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应了那句俗话:傻老婆等野汉子。
一夜春梦之后,田蜜蜜就开始盼着老社长快点飞过来,自己有千言万语需要倾诉。
等车车不来,盼人人不到。
时间真是难熬,田蜜蜜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白天如行尸走肉,晚上是青灯孤枕,日子过成了温吞水。
最近,金原地的日子也不好过。田蜜蜜没有搬回娘家住之前,家丑不外扬,两个人在一个屋檐下虽然冷若冰霜,但是关上大门,井水不犯河水,外人谁也不知道实情,连父母也被瞒得铁桶一般。
现在是纸里的火——包不住了。
左邻右舍是削尖了脑袋前来打探消息,表面装作关心,一转身,就将得到只言片语传给张三李四。
真正着急上火的是金原地的父母。不管是王侯将相,还是乡野村夫,娶个媳妇容易吗?这可倒好,娶了个花瓶,没摆上几天,又物归原主了。
男花女花没留下一个,自己儿子年纪轻轻地又过开光棍的日子了,还得老娘一早一晚地给他做饭吃。
老两口一开始是劝和,金原地却告诉他们说,面和心不和,日子没法过,强扭的瓜不甜。见自己的儿子对田蜜蜜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老两口又开始劝离,反正也没有生儿育女的,没有牵肠挂肚的事。
只不过是搭上不少彩礼,就当是被鳖咬了口。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老两口也是豁出去了。
说句心里话,金原地早就有了离婚的念头,只是自己不想让父母伤心,又怕邻舍百家笑话,所以一直下不了决心。现在,田蜜蜜主动搬出去,又回到娘家,这事就好办了。也不要怪自己绝情绝义,脚上有泡都是自己走的。
金原地离婚的决心虽然下了,但是又不想自己先提出来,他要想办法让田蜜蜜主动提出离婚,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人都说女人是弱者,人们又同情弱者,自己这个婚本来结得就够倒霉的了,离婚的时候再留下骂名,两头没一头?
深思熟虑的金原地决定按兵不动,以静制动,争取主动。
金原地在离婚上打着如意算盘,真是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金家上下动了离婚的念头,田蜜蜜的父母却千方百计地规劝女儿回心转意,尽快搬回婆家去,出嫁的闺女赖在娘家算怎么回事?小两口总有个磨合期,一个床上睡,一个碗里摸勺子,哪有舌头不碰牙的?
谁没年轻过,打打闹闹是夫妻,过了磨合期就好了。
真看出生儿生女不一样来了,田原泉和老婆是一个劲儿地劝闺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田蜜蜜是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苦说不出。不是自己不想和人家过,是人家不愿意和自己过了,一年到头连个身子也不挨一下,365天守活寡,自己心里凄风苦雨,外面再蜚短流长,这样下去,自己非郁闷死不可。
开始的时候,田蜜蜜以沉默来抵挡父母的规劝,谁曾想父母在这件事上韧性十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暴发。
实在忍无可忍的田蜜蜜向父母发起反攻:再逼自己,自己就出国!
田原泉夫妇知道自己闺女的脾气,敢说敢干,真要是出国了,山高水长的,万一有个好歹,上哪去找闺女啊。
吓得老两口暂停了规劝,转而豁上老脸,到金家说事,希望金原地把田蜜蜜接回去。
没想到热脸贴到凉屁股上,金家从上到下,从老到幼,没有个一人给田家一个好脸。
尤其是金原地的母亲,直接拉下脸来,说道:“做了什么露脸的事了,还得人去接?走的时候是自己走的,回来就没有腿了?婆家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想走,就别回来,占着茅坑不拉屎,还有脸来说事?”
田原泉夫妇在金家是出不来进不去的,真是烧鸡大窝脖——连憋气带窝火。
逃离了金家,灰头土脸的田原泉一声叹息:“唉,这都是养闺女赚的。”
内忧外患、腹背受敌的田蜜蜜终于盼来了老社长。虽然自己仍旧在公司办公室,工作内容只是稍作调整,不再负责社长的日常起居,但于公于私都不能像以前一样与老社长互动了。
田蜜蜜太想与老社长单独在一起了,他的到来对田蜜蜜来说是多么的难得。
盼星星盼得斗转星移,望月亮望得满月如钩。望穿秋水,人比黄花瘦。
但是新任小秘书带着天生的敌意,时刻防范着田蜜蜜向老社长靠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田蜜蜜横下一条心,今天一定要与老社长单独交流一次。
对小秘书心里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想,你个小丫头片子,和我耍什么猴啊,你这些小把戏都是老娘当年玩过的,真是鲁班门前弄斧子,关公面前耍大刀。
“多日不见,怎么瘦了?”老社长看着田蜜蜜憔悴的面容,心疼地问,“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身体没事,只是最近不爱吃饭。”田蜜蜜答道。田蜜蜜的韩语已经对答如流了。
“是不是怀孕了?”老社长问,“那可得恭喜你啊,要当妈妈喽。”
“没有的事,”田蜜蜜说,“和谁怀孕啊?”
老社长吃惊地看着田蜜蜜,试探着问道:“和老公吵架了?”
“吵架就好了,”田蜜蜜哀怨地说,“两个人无话可说,各过各的。”
“分居了?”老社长问,“为什么呀?如果不是原则性问题,就不要太计较了,忍让一下,没有过不去的坎。”
一时语塞,田蜜蜜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看着病若西施,弱如黛玉的昔日情人如此楚楚可怜,老社长动了怜香惜玉之情。
他走过去,轻轻地抚慰田蜜蜜的秀发,安慰道:“有话慢慢说,不要着急,说出来,我给你出出主意。”
田蜜蜜止住悲声,轻声细语道:“婆婆嫌弃我不能生孩子,丈夫一直不我同房,我一个人怎么能生出孩子来?村子里的长舌妇都说我的闲话。”
老社长冷静地梳理着田蜜蜜的话,然后提纲挈领地说:“问题的关键是没有生孩子,没有生孩子的症结是丈夫不与你同房,他为什么不与你同房呢?是他的身体有问题吗?如果是他的身体有毛病,他应该理亏才是,你婆婆就没有理由嫌弃你了。”
田蜜蜜不想诋毁金原地,便说道:“我们也在一起过,他的身体像牛一样强壮,怎么会有毛病?是他的脑子出了毛病,不肯与我在一起。”
“他脑子出了毛病?”老社长很好奇,“是有精神病吗?”
“不是精神病,”田蜜蜜纠正道,“是他的老封建思想,他嫌弃我不是处女!”
老社长一句不言语了。
这个事无解,当初是老社长破的身,这事怎么还原?田蜜蜜找老社长的时候,老社长知道田蜜蜜肯定是遇到了麻烦,本以为是钱的事,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只要不过分,那都不是事。眼前这个事,还真是个事,自己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摆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