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抱了一下吗,也没什么不同的。”
秦鸢说完这句话,脚尖在地上不安地扭了扭,瞄了一眼他的背影,见他没什么反应,自己也觉得现在没什么好说的了,于是准备绕过他回楼上去。
如果在平时说出这句话并不觉得不妥,可现在沈云涣却十分不满、甚至感到愤怒,可他也并不清楚自己因何而愤怒,就像她刚才说“这只是意外”时一样。
这不是意外,不能就这样一笔带过。
我不甘心。
他默默自语,理智快要被这样的念头摧毁。
他的心中充满莫名的期望,但这种期望得不到回应和满足,他便觉得委屈,却也说不出到底要秦鸢怎么做,才能消除这种委屈。
秦鸢与他擦肩而过,带起的微风在他皮肤上轻轻抚摸着,凉凉的,但看到她面无表情的侧脸,这阵凉风并没有吹灭他的愤怒,反而如同把薪助火,将他的愤怒燃烧得更猛烈了。
于是他凭借本能,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一用力——将她拽进了自己怀中。
他根本没有准备好应对接下来状况的说辞,只是因为他想,他便这样做了。
秦鸢毫无防备,被他猛地一拽之下,身体转了个方向与他面对面,跌在他的胸膛上。
他怀中的温度如同一把火烧到了她身上,还有他衣物上的的芳香气息也随之而来。惊愕之余,秦鸢心中更多的是被羞恼占据,若放在以前,她必定要开口辱骂他一番,说不定还会动手。
但此刻,她却开不了口、动不了手。
还没等她想到应该如何回应他这个举动,沈云涣下一步动作,更是让她手足无措。
他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然后举起双臂环绕在她身后,将她按进自己的怀抱之中。
她只比沈云涣矮半个头,被他抱住之后,她的下巴就抵在他的肩膀上,而他低头弯腰,整张脸都埋进她的发丝中,每一次呼吸里都是她身上的淡淡馨香。秦鸢轻轻打了个哆嗦,因为他的呼吸穿透发丝,落在了她颈部的皮肤上。
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呼吸和心跳都融入同一个频率。
这才是真正的拥抱,无论是前几日那个意外,还是刚刚心口不一的搂腰,都不如此刻来得亲密。
被他的气息和温度包裹,她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点燃了一般,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的每一次呼吸声都在她耳边流转,平时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的声音,也因为拥抱而显得与平时稍有不同,其中夹杂了一些暧昧的感情,当她意识到自己正在为这一丝暧昧而忐忑时,更让她羞恼。
但沈云涣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安静地抱着她,似乎只是想抱着她。
犹豫了很久,秦鸢才缓缓举起手,双臂环住他的腰,抱住了他。
他似乎很怕痒,她的手臂碰到他时,他会有些轻微的颤栗,待适应之后便完全放松了身体,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秦鸢从未有过这种体验,被家人之外的男性紧紧拥抱,这让她有些抗拒,但却并不想推开他,反而她也抱住了她,似乎他怀中的温暖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虽说两人此刻的举动十分亲密,已经超过了沈云涣曾经说过的“朋友关系”,可她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过了许久——秦鸢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她觉得两人拥抱了很长时间——沈云涣终于轻轻放开了她,那双手臂不再禁锢她时,她也立刻松开了他,往后退两步,彻底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仿佛根本不曾那样亲密过。
她偏着头,视线从他肩膀绕过去,落在他身后的某处,看上去十分平静,但她心中其实已经是翻江倒海。
沈云涣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笑了。
暗叹,她还真是单纯又可爱,分明对他的拥抱十分留恋,刚才抱着他的时候,还悄悄抓着他背后的衣服,肩膀都缩紧了,一副紧张的羞赧模样,还以为他看不出呢。
不过他不打算拆穿她,秦鸢的自尊心如果爆炸了,最后受难的还是他。
于是他轻声说道:“嗯,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朋友间的拥抱……而已。”
他故意放满了语速,把这句话说得婉转绵长,将她刚才说的话又还给了她,但却令人忍不住多想。
他这语气也让她突然变得不爽起来,这句话确实是她刚才说的,也是她希望他也能这么想的,但他真的赞同她时,她又觉得不情愿了。
恐怕她此时和沈云涣抓住她之前的想法一样:不甘心、不能就这么算了。
明明都那样拥抱过我了,怎么能说没有什么不同呢?可她才不会承认。
她僵硬地点点头:“嗯……嗯,朋友之间拥抱一下也很正常……”
但心里却响起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大喊道:“朋友间没有这样拥抱的!”
她的呼吸颤了颤,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惊骇,匆匆说了句:“我累了,我、我去睡午觉了!”
然后再一次逃走了。
沈云涣目送她离去,等她的屋门“嘭”一声关闭之后,他才敢轻轻笑出声。
她真是……太可爱了。
沈云涣一个人在客厅里站了好久,等到终于忍住笑意,才去继续收拾厨房。
而逃走的秦鸢并没有因为离开沈云涣,就从刚才状态中脱离,他最后所说的那句话不断在她脑内重复,就好像他贴在她耳边不断诉说,那声音搅得她心烦意乱。
她又一次站在窗前眺望,可这次是白天,天空中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她想过把时间调到晚上,但这样也太明显了,会被沈云涣怀疑她在想什么。
她自暴自弃地走到床边,把自己扔到床上,埋进被子里。
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他说那句话时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心情很好,慢慢地说出那句话,等着她的回应。
她看着自己的手,她也记得,在抱着他的时候自己下意识抓紧了他的衣服。
没有什么不同吗……
应该,是有不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