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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试探周大生

书生的小院是很让人满意的,石苗儿当即就买了下来,并且到衙门里过了户,记在石头的名下。

这一趟不仅把房子的事情办好了,还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书生要上京赶考,家中的那些书是没办法都带走的,本来是决定卖给当铺,石苗儿见状,便把那些石头近期能用的上的启蒙书籍都买了下来,比起买新书便宜了许多,也不过十两银子,就换了十几本书,可以说这已经是书生连卖带送了。

小院子的各种东西都很齐全,锅灶也都是齐备的,但显然书生平日并不用,那锅灶已经是很久没人用过的了。不过有周大生帮着,没花多久时间就修补好了,剩下的也只需把家里的碗筷带过来也就足够了。

本以为可能会在镇上耽搁一晚的,没想到事情办得那么顺利,当天傍晚,石苗儿就雇了一辆牛车,在周大生的帮衬下,把家给搬了。说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搬的,雇牛车只是为了载刘氏而已。

悠悠的牛车,在前面哞哞直叫着,仿佛在吵嚷的着新生活的开始。

搬家的第二天,在苏暮雪的提醒下,石苗儿买了不少肉菜,又拾掇出了白面馒头,请了街坊邻居过来,又有王家人和周大生凑热闹,着实乐呵了一番。

邻居确实如周大生所说都是好相与的,见石苗儿一家都是妇孺,不自觉就把回礼都多添了两成。又见虽然走了一个书生,但这石家竟也认识个书生,也觉得这石家是个了不起的,便对石家也是高看两分。

一场文灶宴下来,最受推崇的不是石家人,却是王谨言,周大生这个出力最多的也几乎被晾在一旁,然而,让苏暮雪讶异的是,她在周大生身上并没有感受出生气,愤慨,不满等情绪,反而觉得周大生沉稳镇定,不骄不躁。

文灶宴后众人已经散去,王家的人也被送着回了村,石苗儿正在收拾碗筷,周大生却在不远处看着,明显是想帮忙,石苗儿却是不想让他劳累。苏暮雪笑盈盈的走了过去,也跟着石苗儿推辞道:“知道你也是干惯了这种活计的,但今天好歹你是客人,就轻省一回吧。”

周大生看着苏暮雪给他使眼色,便也不再坚持,而是和苏暮雪一起走到了院子里。

在周大生眼里,苏暮雪还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人形象,因此跟苏暮雪相处起来,他显得有些拘束。

苏暮雪也看得出来,不国她今天这事儿一定要问清楚,“周小哥,有件事情,我要问问你。”

周大生不敢怠慢,忙微躬了身子,对着苏暮雪道:“您问就是了。”

苏暮雪见状,让周大生站好,“你不必这样,不管我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不过是苗儿的姐姐。”

周大生是个机灵的,苏暮雪话才出口,他已经猜到了一二分,只仔细听着苏暮雪的下文。

苏暮雪淡淡道:“你对石家人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你与石家是怎么结识的,我也有所耳闻,按理说,你比我跟石家人亲近,但我是把苗儿当妹妹的,有些事情,我却要问清楚。你对石家的照顾,到底是出于还了当初那份恩情,还是有什么旁的心思?”

周大生听了苏暮雪这话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起他那旁的心思,不由脸色有些涨红,喏喏的答道:“不瞒小姐,我对苗儿确实有些旁的心思,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她,所以我做这些事情,其实也不图什么,只是对她好,我就高兴。”

苏暮雪心中满意,却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王谨言倒是个不错的哥儿。”

周大生听到王谨言的名字,脸色就是一白,随即便恢复了过来,王谨言这人,他也见过几次,学问好,人品也不错,样貌长得更是比他齐整,连年龄都比他适合石苗儿,就是因为石苗儿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在,他才迟迟不敢上门提亲。

然而,周大生觉得自己也不是全然无妄的,王谨言和石苗儿都还小,但王谨言是个读书人,听说还是个有出息的,倘若王谨言考中了什么秀才举人的,也许事情就该另说了,反正他家就他一个,没有人会催他成亲传宗接代。

“苏小姐,说白了我就是粗人一个,在酒楼里跟着学了些吉利话,在普通人眼中还能卖弄两句,跟言哥儿这样的读书人却是没有办法比的,我和他不管是从哪方面看,他都比我强了不少,倘若我是个姑娘家,也肯定会选言哥儿。”

周大生顿住,仿佛思考了一会儿,又道:“反正我就一个人,没有什么牵挂,不过就是想这样守着苗儿,等她长大,看她嫁人,若是真的能嫁个像言哥儿那样的,我自然是没有什么怨言。但倘若是遇着了一个不好的,或是男人对她不好,或是家里婆母对她不好,我一定会为她撑腰,便是与她婆家闹翻了,我养着她就是。”

苏暮雪轻笑,“苗儿可不需要旁人养,她会养得起自己的。”

周大生脸上一红,“我知道,苗儿是个很能干的姑娘,我最欢喜她这个不服输的性子。”

苏暮雪见状对周大生很是满意,她有一种预感,周大生会心想事成的。“天色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周大生闻言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了,转身便想进屋去跟刘氏道个别,却听见声身后传出一个脚步踉跄的声音,他转身看去,便见石苗儿已经跌倒在了地上。

周大生吓了一跳,连忙跑了过去扶人,苏暮雪抚摸着自己的小指,暗自忖度,她这也是做好事,应该不会被天道惩罚吧?

