晋关系的担忧。

慕容瑾终于见到多日不见的冯兰姑娘。冯兰姑娘的面色明显比初来东晋时好许多,心情也似开朗不少。想来,自己的二王兄果然很会讨女人欢心吧。上天真公平,女子若赢得如王兄这般容颜俊逸的风雅公子的喜欢,一并连心也陷了下去,然而王兄这般的男子又怎会是女子的一心人呢。想到这,微微叹了息。

想到司马德文,那样温润清雅的男子,会不会也有不少红粉呢。心下愈发气恼起来,如若他非一心,自己宁愿嫁与安帝为嫔,也不嫁给他琅琊王。这便是女子的心。

慕容瑾正和冯兰一起庭前赏着芍药,便听见有下人报于济阳王:琅琊王、平西将军求见。

慕容瑾听到琅琊王三字,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冯兰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也淡笑不语。

须臾,一身月白锦服的琅琊王司马德文、一身青紫色窄袍的平西将军司马休之款款而来。这司马休之三十来岁,高大挺拔,浓眉剑锋,昂首阔步,果然是闻名的司马平西大将军。

不远,司马德文就望见了一身绯色胡袍的青城公主,心下喜悦。慕容瑾也挑了挑眉,向他看来。司马休之看了看琅琊王,嘴角一丝哂笑,到底英雄年少爱美人,又微瞥向慕容瑾那边,一身绯色,一身翠色,旁边还有几个彩衣宫娥,果然这济阳王风流倜傥,驿馆一时也亮丽多彩。

济阳王早就出来迎接,三人一并入殿。

“琅琊王殿下、平西将军今日光临驿馆,慕容凝不胜荣幸。快快上坐。”须臾有丫头上茶,只不见慕容瑾、冯兰等进屋。女眷不随意见客,本也是晋朝风俗。然而,琅琊王微微有了遗憾,言谈间有些心不在焉。济阳王心下清明,却是乐得如此。

“当年,司马休之在燕国,得燕帝庇护才得以返晋。如今,青城公主和济阳王前来大晋修好,知恩当图报,休之愿意为燕晋友好衔草结环,鞠躬尽瘁,若有顾念不周的地方,还请济阳王明晓才是。”

“将军客气了。自来晋都之后,承蒙琅琊王、平西将军照顾,小王不胜感念,尚未登门致谢,实属小王失礼才是。慕容凝早闻平西将军与燕国故交,今日看果然情分非同一般。如此,燕晋世代交好指日可待。”

闻言,司马休之面上颔首微笑,内心却另一番心思。当年恒玄作乱,自己带人马投奔慕容德,没想到南燕当时政权也是混乱不堪,有人欲叛乱拉他下水,虽然自己并无意参加,然而终导致杀身之祸,燕帝皇侄慕容超派人谋杀自己,自己全然不知,幸亏自己的马最后救了自己的性命。今时今日,如若不是司马皇室权力衰退,内需争权,外需援助,自己才不吃这个回头草呢。

琅琊王也知司马休之这档子事,颔首应道:“今济阳王既有结好之心,本王也甚以为是,如此燕晋双边也可安定下来。将军,济阳王,你们先聊着,小王去去便回。”

二人皆明白其意,颔首而笑。琅琊王也不顾忌太多,转身离去,月白衣衫便隐在了园中。自从慕容瑾回到驿馆自己还没有见过她一次,不知何时,青城公主的神情老是纠缠在自己脑海。今日借拜访之名,自然不会错过相见的机会。

冯兰老远见司马德文一人出来,便朝公主递了眼色笑道:“瞧,公主的那位到了,冯兰先下去了。”

司马德文扫了一眼离去的背影,果然也是一等一的美人。

“怎么不和我的王兄多聊一会?”慕容瑾背转了身子,手中摆弄着衣裙佩饰上的璎珞,有些羞涩。

“你说呢?自然是本王存着私心来的……”司马德文温润守礼,却很懂女人心。

“没想到琅琊王也油嘴滑舌?”

琅琊王走到她的跟前,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执了慕容瑾的手,微微笑道:“我也只是在自己的娘子面前说说罢了。”

“你再乱说?本公主现在还没嫁给你呢?”慕容瑾生气一般抽了手,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怎么,着急嫁了?”继续是调笑的口气。

这下可真的惹恼了慕容瑾,挑眉嗔视,一改温柔,大声道:“你以为你是谁?司马德文,你敢惹本公主?”不由分说朝着琅琊王打去。

司马德文躲过几下,青城仍旧不依不饶地。琅琊王猛然上前一把束住了慕容瑾的手臂,只轻轻一拽,便将她缚在了怀里。

附了身,耳语道:“青城,这不公平,本王舍不得伤了自己的王妃,而你可真狠得下心。”

慕容瑾故作不悦地推开了他,溜出了好远。

司马德文见状不再过去,微叹了口气:“过几日,本王要出城办些事情。可能一时不会过来。”

