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医鼓足了勇气,不得不陈述真相:“妾身不敢确保这次能成功,或许,一个不慎,叶淑容就可能在妾身动刀的过程中香消玉殒,所以妾身不敢动手。”
成功的可能太小,即使医者本职是救人,但对皇宫而言失败代表死亡,别人的命与自己的命相比,还是自己重要。
龙铭澈的拳头握紧,又松开,语气出奇地平静:“血止住了吗?”
他只要确定这一点就足够了。
“暂时止住了。”尚医战战兢兢,料不清帝王到底做了什么决策,以叶淑容的身子,就算止住了这次也撑不长久,后面的话是只能吞到肚子的。
他平稳了自己的呼吸,挥挥手:“退下吧。”
“是。”尚医如蒙大赦一般迅速起身,背上药箱匆忙离开。
“皇上,”小兰字小步跑进来,一脸的喜色,禀报,“左相大人和风大人已经在门外等候了。”
听到小兰子的禀报,龙铭澈面上一松,唇边不自觉浮现浅淡的笑意,带着释然和期待:“哦,快请。”
等待的希望就只剩下这个了。
他将视线转向门口,叶漠琰和风翼满脸的疲惫和风尘仆仆,而他关注的也并不是他们,是在他们之后踏入房中的女子。
那女子迈着曼妙的莲步,纤细的身形着一身的雪纱竟是未染尘埃,手执一把画着雪山之境的绢扇,半掩容貌,朦胧的白色更衬得丽容上若雾的缥缈。
缓缓走近,更晰见着苍白的神色,缥缈的气质,虚无的幽息,女子仅露的眼眸中光华流转,若有烟霞绽放五彩。
即使自诩纵观美人无数,龙铭澈依旧有了一瞬的恍惚,这个女子不染纤尘的气息极似九天玄女踏云而来。
叶漠琰和风翼一同行礼:“臣参见皇上。”
一同进来的女子随后也欠身行礼,进退得宜:“民女阎氏见过皇上。”
“免礼。”龙铭澈审视着那女子,年纪很轻,但气质不俗,转向叶漠琰,“叶卿,她可就是名扬天下的第一神医阎汐?”
“正是。”叶漠琰恭敬的回答,眼角飘过被重重遮盖的床帐,观察不到床上之人的所有一切,有些失望。
“微臣得到了皇上的旨意就快马加鞭地赶往房州,将阎神医请到了此处。”风翼已经将近三日未曾合眼,一路上,胆战心惊,总有不详的预感,眼角瞥见了床帐上有一处的血迹,就是说,今日,伤口又流血了,呼吸不觉有一瞬的停滞。
龙铭澈看着他们的疲惫,点点头,放柔了语气:“你们应该也有几日未曾合眼了,都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事,孤会再传召你们。”
“谢皇上。”风翼和叶漠琰相对一眼,很有默契地退下。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龙铭澈几步来到床前撩开床帐:“如此,神医,淑容就拜托你了。”皇帝挥手,让所有的宫侍退下。
“皇上,”阎汐浅淡地笑笑,并未即刻就有所行动,“想必琅琊已经告诉皇上,淑容娘娘中的是‘噬魂’,正如所有人知晓的一般,‘噬魂’是无药可解的,琅琊早前也已经传信给我询问过方法,而汐也告知了方法,想必皇上也听说了,除去那个方法,汐也确实是无能为力的。”
其实阎汐早已得令准备着,所以才会那么轻易就被找到。
“剐心?”他竭力想要避免,却还是无能为力吗?
“剐心?”阎汐一愣,随着绢扇捂着低笑,“琅琊是这么跟您说的吗?”
“难道不是?”琅琊不可能骗他。
“呵呵,琅琊说得没错,不过,需要皇上为汐找些新鲜血液,”阎汐来到床前,审视了一下伤口,“血液必须能和淑容娘娘的相融合。”
龙铭澈眉挑起:“淑容没有亲人了。”
阎汐手沾了一滴伤口附近的血:“影。”
紧随在阎汐身后的灰衣女子,来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端到汐的跟前,汐将沾了血的手指浸入水中,看着血液慢慢化开,淡淡地道:“皇上,只要能和这血混合的血就可以,并不需要至亲之人。”
“啊?”不是应该只要至亲之人的血才能融合吗?
“汐需要至少三个人的血,希望皇上抓紧时间,”阎汐不咸不淡地说道,“皇宫里面人员众多,汐相信皇上定能很快找出那三人。”
“小兰子,”龙铭澈示意小兰子接过碗,“速速去禁卫军中看看,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都要试试。”
阎汐试了试妩绵的额头,转头看了他一眼:“汐治病不喜欢有外人在场,还望皇上见谅。”
委婉的送客令。
舒展开眉心,龙铭澈笑笑:“如此就拜托神医了。”
阎汐看一眼皇帝:“各司其职而已,只要皇上记得事成之后,付汐工钱就好,汐的诊费可是很贵的,加上出诊,要再加上舟车劳顿……”
“一千两黄金可够?”冥界的人一个个都是只认钱不认人的,没想到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也未能免俗。
阎汐眉宇含笑,心情大好:“汐就知道皇上大方,那么就多谢了,对于淑容的伤,汐定然竭尽全力。”
“嗯。”或者说,冥界出的都是美人,而且都是一群见钱眼开的人,龙铭澈最后看一眼床上的妩绵,才缓步而出,要看看,是否真的不是至亲之人的血也可以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