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文远依然没有找到机会和张乐山谈谈。
一直到夏至假之前,他都忙的脚不沾地。就算夏至假时暂时闲下来了,文远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情,而是跑去小纯阳峰一头扎进了满船梦影阵里。
要是夏至过了他还没有学会这个阵法,文远就决定去找文玉清联系专精阵法的长老了。
只是幻阵之前文远从未接触过,再加上涉及到两个阵法之间的勾连,文远感觉自己能独立弄懂的几率很低。
正当他对着画了一半的阵法冥思苦想时,头上落下一片阴影。
“师弟修行阵法遇上困难了?”唐雁初温声问道。
“是的,我正在学习满船梦影阵,”文远从地上站起来,有些窘迫地拍了拍袍子上的沙土,“唐师姐有何见教?”
他突然想到唐雁初来小纯阳峰就是为了修习阵法,对方在阵法上的造诣自然比他要深得多。
之前他没有往这个方向想主要是两人是在不熟,总共也就说了几句话。现在有抱大腿的机会自然要赶紧请教。
唐雁初伸出一根春葱似的的手指,在文远面前摊着的阵图上点了几下,思索片刻道:“这个幻阵要用到阵法拆分,它的一天一水并不是完全重叠在一起的,而是将整座阵法叠加的灵气分开落到两个阵法之中。”
“原来如此。”文远恍然大悟。
他学了阵法嵌套,便下意识以为满船梦影阵的天水两阵是嵌套为一体的。然而这两者看似重合实际上分离,灵气的流动脉络完全不同。
“不愧是紫霄首席,没想到师姐对于阵法拆分都有所了解。”文远开始拍马屁。
唐雁初看了他一眼:“只是略有了解而已。师弟可以考虑看一下一下阵法拆分相关的书籍玉简,以后经常能遇到相关的阵法的。”
文远连忙称是,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只是师弟怕以后再遇到不会的阵法,不知能否再叨扰师姐?”
“当然可以,”唐雁初笑了笑道,“同宗之间本就应该互相扶持,何况只是讲解阵法而已。”
“那就多谢了。”文远真诚地说。
文远的时间安排确实紧迫,但这几周下来也差不多习惯了。
能入天山修行,他的天赋也确实相当不错,修行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困难,阵法上有不确定的地方也能询问唐雁初。
他的活动时间和地点也逐渐固定下来,不过修为并没有提升。
这也算正常。通常来讲筑元期的修炼速度会比炼气期也就稍快,炼气期极其注重打基础,何况又是修真入门阶段,基本上以用灵气洗涤身躯和学习基础知识为主,并不注重修为的快速提升。
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炼气期的弟子基本上什么都干不了。天山招收的新弟子以小孩为主,做不了什么体力活,修为也弱。不能给天山当童工意味着没有额外的灵玉收入,每天的丹药只能领取自己的限额。
因此文远修为高了之后就接了一个巡院的工作,他的修为胜过无量院绝大多数人,打架也不担心会输。
最近做出来的阵盘还给他增添了一点收入,文远敢说自己比最落魄时期的文玉清还要有钱了。
“对了,唐师姐的修为有多高啊?”在小纯阳峰刻画阵法时,文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唐雁初挑了挑眉:“问这个做什么?”
“想知道我自己和外院首席的差距有多大。”文远苦笑。
“我现在是玄照初阶,”唐雁初想了想,“另外几个首席基本上都有玄照了,除了两仪院的祝首席,她年纪要小一些,现在是筑元巅峰吧。”
文远了然点头。
他知道庄珣的修为有玄照初期,祝彦廷他原本以为是筑元高阶,没想到竟然也巅峰了。
天山外院弟子能呆的最长时间是二十年,超出这个时间就不能算作弟子,需要在天山上谋求一个职位。文远目前修道的时间还未满十年,祝彦廷比他年长,而庄珣已经将近三十了。
这么说他还是有机会超过这些首席的。
“师弟也不要妄自菲薄,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才刚刚上山,”唐雁初安慰道,“假以时日,你定然也能像无量首席一样的。”
“像他一样就算了,”文远想起了庄珣的无赖作风,忍俊不禁,“六个外院的首席,就他一个不对劲的。”
唐雁初笑起来:“也是。听说上次他在无量两仪两院打起来的时候,还跑去拦截打算劝架的祝首席呢。大概还蛮开心看到两个院乱起来的。”
文远心说其实是我拜托他去干的。
他有一点尴尬地转移了话题:“那师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希望能够去一个更好的地方吧,”唐雁初撩了一下散开的乱发,“就像去天山内院那样的。”
这个随意的动作被她做的自然又洒脱,别有一番风情。
唐雁初伸出手指,点了点天山内围那些连绵的群山。
“你看那里面,就是天山内院。”
“听说整个天山内院满打满算也不满十个人,不过一旦进去,只要不出太大的差错,就永远是天山重点培养的弟子。”她有些怅然道,“那些天山实力最强大的长老也基本在内院潜修,在外院活动的长老基本上都只有凝丹期的修为。”
文远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道:“师姐应该是能进内院的吧。”
唐雁初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神情莫名地摇了摇头。
“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我进不去的。”
文远还想细问,近处的竹林里突然“哗啦啦”几声响。
张乐山拨开树叶,钻了出来。
看得出他跑的很急,气息也不稳。一看到文远,他就瞪大了眼睛。
“文师兄我可找到你了,”他喘着气说道,“现在清音殿的长老在、在议事,叫你过去呢。”
“什么?”文远惊讶,“清音殿有长老找我?谁?”
“不是谁,是所有长老都在。”张乐山连连比划道,“现在整个主殿里都是长老,点名要找你的,你快去吧!”
只有事情严重程度到了一定地步时,才会有这么多长老聚在一起。
文远嚯地一声站起来,准备往清音殿赶。
“我骑着仙鹤来的,它现在应当还在那边,”张乐山在他身后叫道,“文师兄你直接骑它,去清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