“要去哪里?”慕容瑾撅了嘴。

“自然有事要忙。不过我得了空闲便来陪你。如果你愿意,便到王府小住几日也可。”

“就知道混说。你我虽有婚约,可毕竟男未娶女未嫁。本公主可不是那样的女子。”

“话虽如此。青城你若有时间来王府,我可以带你去京城好玩的地方逛逛。在驿馆,我可不敢来找你。哎,你那个王兄,自个风流快活,好似别人也和他一般会拐了他的美貌妹妹。”

听闻可以出去玩,慕容瑾动心了。“倒是个好主意。本公主没想到你司马德文,并不是看上去那么正经死板的人。”那样的人只有自己的三哥慕容镇。

闻言,司马德文呵呵笑出声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打量本王听不出来。我是什么人,来日方长,青城自然知晓。”责怪的话也依旧入耳温润。

慕容瑾笑着回看他,司马德文也看向慕容瑾,四目相对。良久道:“等过些日子,本王就直接来接公主了。”

“王兄不会同意的。”

“自然会有办法。不过若是你不愿出去,本王只好陪你在驿馆无聊。”

司马休之出了厅,和慕容凝笑意告别。旋即在驿馆别处逗转起来。

想来那琅琊王一时半会还舍不得离去,这个司马德文什么时候竟然这么贪恋美色。不禁哀叹美色误国啊。到底年少,他也是从那会子过来的怎么会不懂。

不期然看见亭子里有一绿衣女子,仪态婉约,面上却遮了轻纱。看身影总感觉这人有些熟悉,遂紧步上前。这一看,心陡然怔住了。是她!今时今日她依旧爱穿绿衣。

“冯娘——,没想到竟然在此见到你。”

闻言,冯兰霎时惊恐,眼前的人一身梁冠朝服,竟然是司马休之。想到自己面有遮纱,才强自镇定,冷冷道:“大人是谁?冯娘又是谁?想必是阁下认错了人。”

“兰儿真是健忘。可本将军不会认错。即便你蒙着面纱,可你那柔婉的声音和身姿,我司马休之怎么会忘得了?”

“我并不认识你!”

“是吗?难道你也不想知道你母亲和你兄长的情况吗?”

“我的事,不用大人操心。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说的那人。”

呵呵,司马休之大笑起来。几步上前,竟然揭掉了她的面纱。

“兰儿的美貌,休之一生难忘。如若不是怕被人认出,兰儿何必带着面纱。”逃无可逃,到底还是被人认出。

冯兰难受的目光落在司马休之的眼中,却无一点怜惜。

“怎么,冯娘不是恒家父子最好的棋子?晋宫最美的舞姬,最出色的细作!哈哈——”

“如今,兰儿没有随你的主子,你的情郎西去?怎么又回到这里,难道这里还有让你留恋的地方?”

司马休之上前猛地掰过冯兰的肩头,用手捏着她的下巴,痛苦地说:“兰儿,当初你可骗的我好苦。怎么是那桓胤在得意时抛弃了你?还是你这女人水性杨花不跟着他去新安郡?还是想做你的老本行?!”

“冯兰如今离那些甚远,也早就了断前事。还请将军看在昔日相识一场放过冯兰,不再追究。”

“兰儿,兰儿,你的欺骗和背叛,让我司马休之付出了惨重代价,今时今日,你还期盼我能放过你吗?过来——”司马休之一把拽过冯兰,将她攥在怀中。冯兰挣扎不得。

“平西将军!我敬你一代将军,怎么如此恣意妄为?放了她!”不知何时,慕容凝出现在附近,他快步上前,眼露厉色。

“哈哈,济阳王,我与兰儿是老相识,当年她从本将军手中逃脱,今日我却不会再放开她!”

冯兰看向慕容凝的神色有惶恐和不安,也有内疚,自己欺瞒他太多。

“我不管冯兰之前是什么身份?但她现在是本王的女人,还请司马平西放开我慕容凝的女人!”慕容凝一脸怒色,厉声道。闻言,冯兰颇有些吃惊地看向慕容凝。

果然,司马休之放开了冯兰,冷笑道:“王爷果真多情。这冯兰是大晋的细作,晋宫的逃婢。如此,晋室想要追究,济阳王你也不能阻拦,毕竟这是大晋!”

慕容凝也大笑起来:“哈哈——,平西将军前脚还说燕晋之好,后脚却跑到后院对本王的女人无礼,本王尚没有追究。平西将军,如若你觉得为了本王的一个女人值得破坏如今的燕晋之交,你大可以旧事重提!”

驿馆外,司马德文见到一脸怒气的司马休之,很是诧异:“将军何故如此?”

“这个慕容凝!本将军忍得已经够多了。”司马休之一甩袖子,说完这句狠话,须臾又缓了色道:“琅琊王殿下,此事回去容我和您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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