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界真是无孔不入,近日鼠妖是越来越猖狂了,打的洞都快赶上我们蛇窝了……怎么了?”
安陆保持着开门的动作,不露痕迹的将刚才的错愕抹去,对身后的柒淡淡的道“没事,我有些累了,此事改天再议,下去吧。”柒作罢,领了句是,脚步声远去。
脖颈间逼人的寒意并没有让她露出惊愕或者愤怒的表情,她收回门框上的手,转过身,目光平静的扫过众人“是你们。”
“云放和无天在哪里?”
看了眼说话的路离,声音是与外表一样的漠然“是鼠妖帮的忙?”她答非所问。
对上云一白那张与云放略有相似的脸,眼中露出明显的不喜“人与妖合作,新鲜啊,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眼里不是容不得妖邪吗!怎么,世道变了吗!?”
“他们到底在哪里?”
脖颈间的金刀又往前送了一分,葱白的肌肤渗出墨绿色的血珠,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讽刺的勾起“想知道公子为什么突然离开轩鹭云氏转投我魔蛇一族吗?”
一年前的云家禁室,云放站在一圈光束前,光束中一截鸦青色的竹萧静静的躺在里头,那日前他仍是嬉笑顽劣没心没肺的翩翩少年,那日那么突然,云家长老都来了,清静的西桦阁头一次这么热闹,他后悔为什么要兴冲冲的将母亲叫出来,明明那些人面露不善他却浑然不知。
那日知春被指为妖邪,云家长老兴师问罪,欲废之修为另囚禁于地牢,被支走的云南苼突然折回阻止却命丧自家人之手,知春愤然殉情,云放被囚于西桦阁暂听发落。
究竟何为正何为邪,生而为妖便是错吗,为什么他们能那么轻易的将他们抹去,为什么祸乱三界的邪物却能留下,名门正道也虚伪至此。
血自结界与手掌之间一滴滴流下,身后的安陆着急的上前一步,一掌击出,淡蓝色的结界随即消散,云放用那只血淋淋的手将缭魄萧握住,霎时,萧身被红雾缠绕,手掌上的血被吸尽,红雾化作一团直直冲向云放,雾气消失的同时一块暗红色叶脉状狰狞的疤痕从衣领间蔓延至脖颈处。
“原来缭魄萧是这么认主的。”罗桑从故事中跳脱出来“可是你并没有说云家长老是如何发现她身份的,你们妖只要收敛妖气,一般来说没有些道行是看不出来的呀。”
安陆似乎并不打算作答,凝神沉思的云一白道“当年缭魄萧被毁三界皆知,知春婶婶与二叔朝夕相处定然是知晓禁室中封印缭魄萧的秘密,只是不知她为何早些年没有动手,如果不是她腻了安然闲适的日子……那便是不得已而为之。”
安陆掀起眼帘诧异的看向云一白,眼中的寒芒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峻。
“可最后却是你们杀了她,你们自诩名门正牌不也一样滥杀无辜,什么众生平等,自欺欺人罢了!”
随着话音落下,安陆的身影骤然瞬移到墙角处,大宝的弯刀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
“居然是会个瞬行的大妖!!”池玉惊雷般的声音将大家炸的外焦里嫩,谁也没瞎呀,好歹无天才八百年道行,恐怕这安陆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竟然还是个义女,辈分颠倒了吧。
正当大宝反应过来突然转身之际脚下一空,还来不及看清角落里被阴影遮住的身影,黑暗覆住眼睛的一瞬已然落水,四溅的水花被黑暗吞没,林芝被历澜之揽腰捞出水面,姜茴吐出灵珠照明,刚掉下来的顶部有许多冰凌般锥形岩石垂下,四面岩壁环绕凹凸不平,竟是一个不小的地下洞穴。
池玉吐出口中的河水“这是那条暗河吧。”
“嘘,别动。”路离低声呵斥。
大家神色好像越来越凝重,他们都盯着远处的河水,池玉眨了眨眼,好像,水下有什么东西向自己游过来了,速度还很快“那那是什么东西?!”他咻的躲到路离身后。
“大家上岸!”
一只黑的发亮,亮中透着绿光的巨型玄蛇破水而出,河水顺着直立的蛇身快速流下,那双碗口大小的蛇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蛇头上安陆似君王般傲然而立。
“此事你们不该插手。”
“喂,你别以为弄一只妖兽来我们就怕了你,有本事你下来啊!”
池玉不知是口不择言还是蹩脚的激将法,安陆并没理会他,只是她脚下的玄蛇不满的喷了口粗气将他刚露出的脑袋吓得又缩了回去。
罗桑道“要不要用遁术?这安陆加一条玄蛇感觉不好对付啊。”
历澜之道“人家还没有要打的意思,慌什么。”
没想到安陆耳力极好,淡然道“我不会杀你们,只要你们老实在这里待着,我便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感觉她早知道我们会在房中埋伏似的,也太淡定了。”
“千年大妖嘛,会点透窥之术不足为奇。”
“啊?透窥之术?”
“原来门口那守门玄蛇的异常之举竟是因为她知道我们来了故意为之。”最为年长也最是沉稳的纪衡崇道。
安陆凤眼微眯,瞬间从空中落到岸边的乱石之上,盯着历澜之“你是何人?”
“哦,就是个灵山小道长而已。”
脚下八卦阵的光束乍起,玄蛇霎时被自下而上的冰层封印其中,言果儿目瞪口呆的望着寒气逼人的冰层中玄蛇僵硬的张着血盆大口,周身暗红的魔气在冰层中流动,历澜之身形一恍躲过安陆凌厉的掌风。
安陆幽幽道“你隐藏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