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山的囚牢设在瘴气弥漫的山壁上,蜂窝般的洞穴,洞口设有半透明墨绿色结界,似蛇鳞般排列有序,结界后无一例外的关押着似打坐般盘腿而坐的人。
折腾半天的姜茴急道“这绳子怎么解不开啊……”
池玉难得的安静“这是捆仙锁,你挣的开才有鬼呢!”
“那你不早说。”
“嘿嘿,你喷火的样子比较好玩儿嘛……啊喂,救命啊,凤凰杀人啦,喔,路离快快帮我灭火啊……”
姜茴一耸鼻子,得意的望着屁股着火猴儿似的乱蹿的池玉。
林芝垂着眼眸,盯着地上那块被水滴的滑亮的石头,一只浑身雪白的胖老鼠不知道从哪个洞里头蹿出来,耸拉着大耳朵抬着透粉的前爪,憨态可掬的停在石头上,与她大眼瞪小眼对了一瞬之后,小脑袋不出所料的被落下的水滴砸的一愣,大耳朵立刻竖成冲天状,眨了两下眼睛之后蹿进了石头缝。
“大家可有对策?”
云一白起了个头,所有随身的法器都已被没收,大家都被捆的跟粽子似的,围坐在一起。
纪衡崇拧眉道“消息都还没送出去,恐怕我们得想办法自救。”
言果儿嘴巴一翘,恹恹的说道“拿什么自救啊,法器都被收走了,光是这捆仙锁都解不开,更别说门口那个结界了。”
林芝低头看了眼身上弯弯绕绕的绳子“这绳子就没有办法可解的吗?”
言果儿道“有啊,有些灵力就可以解,但是我们的灵力都被捆仙锁给压制了,哎呀,随便留个法器也好啊。”
池玉咋咋呼呼“万一他们待会将我们的魂也摄了去可怎么办,我可不想当个活死人,路离一白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路离冷着一张脸紧皱着眉,云一白道“应该没那么快,他没有在乱葬岗趁我们昏迷之时使用摄魂术,想必也是伤的不轻,大家切勿自乱阵脚。”
大家一筹莫展,洞中一时安静了下来,频率飞快的咬合声因此突显了出来。
“哟,看来天无绝人之路啊。”历澜之一勾唇,身上的绳索应声而落,一团白色的身影自他身后冒出个头,贼眉鼠眼的瞅了瞅众人,咻的又缩到历澜之身后。
大家瞠目结舌,气氛一时间有些萧瑟,历澜之嘴角一抽“咳。”
随即一连串叽叽叽叽的老鼠声响了起来,历澜之满脸黑线,笑眯眯的咬牙道“说人话……”
“我我我我是奉妖帝大人之命前来传话的,消息已经帮你们传回山中,被抓来的人都在这崖壁上关着呢,以云放的灵力还不足以用缭魄萧控制所有抓来的人,无天现在在大殿训斥云放呢,你们的法器都收在兵器库里了,山中遍布机关毒瘴,你们好自为之。”
池玉眨了眨丹凤眼“是个女妖怪……澜之兄,快帮我们解开绳子呀!”
路离不耻道“这算什么,堂堂妖帝这是打算坐收渔翁之利吗?”
云一白道“不管如何,先出去再说,只是这毒瘴,不知如何是好。”
“哦,我带了解毒丸的……”傅清雅从怀里一掏,掏出三个药瓶,挑出那个黑瓷瓶皎洁一笑“好在他们没搜身。”
罗桑道“哟,有个药仙师叔就是不一样啊。”
时与复杂的目光对上历澜之那心照不宣的一笑,林芝嘴里充斥着解毒丸的清凉和苦涩,她无比郁闷的揉着酸麻的手臂跟着大家走到洞口结界前。
云一白一掌击出,顷刻便被结界的力道震退数步,右臂似微微颤抖。
池玉素有的惊咋“哇,一白,你悠着点啊!”
云一白皱眉“这结界不知是何人所下,竟如此厉害。”
时与上前一步,历澜之摇了摇头与他并肩,二人掌力一并推出,一道裂缝自结界中心向四周蔓延,裂缝变口子,口子越来越大,直到洞口的墨绿色完全消失。
云一白道“先去兵器库找回各自法器。”
罗桑道“不应该先救人吗?”
