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汐端详着一排的人,疑惑地转向一旁的皇帝:“皇上,汐只需要三人,三个身强体壮的人,在子时前一个时辰每人放一碗血,就可以了。”
三个人的问题要用一堆人解决,叫做浪费,这也就是有钱人最喜欢玩的把戏。
“有备无患。”无所谓地笑笑,龙铭澈指着一排人,“这些人的血都可以跟淑容的血相容,孤虽然不知道神医需要他们做什么,但多多益善。”
“呵呵,”阎汐看着他们,“这就是权力,真是好用。”
算了,人家有的就是人,浪费也不是自己的血。
“哪里,”龙铭澈淡淡地笑着,道,“子时之前,孤必然做好一切安排。”
“哦,对了,”阎汐回以浅笑,“汐还需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略微思索,“就那个谁,风翼,他就不错的人选。”
“需要做什么?”龙铭澈眉一挑,又是风翼。
“汐动刀的时候要绝对的安静,”浅笑,阎汐注视着眼前的绢扇,“而且,汐在动刀的时候,淑容娘娘随时可能产生危险,需要外界源源不断的力量补充,高手拥有比较深的内力,能够灌输足够的真气。汐觉得,风翼就是最佳人选。”
“嗯,”摩挲着下巴,龙铭澈思索,“或许孤再为你调些大内高手过来?”
“也好,可以在外守着。”望一眼一旁的贴身女婢,阎汐吩咐,“影,你去为娘娘换药,我要好好休息一下。”向皇上淡笑,“汐累了,希望皇上能为汐找个休憩之所,以待晚上的浩大工程。”
“当然,”龙铭澈温和地笑着,“孤早已为神医准备好了房间,也已经让人为你准备了膳,神医好好休息。”
也许今晚,对她而言是决定性的一夜。
“多谢皇上。”用绢扇捂着唇打了个哈欠,阎汐一脸的困意,跟随小兰子离开之前,不放心地回头一再嘱咐,“汐要风翼,别人谁都不要。”
龙铭澈一愣,心中不禁浮现了更大的疑惑。
阎汐笑着眯眼,喃喃自语:“呵,世间那么漂亮的少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当然要找机会好好亲近亲近,嘿嘿,做了夫君——也不亏我辛辛苦苦衣不解带地赶路,就当是给自己的一个小礼物……”
阎汐的话很轻,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慢慢接近了没有,但还是一字不漏地传入了他的耳中,他脸上的笑容不觉一僵,以自己和冥界接触的经验来看,冥界向来是出美人的,同时,也是出怪人的。
讥诮地一笑,龙铭澈将视线转向了床上已安稳睡去的妩绵,苍白毫无血色的绝美脸庞,有些恍惚:“她可以救你吧。”
指尖描绘着她精致的五官,越发消瘦了些,更惹人心怜,伤口的反复折磨,造成她近几日近乎未有好眠,只是依靠强制的灌药才辛苦支撑。
“妩儿……”还有多久,还有多久,每一次的折磨都将她掏空一次,生命的烛光燃烧似乎已经到了尽头。
而欠她的他还没还。
“你还能醒来吗?”她的气息微弱,此刻,倒是更像个傀儡娃娃,断了线,也已支离破碎。
类似叹息,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风翼。”
在宇身受重伤的时刻,风翼也是朝廷中最强的武将,而,对于接二连三的事,风翼都应付自如,前途不可限量。
“风翼。”是否可信还有待商榷,不过风家几百年来虽然一直与朝廷有所牵扯,却从来没有达到过权倾朝野,相对于野心勃勃的冰家,是个更容易掌控的筹码,若要除掉冰家,提拔一个申家远远不够。
夜,子时——
阎汐满意地看着桌上的五碗血,再次感叹:“啧啧,真是奢侈,血液可是很值钱的东西呢,就这么浪费也不觉得可惜。”
“汐姑娘,”风翼推门而入,笑着向阎汐致意,“外面的人都安排好了,一切也已准备就绪,现在就等你开始。”
“唉,”阎汐示意影过去将门落锁,让开一步,让床上的人儿完全呈现在他眼前,“动刀前,你再仔细看看你妹妹,鼓励鼓励,省得到时候功亏一篑,毕竟,人的意志力是很重要的。”
“多谢汐姑娘。”风翼露出感激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的床前,伸手,颤抖地拉着妩绵冰凉的手,眼中情绪汹涌澎湃,“绵绵,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熟悉的温度自手心传入身体,她挣扎着睁开了眼,朦朦胧胧,视线不明,声音嘶哑破碎:“哥……哥?”
这个声音是他的,手间传来的温暖也是他的,她是在做梦吗?
“对,”他轻轻吐了口气,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绵绵,不是做梦,我在这,不离开。”
即使冰凉,他也感觉到了她脉搏的跳动,唯一值得心安的。
“我,很疼。”她的唇艰难的翕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他只有从唇形中读取她的意思。
“很快就会没事的,乖,我会陪着你。”他一遍遍为她拭泪,温柔地安慰,“你要好好的,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将来吗?”
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制止自己的眼泪,只是一径地哭着,无声述说:“绵绵记得,将来,约定好的将来。”
或许是因为受伤,她看起来特别的脆弱,像棵无依的小草被遗弃的孩子,所有压抑着的情绪在他出现的刹那,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