周大生凑在石苗儿身旁,想要上手却又顾忌着男女大防,便转身想要找苏暮雪来帮忙,然而他再转身看去,院中哪里还有苏暮雪的影子。

石苗儿动了动自己的脚腕,并不觉得疼,这院子不过是土地,也没有碍脚的石头,她根本就没受伤,不过是摔了个屁股蹲,屁股有些疼而已。刚刚她愣在地上,是因为听见了周大生和苏暮雪的对话,心里不好意思,又被人发现了,这才一时不知所措,却被周大生给误会了。

石苗儿咬了咬唇,心思百转千回,脑袋里不由闪过她与周大生,还有她与王谨言的不同画面,在周大生面前,她是自在的,虽然对周大生总有些愧疚,却不会怯懦。

在王谨言面前,石苗儿却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行为太过粗鄙,而让王谨言不喜原本她还以为,只要她守在王谨言身边,王谨言总会看到她的好的,可是苏暮雪的出现让她的希望破灭,王谨言几乎只见了苏暮雪一两次,便喜欢上了她。

石苗儿并不怨苏暮雪,王谨言的学问很好,早晚有一天他会考上秀才的,到时候就算没有苏暮雪,他的面前也会出现一个配得上他的女子。

想到此,石苗儿看向已经把她打横抱起的周大生,倘若她真的嫁给别人,难道真要面前这个男人一直看着她过得幸福才算完?如果她过得不好,那他真的会为她出头,会养她一辈子吗?要知道那个时候,她就是嫁过人的了。

“别,周大哥。”石苗儿见周大生要抱着她往正屋去,连忙出声阻止。

周大生却是以为石苗儿不喜他抱了她,觉得他太唐突,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过意的,但是你脚疼,我找不到苏小姐,你别挣扎,一会儿我把你放下一定给你正经赔罪。”

石苗儿脸上红红的,眼眶却有些酸,她轻抓了一下周大生的衣领,喃喃道:“我的意思是,你别把我抱进正屋里去,娘会担心的,你抱我去厢房就是了。”

因着刘氏的病,还有石头的伤都还没好,石苗儿要照顾他们,便仍旧决定先住在一个屋子里,但这个小院其实还有几件空房,等石头和刘氏都好了,就会各自分开。

周大生这会儿已经心跳如肋骨擂鼓,石苗儿柔弱无骨的小手揪着他的领子,他只觉自己的脑袋都不会转,当下听着石苗儿的指挥,便行动起来,压根也没想到,院里这样的动静,屋里就真的一点也听不到?

正屋内,苏暮雪一手把石头抱在怀里,另一手捂着他差点尖叫出声的嘴,又对着一旁的刘氏使眼色,炕就在屋子的正南面,刘氏只要从窗户向外一看,便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氏明白苏暮雪的意思,心中却忍不住的担忧,这样是不是太出格了些?“会不会影响到苗儿的名声?”

苏暮雪小声道:“婶子放心吧,周大生是个有分寸的人,他不会欺负苗儿的,把事情说开对两个人都好。”

刘氏其实心底多少也明白几分,她看得出来王婶是中意苗儿做儿媳妇的,但却不是给王谨言,而是王谨行,然而苗儿自己中意的却是王谨言,这样的情况下,她是怎么也不会让苗儿嫁进王家的,不然弟媳妇惦记着大哥的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儿。

这样想着,刘氏也就释然了,周大生这个人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虽说年岁比苗儿大的有些多,但既然周大生自己对苗儿有心思,想必会对苗儿好,加上周大生没有爹娘,苗儿嫁过去也不用受罪,她自己是被婆母欺负怕了的,苗儿嫁过去自己就能当家作主,也未尝不是好事。

想来想去,刘氏倒觉得周大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另一边周大生把石苗儿放在厢房里的炕上,便要去找跌打的药酒给石苗儿擦药,却被石苗儿拽了袖子衣角,动弹不得。

“苗儿,你先放手,我去找苏小姐帮你看看摔倒那里没有。”

石苗儿摇摇头,脸颊已经像煮熟了的虾子一般,却仍旧不放周大生走,“周大哥你坐,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周大生知道石苗儿是想说院子中听到的事情,心也静不下来,他不怕石苗儿说些拒绝的话,最怕的是石苗儿往后不肯再理他,心中便有些想要逃避,“苗儿咱有话以后说,你摔着了,我给你找药去。”

石苗儿却不松手,周大生也不敢硬扯,就怕伤了石苗儿的手指,当下有些僵持。

石苗儿咬着唇,想了许久才道:“大生哥,我是农村里摔打着长大的孩子,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那地松软的很,摔不疼我。”

周大生却不信,想到刚刚石苗儿摔在地上起不来的模样,他连石苗儿对他变了称呼也没发现,只道:“你别逞强,还是我去找苏小姐给你检查一下才放心。”

石苗儿一时却有些生气,她觉得自己都说的那么明白了,周大生怎么就是听不懂,平时也没觉得他这样呆啊!

石苗儿哪里懂得,在感情的事情上,说的人往往含蓄的似说非说,听的人却常常是先想到最坏的可能,省的会错了意,以后连朋友都做不得。

石苗儿有些赌气的道:“我都说没事了,你若是不想听我说话,那你立时便走出去,往后也不要再来我家了,我也不会再去麻烦你。”

周大生脸色一白,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下赶紧坐在窗边,一副认真聆听的乖学生模样,心里却已经揪的死紧。

“你说,我听着,你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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