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万人坑,坑里满满的都是烧焦的尸体。大部分的尸体都被烧成了黑灰,只有少部分的残肢还燃着火苗。
水牛:“先生,我下去看看。”
我连忙拽住了水牛:“不要!”
水牛:“怎么了?先生。”
我的表情有些惊慌:“完了。”我觉得我有些头晕,嗓子也开始发痒。
水牛也紧张的看着我:“先生怎么了?”
我两眼发直,两腿发软:“是瘟疫,一场刚刚发生的瘟疫。”
水牛也傻了眼:“瘟疫?”
我试图推开水牛:“你走吧,我觉得我可能已经被感染了。”
水牛却焦急的看着我:“怎么会?先生你又让我去哪?我哪都不去。”
我望着水牛,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这一路走来,我们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我觉得现在的我,对于水牛更像是一个家长。我不忍看他被我连累,但我也同样渴望他能救我一把。我的嘴唇在微微的开合,我想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也许这样他就会开始恨我,说不一定他还会一剑刺死我。可是……可是,而终究还是败给了懦弱。水牛将我背在了自己的肩上,开始继续前行。
其实我是有力气的,我也要求过水牛将我放下,可他怎么也不肯。我感受着水牛的体温,心里却满是愧疚。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水牛也没了力气。他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我想再将他背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庞大了,我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我不该让水牛背着我走这么远,他的膝盖已经红肿,几乎没有办法再动。
水牛精疲力尽的对我微笑:“先生,是我不好。我没能将你带离这里。我可能走不动了,你只能自己走了。”
此时,我已经感觉到了周身的恶寒,我的病情也越发严重了。
我无力的望着天,轻轻的椅在水牛的身上。
水牛:“先生,你怎么不走?”
我笑着说:“我可能走不了了。”
水牛:“怎么了?先生。”
我:“我的病严重了,我可能要死在这了。”
说实话,我也从来没有这么依赖过一个人。我不敢离开他,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给我的温度,我们都能从彼此的身上得到一种安全感,也许这就是相依为命吧,这份感觉真让人上瘾啊。看着无尽的黑夜,看不见人家,也看不见烟火,前方的路太孤单了。我宁愿死在这水牛的身旁。
这次……这次是真的死了吗,程昱的屠刀没能杀了我,土牢也没有关死我,就连赤壁大火也没能烧死我,而且我还游过了长江,我的命真是大啊!在这乱世之中,任何一个生命都会忽然消逝。这不需要任何理由,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无情。而今天,我终于要死了吗?我这一生也见过了很多的大人物,我也算是参与了历史。虽然结局不太理想,但我也知足了,比起那些都没搞清自己是谁就死了的人,我算是幸运的。我是谁?我是九江蒋干。也许有人认为我是历史的小丑,但我……算了,且罢!
我望着天,开始傻笑。我可能是发烧了,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