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
一名士兵突然冲进营帐，被疤脸骑士反手打翻在地。直到看清是传令兵，他这才将摸向长剑的手放回腰畔。
“大人……”士兵捂着流血的鼻子，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羊皮卷，“刚刚从城内射出的火箭，上面绑着密信。”
疤脸骑士接过密信，检视一番后才双手交给维德。
“你也看看吧，崔特的第三份报告。”维德翻译完暗语，思考了片刻，将密信递给了自己的心腹。
“今日城内已经动用了领主卫队？难怪后面的反击那么厉害。”骑士点点头，继续看了下去，“崔特觉得时机已到，可以里应外合？”他抬起头，望向自己的主人。
“你怎么看？”维德此时也盯着他，低声问到。
“这……”疤脸骑士下意识的回话，“这是不是太快了些？”
见领主并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骑士继续说到，“莫瑞尔虽然在我们猛攻两日后兵力缺乏，但并非没有支持下去的能力。崔特似乎太着急了些？”
维德摇摇头，“你没看到他的解释，莫瑞尔已经开始布置，如果城破他们将烧毁所有工场和仓库，全力带着他们的领主突围，这是刚刚从内应那得到的情报。”
“失去莫瑞尔的那些技术，拿下土地对我们有什么用？除了分给骑士们笼络人心外毫无意义。”
“荒原实在太过贫瘠，如果我能拥有蘑菇种植技术，将彻底打破圣教对我们的粮食购买限制，更不必用宝贵的金属去换面粉。军队，才是我们的底气。呵呵，那些人还以为我看上的是水晶樽生产的利益……真是愚蠢！”
疤脸犹豫片刻，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到，“但万一崔特错了怎么办？如果那个内应并不可靠——”
维德死死盯着骑士的脸，让对方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止住了自己的话语。
“你知道吗，疤脸，我最欣赏的就是你的忠诚。”漫长的审视后，维德突然出声，“你总是敢说出别人不敢说的话。你的意思是如果崔特背叛我该怎么办吧？”
“不，大人，崔特的忠诚我——”骑士连忙解释，却被对方的手势打断。
“我也在思考这一点。不论崔特是否忠诚，必要的风险依然要考虑。”维德双眼盯着营帐外已经微微泛着亮光的荒野，思索着说到，“白天我还是会正常攻城，给他们压力。等到晚上，我会拿出两百人，在崔特的帮助下攻下城门。随后你带他们和所有骑兵顺着街道攻入莫瑞尔中心，我亲自带着其他人帮你看住城门，保证你的退路。”
疤脸显然被维德的安排所感动，“大人——”
维德依旧在思考着，没有注意到疤脸的反应，“莫瑞尔的军队一共不会超过四百人，你率领的士兵数量足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你的目标是打散守军的抵抗，占领蘑菇窝棚，包围白塔，不必与莫瑞尔堡硬碰硬。形势明朗后我会派剩下的军队进城。”
“是，大人！”
新一轮的攻势在天亮后再次发起，在震天的喊杀声中，科林没有想到此时还会有客人上门。
“尊敬的科林大人，我带来了莉达夫人的问候。”使者是名年轻女人，很难让人想象她是如何穿过那些围城军队而不受骚扰的。
似乎看出了科林的疑惑，女人笑着解释到，“维德大人也与巴斯托尼家族有生意往来。”
她落落大方，不等科林发话，直接进入主题，“莉达夫人非常关心她在莫瑞尔的投资，目前来看，科林大人您对自己资产的保护能力似乎并不是那么充分？”
科林不承认也不反对，他笑着回答到，“不知道莉达夫人有什么意见？”
女人没有直接回答，她环视了大厅，自顾自的说，“世人都说巴斯托尼人贪得无厌，毫无怜悯心，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按照夫人的嘱托，在进城前我先拜访了维德大人。”
维德？科林心中一动，难道莉达夫人想要斡旋这场战争？
“但令人失望的是，我并没有看到维德大人信心的动摇。虽然我看到布鲁斯王国与圣教的使者也同时拜见了他——恕我直言，如果莉达夫人都无法阻止，那另外两家更没有希望。”
“不过莉达夫人也早已料到这种情况，她委托我向您提出她真诚的建议。”
大厅里的人们纷纷竖起耳朵。巴斯托尼家族强大的经济实力让他们拥有远超一般王国贵族的影响力，或许对方真的能提出解决当前窘境的方案？
“请讲。”科林也严肃起来，以他对莉达夫人的了解，对方既然派来了使者，那一定是有着某种把握。而巴斯托尼居然与黑石要塞也有关系让他颇为紧张，他担心的是巴斯托尼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对莫瑞尔落井下石……
使者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斜上方的房梁，模仿着莉达的口音背诵到，“我亲爱的侄子，你再一次让我刷新了对你的认识，没想到你还藏着水晶樽这样优质的产品。这么重要的生意你居然对亲爱的姨妈保密——”
女人的声音在这里拔高了三度，忠实的还原出莉达夫人说话时的愤怒。但下一刻她的语气又舒缓下来，似乎还带着点欣赏？
“——不愧是流着巴斯托尼血脉的孩子啊……”
“但是现在你陷入了一个大麻烦，是的，这个麻烦和我提醒你的那件事是相关的。不过考虑到我死去姐姐和你在我这里的估值，我依然愿意为你提供解决方案：”
“与使者一同前来的还有几名强大的战士，他们能保证你和你的——嗯，‘创业团队’，”女人颇有些困难的说出这个奇怪的名词，“安全的离开莫瑞尔，即依卡尔、巴克、贝尔和他的小姑娘珀西。作为回报，你和你的人离开莫瑞尔后要为我服务五年。记住，你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一口气说完，女人低下头，向着科林说到，“这就是莉达夫人全部的建议。科林大人，以我对维德大人军队的观察来看，留给您做决定的时间的确不多。按照夫人授予我的权限，您必须在今夜做出决定。”
科林点点头，反问到，“莉达姨妈说的战士在哪里？我并没有见到他们？区区几人如何保证我们的安全？”
女人笑了笑，“科林大人，巴斯托尼家族拥有惊人的财富，您不好奇为什么我们依旧能存在上千年吗？他们并不在城内，但绝对能保证莉达夫人所说几人的安全。”
所以巴斯托尼家族私底下也有着极限战士？科林心中了然。这时邓肯突然从大厅外快步走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原本眉头紧锁的科林听到邓肯的耳语后顿时神情轻松起来，甚至还有些兴奋？他对着使者说到，“还没请教女士您的大名？”
“塞拉，您称呼我塞拉就好，我是莉达夫人的使女。”
“好的，塞拉。今晚我会给你一个答复，希望这个答复能让我们双方都满意。”
“当然，科林大人。另外莉达夫人对珀西小姐十分喜爱，私下特别委托我为她带来了礼物，我请求您的允许与珀西小姐见面。”
珀西？科林皱起眉头，他不相信莉达夫人会是那么感性的人。他扭头望向一旁的贝尔，见对方点点头，这才回答到，“可以，但你们不能单独见面。我会亲自在现场。”
女人无所谓的点头，然后屈膝行礼，离开了大厅。
科林几步走到贝尔面前，低声到，“我以为你会拒绝？”
“你我目前都不能保证莫瑞尔未来的结局，不论莉达有着怎样的目的，至少我能确定他们既不属于圣教，也不属于邪神。”贝尔严肃的解释着。“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我觉得这种风险可以承受。”
即使拥有了自己的领地，依然没有选择吗？科林盯着贝尔萧瑟的背影，心中自问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