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终于有了反应,缓缓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姜世安,姜母也是同样的神色,“医治,如何医治?梁大夫都说恢复不了……”
姜世安笑了笑,“那是梁大夫,我或许可以试一试。”
姜母拉住姜世安,“安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医术的?翠竹脸上的烧伤十分严重,我曾经托人请了宫里的御医都说无法治愈。”
姜世安起身走到翠竹身边,眼看着翠竹眼里都是看见希望般的火焰,她一根根拔去翠竹身上的针,翠竹挣扎着起身,跪在地上给姜母磕头。
“奴婢谢夫人救命之恩,奴婢不知竟然动用了御医,夫人大德,奴婢无以为报。”语罢又跪着转过身,对着姜世安行礼,“安姑娘,奴婢恳请安姑娘一试,奴婢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求安姑娘救命。”
姜世安俯身扶起她,“快起来,我曾经说过,不要丧失对生活的希望,任何时候只要活着,总有希望。”
翠竹眼里转着泪水,点着头,“奴婢愚钝,看不清这世间事,安姑娘年纪轻轻倒是看的通透,奴婢自愧不如。”
姜母开口,“说起来,也怪我没有看清那个人,本想着好事一桩,想不到他竟然是如此以貌取人的小人。”
翠竹垂下头,“不关夫人事,都是奴婢所信非人,夫人的恩德奴婢永远都偿还不清。”
姜世安开口,“好了,翠竹,你且休息一日,明日来从安苑找我。”
姜世安吩咐碧陶今日要出一趟门,主要为了采购治疗翠竹烫伤的药材,碧陶不解,“小姐,府中什么药材都有的,都是上乘的,只要小姐说一声立刻送来从安苑。”
姜世安笑了笑戴好长帷帽,从容的坐进马车,“不,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是平日里买不到的。”
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便是獾子油,姜府里药材备的再齐全,也不如民间的獾子油炼制的好,姜世安记得小时候在乡下不小心烫着了,邻家阿婆拿出来一罐獾子油,冰凉凉的,后来竟然一点疤痕也没留下。
她觉得寻常大夫制作的獾子油不如普通农家,农家选的都是秋冬捕捉的肥大的獾子,炼制的油要比大夫圈养出来的好很多。
马车吱吱呀呀的上了乡间小路,眼看着就要吐出来了,姜世安赶紧叫福喜停车,碧陶跟着她下了车。
眼看着前面错落着小村庄,姜世安笑了笑,“车停在这里,我们走着过去,不要太过招摇。”
说着塞给碧陶一个锦囊,“这里面是可以瞬间致昏迷的毒粉,以备不时之需。”
碧陶应着,攥紧了锦囊,进了小村落,门口一些作活的婆子汉子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姜世安不以为然,她出门的时候带足了毒粉,放倒这一村的人都不是问题,不怕他们乱来。
姜世安看着有个老婆婆坐在门口处纳鞋底,忙走上前,“婆婆,我们是行路的商人,刚刚又人不小心烫伤了,敢问婆婆家是否有獾子油,可否借来一用?”
老婆婆声音有些沧桑,姜世安听着她晦涩难辨的口音,福喜听着上前一步,又是一阵她听不懂的对话。
福喜挠了挠脑袋,“小姐,这位婆婆说的是邳州话,奴才也是邳州人,听得懂一些。”
姜世安了然,“如何,她肯借吗?”
“肯的,她说一大罐子獾子油。”
姜世安手指挖了一块,凑在在鼻子下闻闻,对着福喜,“不是新鲜的,想来有几年了,一股子腊油味。”
“福喜,一家家的问,我只要去年的新鲜獾子油。”
福喜开始了他的询问大业,直到东面巷子尾,才终于碰上一家去年新熬制的獾子油。
姜世安大喜过望,喜过以后感觉有些不对,而后骇的魂都飞了,碧陶呢?
她赶紧拉住福喜,“看见碧陶没有?”福喜一脸不知所云,“碧陶,碧陶不是跟着小姐吗!”
一时间两个人都惊住了,姜世安镇定的拉住福喜,“快,先找碧陶!”
于是姜世安同福喜又惊慌失措的寻找碧陶,她急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碧陶,可千万不要出事。
跑了几条巷子,终于让她在西头一个死胡同找到了碧陶,她被几个人男子团团围住,那几个男子更是时不时发出恶心的笑声。
碧陶第一个发现了姜世安,想喊她的时候又想起来她也是一个人,于是死死咬住嘴唇,姜世安镇定的对着碧陶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动。
姜世安轻手轻脚的接近那几个人,在他们的咸猪手即将摸上碧陶胸口的一瞬间,姜世安开口,“各位,光天化日之下,是在欺负一个弱女子吗。”
那几个人显然吓了一跳,惊慌失措了一阵,发现姜世安也是一个人,顿时又冷静下来,“呦,又一个美人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说着几个人又是一阵淫笑,姜世安冷冷的看着他们,“天子脚下,既然有你们这样的畜生!”
碧陶吓得眼泪直流,“小姐,小姐危险……”
姜世安不动,示意她掩住口鼻转过身去,碧陶明白姜世安的意思,迅速转过身去。
“去官府好好反省吧。”语罢,手里抛出一包锦囊,几个人先是呛得难受,后来接二连三的倒下去,姜世安迈过几个人,拉着碧陶出来,“没事吧。”
碧陶含着泪水摇头,“没事。”
姜世安拉着碧陶往东边巷子口跑,跑了没多久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看清楚来人时,姜世安有些懵,“小……小侯爷?”
福喜赶紧跑过来,“回姑娘,刚刚奴才去找人,正路上冲撞了小侯爷的马车,小侯爷得知姑娘有难,特来相救。”
姜世安有些尴尬,回首望了望来路,又对着郑彦行礼,“见过小侯爷,多谢小侯爷好意,我已经没事了。”
郑彦墨色的袍子一尘不染,望了望姜世安的来路,“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