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别劝我,我已经决定了。”彦蓝抹着眼泪,“我们在这想尽了办法,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连之前你和王爷派出去的人也被高太后找了个由头给禁止出府了,照这样下去,楚大夫不知道何时才能救出来,他也不知还要吃多少苦头。彦蓝,彦蓝实在是担心他。”
尚初萤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彦蓝,你想过吗?你就这样去,会是什么后果?难道我不想就出长书哥哥吗?高离府上这几日肯定戒备森严,你去了只有死路一条。甚至高离会迁怒于长书哥哥身上,更让他置于危险的境地。”
彦蓝咬了咬唇,眼中蓄满了泪水,想了想,还是把脚收了回来。她走到尚初萤面前,轻轻唤着,“王妃……”
尚初萤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的,但这件事上,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得慢慢再商量对策。”
一只信鸽飞来,被齐北桓接住,把信取了出来。看完之后,齐北桓脸色一变,“萤儿,我得先出去一趟,晚上等我回来。”
尚初萤点头,她预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齐北桓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这件事应该很棘手但她还没来得及问齐北桓,齐北桓就走了,可见事情的严重程度。
正是秋季,皇帝将要出宫秋狩,这几日出宫巡视猎场。一月诛的人未经齐北桓许可,擅自行动,在秋狩猎场里刺杀皇帝。但偏偏,刺杀未成功,被人给当场拿下了。皇帝震怒,下令一定要追查出凶手。
一月诛的许多人都是孤儿,要不就是齐北桓救下的被高蓉母子迫害的世家子弟。前者感恩于齐北桓给了他们现在的这一切,但一直苦于不知如何报答,也知道齐北桓最恨的便是高蓉,所以在内心也是坚定地打算为主分忧。
而后者本身就对高蓉母子等人深恶痛绝,高蓉等人为私利害了他们一家,此仇,不共戴天。所以这一月诛组织,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个对高蓉和皇帝权利集团的反抗组织。
那几个一月诛的人被打入了天牢,每天被打得全身是伤,只剩一口气,晚上又给救回来,第二天继续这样的刑罚,实在是残忍至极。
这次的行动,是一月诛的人在听说高离等人与云火堂勾结,要取齐北桓性命后,几个人自主决定的,事先并没有好好筹划,这是失败的一个点。对于一月诛的很多人来说,齐北桓不仅是他们的主上,也是他们的恩人和亲人,所以齐北桓的生死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齐北桓在朝中也经营了一些自己的势力,一月诛也和有些朝中官员有些来往,只为日后的复仇计划做准备。这次的皇帝秋狩出巡的行程就是从一位大臣口中得知的,但没想到,这位大臣最后反水,提前带了许多人,守候在猎场,只为到时候演一出救驾的好戏,以此博得荣华富贵。
事实上,那位大臣确实被例行封赏了,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了皇帝赐了侯位。但可惜,有些人他有胆去做这些背信弃义的事,以此来换取荣华富贵,却没福气消受他挣回来的一切。
那位大臣因为事后过于害怕一月诛的人会来报复,整天惶惶不可终日。终于在此事第三天老奴去叫他上朝时,发现自家大人一直没动静。推了门进去,发现那位大臣已经没气了,那老奴害怕地往外跑忙着去请大夫,等到大夫请回来时,甚至都没有多看,只是叫那老奴准备后事。
老奴想不通为何自己家大人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就那么去了,就想问大夫是不是被人下毒了。那大夫捋了捋胡子,讥笑了一下,“你家大人,是惊惧而死呀,且不是看见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惊惧而死的,是被自己所感,整日忧心忡忡,不得章法。”
简单一句话,就是自己把自己给吓死,忧愁死的。
那大夫平日里最是看不得这些贪官污吏的做派,对这自己把自己吓死的官员也是有所耳闻的,非常地瞧不上这位的做派。平日里也是不耐烦为这些人出诊的,但今日,这家老奴来告诉他这人出事了,约摸没气了,他倒想着来凑个趣,瞧瞧这人的惨状。
