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日的风拂过山岗,染黄了满地的木叶,寄遥牵着缰绳漫步在遍野的金黄,身后传来马蹄的声响。
“你要去哪里?”马上的人收了收缰绳,吆停了马,气喘吁吁。
“不知道”,寄遥没回头看来人,依旧走着。
“你要去多久?”马上的人干脆下了马,追上了寄遥。
“……一去不回”,寄遥随手扯过一株野麦草,拿在手中把玩着。
“一定要走吗?”王驰拦在了寄遥前面,目光灼灼地问她。
“走啊”,寄遥似是随口一应,可语气坚定无比,“我都走到这儿了。”
她已经驾马离开同京两日了,行至这不知名的山野,觉得与家乡草原特别相似,便想下马来走一走。
没想到,竟让王驰追上来了。
王驰没再说话,却一直都跟在她的身后。
自于霂禾和叶筝回到岚城之后,寄遥就沉默了许多,虽她面上的笑不减反多,但王驰看着,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的苦涩。
“你与于霂禾是和离,圣上也说了,岚城的青年才俊,世家公子,任你挑选”,王驰想留住她,因为她要是在夏国有容身之地,凭她的脾性,定不会来大周和亲,夏国先王死了,她的兄长继位,一夕之间,王权颠覆。
于霂禾离开前嘱咐过他,如果可以,帮寄遥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更深层面的,他打心底里,也不希望她走。
“嗯”,寄遥只是应了一声,却没有要停步的意思。
“一定要漂泊吗?”王驰走在她的身后,始终与她不远不近。
“怎么是漂泊呢”,寄遥低喃着,伸出手拂过膝盖高的野麦草,“我只见过无边无际的草原和黄沙漫天的战场,我只见过除我父兄和手下或是敌将这样的男子,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那么多未知的东西,我当然都要去领略一番。”
“说不定,我就会被什么新奇的地方迷住了,就像这周国的某一处,竟也有像我夏国草原一样的山野。”
王驰虽是个粗人,但总觉得她话里有话,他听得懂个大概,却听不懂意思。
“那我陪你”,王驰忽而开口,声音竟诚挚地不容人拒绝。
“你还有锦绣的前程,陪我?”寄遥不置可否,只是反问他。
“我散漫不羁惯了”,王驰笑了笑,“于霂禾是大将军的时候,还可以由着我,他不在了,同京城里的规矩,真是可以把人都管出病来。”
寄遥也笑了,没再说话。
“寄遥,我嘴笨,其实,我听人说过,夜无月黯淡无光的时候,还有星子,所以……”王驰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接着往下说。
寄遥转过身来,笑着道:“王驰,你快别说这些了,我一日不听你叫自己小爷,我还不习惯呢。”
她对王驰的第一印象,便是粗鲁,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子,后来,好像一直都是如此。
王驰嘿嘿一笑,赶上了她。
两人一人一马并排走在山野,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好长,时不时说笑一句,倒是很有默契。
今日的夜晚真是像王驰说的,月似被蒙上了一层雾霭,而靠近旷野低垂下的边际,星子却格外的明亮。
也许是的,无月亦有星辰,一人也并非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