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问题解决了,就还剩方式,过去只有八门的时候,每门出两人,十六进八,八进四,一直剩两人对决。如今门派众多,一场场比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能完。于是李亶决定分成八擂,都是江湖散擂,每波四擂同时进行,次日再行另四擂。再由八位擂主一场场来,既公平又好看。
所谓江湖散擂,就是一人上台守擂,迎江湖人上台挑战,赢的人守擂,直到无人敢上为止。最后守擂的人便是擂主。
八大武师派被默认八擂守擂,一开始守擂的八位擂主还有一次挑战机会。就是说倘若被挑战下去了,还可以在最后关头挑战回来。而姜让作为上届第一被分到赤字擂。各派可派一至两人参加,到场中抽签。赤橙黄绿青蓝紫黑分别对应八个散擂,抽到哪场就看命。姜剑然抽到黑擂,守擂的是吴越海沙派的沙步成。
这日各自休息,次日一早先进行前四场散擂。
姜剑然与娟儿依旧相伴而坐,与天责门人同再正南方的台阶高处。姜让却早早地到红擂守擂去了。
眼见娟儿牵肠挂肚一刻不停地望着姜让,姜剑然心中不禁黯然:也不知明日我上台时她会不会也如此期许!
忽听一旁二师兄姜炳和三师兄姜槐在一旁评点。
姜炳道:“你看,这个排序明显是按实力排的!大师兄上次拿了第一,所以是赤擂,而去年海沙派的沙步成第一轮就被闽中的南拳派的幻步柔拳打了下去,所以居末!”
姜槐道:“柔能克刚,也是巧合落在了人手里……”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老末!要是有人连那个擂都打不下来可是丢尽了门派的脸了!”他说话时有意对着姜剑然,自是说给他听的。
姜剑然平日里只跟着王振岳习武,很少和门派里其他弟子打交道。冷嘲热讽早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姜剑然向来都不理会。
而这次,姜剑然知道,二师兄恼他抢了他师父姜君的比武机会,心里反倒有几分得意。
“看!”姜槐惊呼道,“那天那个黑衣人!”
姜剑然也凝神看去,只见黄擂处守擂的确实是一个一身黑衣蒙头套之人。
“他说他是五行剑掌门看来所言不虚!”
“嗯,去年唐家拳的掌门被奉天门的第一高手迅虎打伤,最后一场没打,位列第四,叫楚国霸王枪捡个便宜。五行剑是楚国的,可是怎么来的不是霸王枪?”
姜剑然也心下嘀咕,想必是自己走后五行剑又过去找了场子。之前的打击对于霸王枪来说或许有些大了,加上这次没来,只怕别一蹶不振才好。
见寇志出手老辣沉稳,拳脚上的造诣很是不俗,心道:他武功也很是了得,加上那无声无息的毒功,这个人可十分棘手!嗯!他此刻定然不露毒功,便是想关键的时候突然袭击。
“好!”耳边传来众师兄弟还有娟儿的欢呼声。看时姜让已经把一人从擂上打了下去,姜剑然也一声“好!”叫了出来,却显得极不合群。
娟儿连连摇头。
这一日姜让和寇志都稳坐擂主。
姜让一路无什么敌手,只是最后一战遇到昆仑山的修仙门派飞清派掌门时打的十分激烈,好在有蜀山布置的结界,不至于伤害到旁人。但是里面土石横飞,风雪大作,根本瞧不见发生了什么,最后姜让毫发无损,飞清掌门弃剑认输。
而那寇志不仅拳脚了得,更与佛门奔雷杵火雷相对,令人咋舌。
而奉天门的迅虎,几经恶战也算守擂成功,霸王枪却被术派玉真派凡辰仙子轻取,未能入围。
术派的功力让姜剑然感到一阵阵目眩和兴奋,同时又一次因自己不能修习法术而失落。
次日换姜剑然到场中比武,娟儿的打气让他信心满满。但他不想早早上去教人打车轮战,便在台下静观其变。
沙步成是吴越海沙派掌门,看家本领是金钟罩。
遇到金钟罩守擂也有他要命的地方,就是每一仗都要个把个钟头,将敌人拖得精疲力尽,破绽百出,方可取胜。可真教人好等,渐渐地天要黑了,台下还有一半人没上过台。
姜剑然等得是昏昏欲睡,眼皮不住打架。心想:“黑擂!果然够黑!这是要从天亮打到天黑,再从天黑打到天亮的节奏!天啊,这要是一不小心都睡着了他还真守擂成功了!不行!我受不了了!这个人下去我必须上了!”
姜剑然环顾四周,其他擂已经早结束了,于是提提神,预备随时抢擂。
台上沙步成正与十八快打孙家的孙吉交手。沙步成依旧沉稳老辣,凝神接招,多数招数都是不挡不架而乘势反击。
金钟罩是横练的外功,总有练不到的地方,便是其罩门所在,如眼,耳,鼻与下阴等。是破“罩”的关键。沙步成出手时常刻意回护下阴,而且许多金钟罩的障门就在那里。
又过了数十回合,孙吉双尺直取双目,凌厉之极,沙步成好似不敢硬接,举臂相隔,孙吉忽然身形一矮,正中下阴,哪知沙步成浑若无事,双手齐出,喀喀两声卸了孙吉膀子。冷笑道:“去年我就这么输的,你觉得我能不做准备吗?”
