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进屋的那些人,少林寺玄难居然也留下来了,只是吩咐其余僧众进屋,慕容四大家臣见状也没进屋。老吴奇怪地言道:“你们几位不去屋中躲避,留在这里干什么?”
包不同怒道:“你们都是英雄好汉留在这里,偏就我们是缩头乌龟?”
老吴打量他一番道:“不是我小看你等,你们四人真的不是丁春秋的对手,倒是玄难大师,武功还是不错的,不过你不善用毒,遇到丁春秋恐遭暗算。”
玄难道:“施主好意心领,老衲正想找那丁春秋算账,对阵时多加小心也就是了。”老吴摇头不语。
等不多时,院子中已经安静下来,想来进屋的众人已经进入密道,远处一群人热热闹闹如同迎亲、恰似唱戏般地来到当场。玄难和慕容四将见过星宿派的做派,萧峰四人虽听老吴介绍过,但亲眼得见还是首次。
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星宿弟子摆开那夸张的阵势,齐声赞道:“星宿老仙,法驾中原,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薛慕华是哪个?赶紧出来跪迎老仙。”萧峰等人虽有准备,还是被他们恶心得不行。
段誉道:“吴先生,往日你的消息应验,我对你只有佩服,今日我首次感觉,你怎么就不能错一次呢?”
老吴道:“别那么说,就当是看小丑演戏了,不也是挺有意思的吗?”
此时星宿弟子往两边一分,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老者缓步走到阵前,正是丁春秋本人。老吴实际上也是首次见到他的真面目,望上去确实不像是个大魔头而更像神仙中人。
丁春秋见有人挡住去路,洋洋得意地说道:“你们几个是什么人,见到老仙为何不拜?”身后有眼尖的弟子叫道:“师父,当中那个便是打败小师妹抢走宝物的乔峰。”
丁春秋恍然道:“哦,你便是那乔峰?正好,我正要找你,赶紧交出偷走的本派宝物,然后跪在地上求老仙开恩,也许老夫一高兴,便饶了你的性命,还能收你为徒。”
萧峰自成名以来,还没见过如此自我感觉良好之人,哈哈一笑道:“丁春秋,我此番前来就是要会会你,胜得过我宝物好说,胜不过我便把性命留下吧。”
丁春秋道:“冥顽不灵的小辈,老夫便让你领教领教老仙的本事。”
二人话不投机当场动手,萧峰谨记老吴的叮嘱,不与丁春秋比拼内力,也不直接触碰他的衣服,而是以降龙掌的掌风对敌。丁春秋虽然嘴上说话很狂,心里实际上也不敢太过小看对手,毕竟“北乔峰,南慕容”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
在场众人,也就是邓百川没见过萧峰出手,慕容家其余三将,都曾在他手下输得心服口服。玄难虽然少了聚贤庄之役,但在少林寺也曾和玄慈、玄寂同时出手,短暂对抗过他。此时见到二人对阵,均都看得目眩神驰。除玄难还有少许自信之外,其余众人把自己带入,感觉换自己上去面对任何一方,恐怕三招两式便被打发了。
场中二人从打斗的场面上来看,萧峰的在武功上有优势,然而却时刻忌惮丁春秋的毒功,许多杀招全都半途而废,丁春秋同样心怀忌惮,如“三笑逍遥散”等剧毒全都不敢使用。星宿派弟子却不管那么多,还在旁边吹吹打打,大拍丁春秋的马屁。老吴初时还在忍耐,后来听得心下厌烦,踱步过去朝他们喝道:“尔等给我闭嘴!”
星宿派众弟子纷纷叫骂:“鼠辈竟敢在我星宿派面前猖狂!”“等星宿老仙解决了乔峰,就来解决你。”“赶紧跪下求饶,说不定待会儿老仙杀你时我还会替你求情。”
老吴呵呵一笑,连出数掌,打得叫的最欢的几个弟子满地翻滚,口吐鲜血。这还是老吴没下死手,几个月来老吴的功力又有所增长,已经不比原著中游坦之差多少了,只是没吸过冰蚕,掌力中没有寒毒。众弟子见丁春秋确实无法分心来救,顿时叫声小了很多。
场中二人交手几十回合,双方渐渐摸清了对手的底细,出手越来越狠辣。如此丁春秋有些坚持不住了,如果不是他浑身遍布毒素,萧峰早就将其拿下。但萧峰其实也不好过,以掌风对敌,最是消耗内力,萧峰自成名后,对敌基本上没有在内力上吃过亏,就是对阵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也是如此,但此次面对丁春秋,确实感到有些吃力。
双方打到这里,接下来比拼的就不是实力而是经验和战斗智慧了,丁春秋的经验和智慧也算是不错了,但分跟谁比,比之萧峰还是差上不少。萧大侠可是整部书里战斗智慧最高的几个人之一,是那种拿爆发当常态的人物。
只见萧峰打着打着卖了个小破绽,好像是发招时手离丁春秋太近了,怕沾到毒而缩了一下。丁春秋立即跟进,毒掌朝着他缩手时露出的破绽攻了过去。然后萧峰理所当然地躲开这一掌,并以另一只手反击,但丁春秋等的就是这一时刻,手掌中途变向,想要与他比拼内力。却没想到这一切全在萧峰的计算之内,料准了丁春秋必然会想尽办法拼内力来发动化功大法,故而不着痕迹地露出破绽,让自己看上去好像到了避无可避必须拼内力的地步。丁春秋以为得计,嘴边已经现出笑容,就等着萧峰内力尽失任人鱼肉,却发现萧峰这一招掌法,与之前不同,看上去刚猛无俦,但实际上并无掌风。丁春秋再想撤力已然来不及了,萧峰脚下发力躲过他这一记化功大法,同时单掌击出,另一掌高高举起,看准他躲避的方向全力打下。丁春秋志在必得的招数打在空气中,身体一时之间无法恢复平衡,勉力躲开第一掌后,再也躲不开第二掌了,幸亏萧峰只敢用掌风伤敌,如果是实实在在的一掌拍在身上,恐怕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即使如此,丁春秋也是受伤不轻,在地上滚了好几米远,口中喷出鲜血。
星宿派众弟子被老吴警告之后,一直等着丁春秋大发神威,先败乔峰后杀老吴,结果却等到了丁春秋落败受伤的一幕,顿时拍马声戛然而止。然后,《天龙八部》中最戏剧性的一幕提前诞生,之前老吴在小镜湖的预言完全实现,对“大侠乔峰”的拍马和对“星宿老怪”的声讨此起彼伏。不过萧峰的阅历与虚竹不同,听见这些无耻言语,没有丝毫飘飘然的感觉,只有从心底的厌恶和疲惫。玄难和慕容四将也是首次见识到如此无节操之人,而且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一个个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丁春秋的伤势虽重,一时却也死不了,老吴问萧峰道:“萧兄,你当初和那聪辩先生如何约定?是直接杀掉?还是带去擂鼓山让他们自己处理?”
萧峰道:“既然函谷八友在此,还是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吧。”
当下朱丹臣自告奋勇进入薛宅,过了好久,函谷八友和少林僧人们才陆续而出。函谷八友本来还半信半疑,待得出门看见萧峰、玄难等人完好无损,而丁春秋重伤倒地,齐声呼道:“星宿老怪,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