整件事被当做笑话一样的传在了大街上,但是没有这位官员和一月诛的人做交易,自导自演救驾的那一段。只是说这人救驾后,受不住天家贵气的赏赐,居然第三天就自己把自己惊死了。
尚初萤听到的自然是完整的版本,而且事情的始末都很清楚。那天晚上,齐北桓并没有回来,尚初萤枯坐了一夜,内心很慌乱,她怕是齐北桓再出什么事。楚长书已经被搭了进去,她不想齐北桓还又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但所幸,齐北桓第二日清晨,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尚初萤忙冲上去检查齐北桓身上有没有打斗的痕迹,伤口。但齐北桓只是疲惫的拂了拂手,表示自己没事。他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就在床上睡着了,忙了这么多天,他再是个铁打的人,也该累了。
差不多到下午的时候,齐北桓才醒来,而这时,尚初萤也让丫鬟把早已在厨房里温着的粥端上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胃。”
等到齐北桓吃完以后,他慢慢开口,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和尚初萤都给说了一遍,说到一月诛的人未经他同意擅自行动时,他是感动而又愤怒的,“他们根本没有思虑周全就行动,也没有考虑一月诛剩下的兄弟。”但他又知道那些人都是为了他,痛恨皇帝再下杀手。
而说到那位大臣时,他一抹阴冷的笑,“死了,死了也好,省的我一月诛再去费心清理门户。”
尚初萤问他,“昨晚一夜未归,把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齐北桓歉意地朝尚初萤苦涩一笑,“昨晚对不起了,让你一直等着。实在是太忙,没时间让人回来通知你一声。因为昨晚的行动几乎是所有兄弟都出动了,去劫的天牢。这件事距离通知我已经过了好几天了,他们看瞒不住了才托人来告诉我。”
“所以昨晚救那几人时,费了点功夫。”说到这他眼神一黯,“我们折了两个人在里面,天牢的人是下了死手的。虽然他们身体底子不错,但终归是没逃过这一劫。”
尚初萤听了,也不知如何安慰他,他和一月诛的人是主仆,也是一起训练拼杀的兄弟,她是知道的。她把手搭在了齐北桓的手上,轻轻地拍着,安抚他的情绪。
“我带人把那两人的尸身带出来安葬了,情况紧急,都没能给他们立碑。但剩下的那几个倒是救了回来,他们伤势太重,又感染了,医治的人都无法下手。我在那里,等到他们差不多情况有些好转,才回来的。因为我知道,你还在王府等我。”齐北桓回握住尚初萤的手,将尚初萤的手包在自己手里。
言映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他本来是来问问齐北桓的情况的因为齐北桓急匆匆出去,他也是看到了的,但却不知道齐北桓回来后怎样了。又想着问下人还不如自己来看一眼实在,正好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做打算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尚初萤和齐北桓这幅情意深重的画面,让他这个孤家寡人实在是有点伤心啊。
“咳咳,可以了啊,我这么大个人都站在这里了,你们好歹收敛一点。”言映朝着齐北桓翻了个白眼,他们俩似乎就是有些不对盘,一直是这么互相看不上对方的样子,好似是尚初萤强凑,他们才愿意和对方说几句话一样。
本来齐北桓还不觉得有什么,但被言映这么一说,他可更来劲儿了。直接无视了演艺圈,拉着尚初萤在言映面前大秀恩爱,让言映是有苦难言。虽是这样,但尚初萤知道,这两人在对方可能一有事的时候,都是会为对方担心的人。
看言映一听齐北桓醒了就跑过来的架势,也就知道了几人一起闯荡那么多天的情谊是真的存在的。但尚初萤总觉得,言映好像有些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还和自己有关。而他心甘情愿舍下整个的如烟楼,跑来和她俩打交道,还那么赏识她,一定也和这个秘密有关。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扑朔迷离,而楚长书的事情没有解决,一月诛的事又发生。现在尚初萤只想赶快找到楚长书,把他带出来,慢慢地像理线团一般,解决完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