历澜之一敲罗桑脑袋“呆瓜,就我们几个救个鬼啊,况且他们是中的摄魂术,除非毁了缭魄萧,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清醒。”
罗桑揉着脑袋,云一白继续道“此处地形尚且未明,大家切莫走散,小心为上。”
毒瘴似一条巨型的毒蛇将万枯蛇山一圈又一圈包围在内,山中一片颓废的死寂,横七竖八的枯木中沼泽毒虫比比皆是,山顶巨石林立,寸草不生,蛇巢入口压根儿无迹可寻。
瘴气浓郁的石林前罗桑嘟囔道“这魔蛇的老巢里三外层三层的,简直严实的跟粽子一样啊。”
云一白从空中翩然落下“入口应当在这巨石阵中,大家入阵后切莫走散,巨石之内恐有设有机关暗筈。”
一模一样的石头,足有三人多高,每一块石头上都雕有一对墨绿色的蛇眼,诡异的栩栩如生,跟玩捉迷藏似的每走一步,石头的排列便会变个花样,大半天仍在原地踏步。
池玉眨了眨眼“路离,我们是不是被困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大家被困在石阵中了,从大家脸上也可以看出,事态有些不妙,照这么下去没被困死也被出来的人发现了。
林芝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那些蛇眼总是莫名的吸引着她的目光,总觉得那些眼睛真实的让她心惊,她走到最近的石头前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那对蛇睛,青光流转,让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
神思猛的被召回,原来是历澜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看到历澜之望着蛇眼了然一笑,随即一道掌风击中蛇眼,霎时魔气自石中冲出,慌不择路的向前方逃窜,随即被云一白一掌击散。
池玉兔子般跳离最近的石头“咦!……我刚才就觉得这渗人的蛇眼有问题!”
傅清雅嘟嘴道“你刚才不还觉得是解毒丸失灵了嘛!”
“……”
耸立的巨型石门上盘踞着两条栩栩如生的蟒蛇,蛇头相对,蛇嘴大张,不甘示弱的朝对方吐着蛇信子,忽然在大家走到近前时,蛇头齐齐的冲出石壁,两对蛇眼极付攻击性的盯着众人。
“喔!”池玉的嚎叫被路离捂得死死的,大家备战似的与蟒蛇拉开一段距离。
差点魂魄不齐的林芝躲在历澜之身后,又觉得不太厚道,捂着眼挪了出来,一手还紧紧拽着历澜之的衣裳。
左边的那条蛇眼微眯了一下,并没等到大家动手,两只蛇头同时一缩,又恢复成石雕原样,栩栩如生的面对面吐着蛇信子,就像刚才的惊险只是幻觉一般。
纪衡崇沉思道“守门玄蛇如此反常,恐有诈。”
池玉侥幸道“那,咱们还进不进去了?”
“进啊,横竖都是要战的,怕什么。”
石门在历澜之大手一挥之后无声的开了,黑黝黝的洞口出现在大家视线内,倾斜而下的阶梯蜿蜒曲折,四通八达,渐渐盘旋而下,一路上遇到好几波蛇身人面的卫兵,也亏得这地下挖的洞够多。
惊险刺激的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进错了多少个洞,打晕多少蛇妖之后,终于找到所谓的兵器库和大殿,光线最盛的大殿上已不见魔王云放的身影,只有寥寥几个奴仆来回走动,离大殿不远的兵器库门口确确实实的写着兵器库三个字,过了大殿再往下,看那明显华丽很多的洞口显然是无天以及云放安陆等人的住处无疑,阶梯的尽头,一条流动清幽的暗河,不知从哪个方向吹来的风,拂过众人憋的通红的脸颊。
“唔”池玉刚想嚎出声便被路离捂住嘴拖了回来,顺带赏了一记冷冽的白眼。
暗河旁的沙地上,整齐排列的魔蛇大军,有化形的未化形的半蛇半人的,大的立起来有十尺来高,腰身似成年男子般粗细,黑压压的一大片,他们都在听一个劲装打扮的黑衣女子气壮山河霸气泠然的训话。
林芝站在最后被历澜之拽着,大家都贴边站着,最前面的云一白神色凝重的往回走,大家又重新回到兵器库。
“我们此次主要是救人,重点还是在缭魄萧,但是云放不在房中,也不在大殿,更没有在刚才的暗河边,连无天也不知所踪。”
“兴许出去了?”
“抓个人,蛇来问问不就好了。”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发表意见的池玉,但最终谁也没让这不靠谱的小子去。
大家望着那个胆怯奴仆,人身蛇尾的倒在地上,脖子上架着一把金晃晃的弯刀,大宝拿出往**供的架势“问你什么说什么,否则……”她邪恶的一笑,用刀面拍了拍那人的脸,纪衡崇嘴角一抽,这都是谁教的,那人捣蒜似的点着头,小媳妇儿般委屈的含着泪。
“云放在哪里?”她摇头,“无天在哪里?”她又摇头,“你们抓这么多人来有什么计划?”她还是摇头,“你是个哑巴?”她继续摇头。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云一白蹲下身望着那蛇人“你可知云放和无天是什么关系?他何时来的此处?”
“公子是主上的外甥,他一年前就来此处了。”
云一白一怔“外甥?他母亲是无天的妹妹?”奴仆点了点头,众人面面相觑“他母亲名知春?”奴仆又点头,云一白喃喃呓语“知春婶婶原来……”
路离道“既然都不在,那就只剩刚才在河边那个发号施令的女人了,她你总归知道吧?”
“知道,她是安陆,主上的义女。”
“她住哪个房间?”
“她喜欢安静,最后那间就是她的,隔壁那间是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