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月舟马劳顿,翻越山岭,穿过戈壁,一行人这才到了昆仑山北麓一处被称作播仙镇的地方。
这里的驿站不大,屋里是坐不下,外面又烈日当空,不少人便取一些小桌板凳到葡萄架下小憩。
但这里的人有些奇怪,不论民族,不论胖瘦,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问之下,只道是天气炎热,都是如此。
姜兴道:“虽然他们并非习武之人,天气炎热也不至此,且去问问他们有无妖物袭扰!”
当下着人问询,回报并无此事。
“我觉得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姜兴道,“叫他们掌柜的来!”
掌柜的三步两晃走到桌前,好似人未睡醒,还不住打着哈欠。
“掌柜你别怕,我等是天责门的,专门前来对付妖孽。听闻这一代有妖孽横行,你们若有苦处尽可说来!”
掌柜将众人都打量了一遍,懒懒地道:“此处地近昆仑,荒郊野岭妖兽精怪所在多有,这里和你们中原不一样,我劝你们这些武林门派还是不要多事了。”
他如此一说,更让人觉得此处的确有事,但言语间似乎瞧不起天责门人教人大为光火。只是姜兴未动声色,不少弟子咬牙切齿却不敢发作。
姜兴道:“我等并非寻常武林门派,专为除妖而生,近闻雪驼妖肆虐,特来铲除。”
“如此……”掌柜狐疑道,“都已经传到中土了……”不住摇头叹气,“每夜都有妖物来滋扰,如果你们能帮我们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了。”
“好!今夜我等定保你周全!”当下姜兴着人站岗巡视,前夜后夜轮值,分配妥当。
姜剑然只客房中待命就好。
天渐渐黑了,姜剑然坐在窗前,见远处的山顶之上的天空有着一层光晕,天上无月,仅那光晕就把四下里照的一片苍茫。
“那边的光是什么?”姜剑然问道。
“那是昆仑天光!若是往常是不能从这里看到的!最近天生异象,昆仑天光也大了许多。”
姜剑然见姜让愁眉不展,又问道:“昆仑天光大不好吗?”
“我也不知道,但昆仑天光每变大一次,世间妖魔肆虐就会更猖獗一次。”
姜剑然眼望天光,心下纠结:也不知这天光变大和我有没有关系。妖魔肆虐……我又能做些什么……
整个夜晚都静的出奇,妖怪竟没有来。姜剑然撑到后夜也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姜兴就带领众弟子在饭厅相候,直到日上三竿掌柜和小二才出来,看上去更加疲惫了。
姜兴道:“你们这是为何?昨夜可有妖物滋扰?”
“没有,只是我等担惊受怕惯了,昨夜愈发担心,更是难眠。”掌柜道。
“许是他们得到了风声。你们可知那妖物所在,我们这就前往,以绝后患。”
“出城往北,一直深入沙漠,远远就能望见一处风沙冲天所在,就是那妖怪所在的黑风城了。”
当下备足饮水干粮,一行人北向沙漠深处而行。一连走了两天三夜,这接天的黄沙,望不尽边界,白天热得像火坑,晚上冷得像冰窖,甚是辛苦。
日暮时分,远远望见一处冲天风沙所在,有的弟子不禁欢呼了出来。
“噤声!妖物耳目聪明,以免他们过早防备!”姜兴斥道。
四下无处藏身,只好全神戒备,徐徐而行。
然而那“黑风城”越来越近,“移来”的速度远比他们走的要快的多,不多时已快到眼前,周遭的空气也开始搅动起来。
“遭了!是黑风暴!”姜兴大叫道。
然而避无可避,众人一下慌了神。
姜让当机立断,大喝一声:“土灵壁!”唤出土灵法术将众人护了起来。
眼前一下就黑了下来,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隐隐地有窒息感。
突然一阵杀意从脚下传来,紧接着不少弟子惨呼,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至。
“遭了!有敌袭!”听上去像是掌门的声音从纷乱声中传出。
众弟子纷纷拔剑出鞘,金戈之声与惨呼声一时响作一团。人人自知一剑斩出,砍中的不知是敌是友,然而此情此景也不得已而为之。
姜剑然天生能感觉恶意,加上耳朵好使,左右趋避,却也伤他不着。
姜让又是大喝一声,将土灵壁换作土灵结界。光一下子透了进来。然而结界之术,若非事先布置,便全靠灵力催动。虽只方圆数百步,也消耗甚巨,姜让顿时憋地满脸通红。
这时瞧地分明,来袭的妖一个个尖嘴圆眼,托着长长的尾巴,像足了野地里的“马蛇子”。
“众弟子听令:结五芒阵!”
姜兴一声令下,众弟子各就各位,攻守有序,形式登时逆转。
姜剑然并未被编入五芒阵之中,所有人中只有他是单打独斗,好在这会儿已经可以看见了,来袭的妖怪也不强,姜磊使入门剑法轻轻松松也结果了几只。
余光瞥见有妖向姜让袭去,不及细想,一个箭步挡在姜让身前。
“剑——人!”
姜剑然突然的变化那妖怪如何想到,他横行无忌惯了,弯刀在前,身体在后就这样向姜剑然撞了过去。
“哧——”
那妖怪从刀开始就向没入巨剑熔化了一般。随即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便随一声嘶喊,姜剑然变回了人形。
所以人和妖怪都是一惊,余下的妖叽里咕噜叫了一阵,尽数钻地而去。
姜剑然这次不只头晕,还有些恶心,他不知道是因为头晕恶心还是因为那妖怪。
看样子,妖怪就像被变成剑的自己“吃”掉了似的。越想就越恶心。
姜兴道:“外面风暴未停,稍安勿躁!这里活跃之气充盈,众长老戒备,余弟子聆气纳金!”
先前听掌门说,自己最需要的就是提升承受能力,提升内力也是一种办法。况且这些妖都来着不善,纳了他们死后的真气也不算为过。
当下心无旁骛,聆气纳金。只觉活跃之气不住涌入体内,丝毫没有大战之后的疲惫,反而有种兴奋和躁动。
不多时,活跃之气被吸收殆尽。姜剑然睁开眼,却见不少弟子瞧向自己,一脸怨怼,不明所以。
那边姜让依旧憋红了脸,却好似入定了一般,连呼吸都极其微弱,教人忧心忡忡。
外面风暴渐渐止歇,姜让似乎也感知到了,一声不吭,栽倒在禁地。
长老姜君上前一探鼻息,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姜兴也是长叹一声,道:“以一己之力独抗自然之力,也真是难为他了。”
忽报食物饮水都不翼而飞,姜兴大惊,环顾四周,依旧一片荒芜,懊恼道:“我等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