判官朗道:“海沙帮沙步成,胜!”
蜀山弟子也撤去结界。
姜剑然心道:“我去,这货不是切了吧!”稍一愣神,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上了台。姜剑然好生后悔。
女子上台双拳一抱,道:“在下青金派铁布衫薛俊芳!”
众人绝倒。
姜剑然险些气血上涌一口喷出来!“我靠,金钟罩打铁布衫,你们是比谁先饿死吗?”
只见二人开了打,你一下我一下,完全没有威胁,小孩打架都比这精彩。
众人开始躁动起来,姜剑然振臂高呼:“你俩这么打下去我们大伙今年就在这里过年了!”
众人哄笑一片。
“我看这样!我上场,你们俩打我一个!这样还能快点!”
人群中“噫噫”之声迭起。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这里,本来有些人看着无聊,已经离座准备离去,听姜剑然这么一说又复坐了下来。
沙步成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敢问阁下师承何派?”
“小生后辈天责门姜剑然,四海神枪王振岳弟子!”
“去你的吧!”台下人开始辱骂起来。
“瞎起什么哄!”
“滚回家吃奶去吧!”
“咋他娘分的组,金钟罩,铁布衫,无量气海,要是龟息功也来,四个人凑一桌麻将,三五年也打不完!”
“哈哈哈”众人又笑作一团。
姜剑然生来不爱生气,也大声笑道:“说得好!不过小子我不知天多高,地多厚,要是一刻之内我拿不下他俩,我立时跳台认输!”
“好大的口气!”沙步成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喊道:“教他上来!”
其实姜剑然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年少轻狂,吹吹牛也不见怎地。
蜀山人撤了结界,姜剑然挺枪几个箭步窜到了台上,凭空凌厉地挑了几个枪花,而后将银枪一甩,姿势霸气不失优雅。
而后左手平身,四指回勾,道“来!三缺一!”
众皆绝倒。
他嘴上似乎不着调,然而心中明镜似的。铁布衫薛俊芳的罩门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但她行动明显太过迟缓,在她不知我虚实前对五官一顿狂攻猛凿难保不露破绽。从前沙步成下路被破过一次,此番却安然无恙,当可先了结了沙步成。
那二人都是后手套路,必不会先出手制敌。姜剑然手腕一转,一招“蛟龙出海”扎出。他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速度,因此出手并不迅速。
有意先取沙步成,却起手向薛俊芳一顿猛攻。“枪出如龙”,“横扫千军”,“万芒点兵”,全是些进手招式,尽数望眼耳口鼻招呼。同时以师传“麒麟步”不断变换方位进攻。仿佛完全无视沙步成一般。
他料定沙步成,这个打惯后手的江湖老手绝对不会会在摸清他无量气海虚实的之前轻易出手。如果出手的话,他只会在薛俊芳反击时联手攻击,因为倘若薛俊芳无力还击,而他孤身冒进,势必会令自己以身犯险,犯了兵家大忌。
所以,只要猛攻薛俊芳,用姜剑然气海防范沙步成就好。
果然沙步成几次似要出手,却撞上姜剑然的无量气海,又不敢全力猛击令自己门户打开,一时狐疑不定。
在其他人眼里,姜剑然与沙、薛二人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快极两个慢极。姜剑然的无量气海是无形的,所以开始有人大骂沙步成无脑卖友,因为他看起来就像没事人一般摆摆姿势。
姜剑然在片刻间打出了五十招,一口气不叫薛俊芳喘息,眼见她涨红了脸渐渐发紫,料想她反击也不会凌厉,一招“长龙啸天”之后故意跃起接一招“鹰击长空”,凌空一刺,位置却还是薛俊芳左眼眉梢。
薛俊芳左手一架,右手单刀顺势递出。
沙步成也乘势双掌齐出。
众人见姜剑然凌空一击不中,身无着物,势必会被二人联手击中,都是失声惊呼。
谁知姜剑然凌空双足一点,却如踏平地般又复跃起,一个空心筋斗从二人头上翻过,反身上挑,一枪刺中沙步成会**,沙步成“啊!”地一声,金钟罩被破。姜剑然跟着在沙步成颈中一指随即轻轻越开,薛俊芳则不住地穿着粗气。
台下四周登时欢声擂动。
这就是麒麟步加上无量气海的妙用。在别人眼里姜剑然那一跃简直天马行空,匪夷所思。其实很简单,只不过姜剑然“气”量大,他所能运出的气海就比别人大。
脚下两尺多厚的气海可以坚硬如石,而别人看来却是凌空而动。当然也可以瞬息消失,教对手捉摸不定。
姜剑然将王家枪发挥的淋漓尽致。姿势曼妙,像是舞枪而非拼杀。不少人此刻甚至闭上了眼,在回味他的一招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