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出一个简单的生命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困难的是制造灵魂。在我见过面的非人类里,就至少有三个有能力仿制出那种程度的拉玛什图。”
“那么,仿造出那些拉玛什图的,是那个‘帕’?那真正的拉玛什图呢?”
“他叫帕祖祖,跟拉玛什图同样是病魔,关于他与拉玛什图的关系一直都存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是伴侣,二是宿敌。而他会掺和进这件事里十有八九就是因为——拉玛什图在十八年前就已经被彻底杀死了。”
纪安一惊:“你干的?”她又想起,从林郁生的说法看来,他似乎跟胡陵早已相识,“还是……狐狸师父?”
“都不是,杀死拉玛什图的人也已经死了,所以这其实是迁怒,”林郁生简单地提及了一下,但似乎并不愿意深谈这件事,“总之,其中的缘由并不重要帕祖祖就是个神经病,知道了缘由对接下来的见招拆招没有任何作用,重要的是……”
他加重了语气:“十八年前因为拉玛什图的关系表姐你生产时所在的市医院三楼在一个晚上之内死了十七人,虽然这件事已经被胡陵用各种手法压了下去,但事实上你们母女才是她们的真正目标。”
宁姗闻言也紧张起来:“但是,一样感染了病毒的我们却没有事,难道是有潜伏期。”
也许是因为十八年前的那件事在心中刻下了太大的印痕,她很容易便相信了纪安和林郁生所说的神魔之事。
“不能那样说,你们没事是因为当时某一个‘人’用她的力量将你们两人身上的病毒都集中到了刚出生的纪安身上,然后压制了下来。”
宁姗吓了一跳,然后愤愤然地说:“为什么是纪安?她还是个孩子啊!”
无论怎么想,新生的婴儿才是最脆弱的吧?即使一定要有一个人去承担这个灾难,也应该是作为母亲的她才对啊!
“正因为她是个刚出生的婴儿,那个‘人’才有办法把病毒压制在她身上。三岁一下的小童能看到鬼魂这类成人看不见的东西这种说法你听说过吧?人年龄越小越接近于一张白纸,越纯粹的灵魂越容易与异于常人的力量相联结,当时如果她不是那样做的话,你们熬不到生产就一尸两命了。”
“但是当纪安你到了十八岁成年的时候,那个‘人’的力量也同样会失效。胡陵把你教导得很好,其实本来你身上的力量是已经足以让你撑过十八岁了——如果没有帕祖祖来捣乱的话。”
听到了这里,纪安反而送了一口气,至少,母亲宁姗是安全的。她拍拍母亲微微颤抖的肩膀,轻声安慰她:“没事的,相信你女儿我。”
纪安回头又继续问:“那狐狸师父呢?当年他跟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啊……”林郁生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他最初被卷进来的契机,是他一个兄弟的死,说实话他的那位兄弟的死也算是我间接造成的,而最初他接近你也是因为……”
说到这里,林郁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胡睐。
他接了起来,听到对面的胡睐在问:“谈好了?”
林郁生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对劲,回答说:“基本上,出什么事了吗?”
“自己看看新闻,我没时间详细讲。”
于是林郁生疑惑地挂断了通话,打开移动网络,顿时三条新闻推送同时传进了他的手机。
仅仅是看了一眼那个题目,他便脸色发白。
纪安自然也看出了他脸色上的不对劲,心生不祥预感的她也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看见那些标题之后愣了一愣:“这都是什么?”
“女婴于疫病之夜如奇迹般健康诞生,三天后暴风雨清洗澜山市……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时候连这种新闻都能发布了?”宁姗也看到了那些新闻,那让她震惊而又不安,本来国家应该是有规定新闻报导必须要避开与宗教迷信有关的内容的。
“还有‘母亲表弟离奇失踪,资料大量缺失’,连我的事也被挖出来了。”林郁生皱了皱眉头说,“我存在过的所有痕迹都是用非人类的力量抹去了,所有能将那些痕迹重新挖出来的,也同样只有非人类。”
“是帕祖祖……可是他想干什么?”纪安突然想起了之前殷玉怜在温泉酒店旅行时对自己做过的事,马上明白了过来:“她想让我陷入人类社会关注的焦点中,然后身败名裂!不过这不一定是帕祖祖亲自做的,也有可能是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鬼师。”
“不是,那个叫做殷玉怜的女鬼师已经被鬼魂黑鲤身上的法器收进去了,一时半会出不来的。”林郁生否认。
“法器?”她还没听说过黑鲤有过什么法器,而且如果真的有的话,为什么上次在繁星大厦中对抗成群的拉玛什图的危急时刻她也没拿出来用呢?
“据她所说那个法器的主人似乎并不是她自己,白三孝也被吸进去了但她也没办法解救,她现在在胡睐身上,而且关于她的事你大概还有很多不知道。”
“什么?”纪安猛然按着桌子站了起来,“白三孝那货出事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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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黑暗,遥远的地方偶尔会划过一两道深红色的流光,形状就如同传说中的极光,但颜色却更像几道溅到无边夜幕上的血。
——这就是从不知道短暂漫长的晕厥中醒来之后,白三孝所见到的景色。
头壳里又是一阵难忍的疼痛,浓稠的液体断断续续地从鼻孔中流出,他呼吸不顺,喉咙里发出这仿佛老人喘气一般的呼呼声。
“告诉我,要怎么从这里出去!”当这句话从背后传来是,他只感到一截冰凉的刀刃抵上了自己的脖子,在浓稠的黑暗中他看不见刀刃的反光,也辨不清对方的身影。
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实话实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