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世慈起身，有些落寞的福了福身，“多谢姐姐，慈儿先回去了……”
姜世安抿了一口茶，“妃子笑，你大可以去求求父亲，能不能求到，就是你的本事了。”
姜世慈抬头思量着姜世安的话，转身快步离去。
碧陶默默的给姜世安换了杯茶，“小姐，你为什么告诉她老爷有妃子笑，她找不到不就断了念想了。”
姜世安端起茶杯默默笑了，“那太便宜她了，再者，我也想试试父亲的态度。”
妃子笑即使皇家也是一坛难求，姜柏若是为了姜世慈的私心把妃子笑给了出来，那么姜世安以后行事也该提防姜柏才是，不然她在前面铺路，姜柏在背后拆台，终究是竹篮打水。
翌日一早，姜世安早早的去了书院，同文先生昨日虽然喝醉了，但是迷迷糊糊的也记得好似答应了姜世安什么，于是看向姜世安的神情很是幽怨。
姜世安默默的笑，今日同文先生来的异常的早，趴在桌子上哀怨的盯着姜世安，姜世安用口型说了一句，“妃子笑。”
同文先生双眼发光，但是一瞬间又熄灭了，哼了一声转头看外边的天，看这样子是对妃子笑完全不抱希望了。
日上三竿，学生也都到齐了，姜世安往来路看了看并没有姜世慈的影子，难道姜柏真的没有给她妃子笑？
正想着对上了郑彦探寻的目光，姜世安颔首，果然就在游廊尽头处看见了姜世慈的身影。
姜世慈身着耦合色的娟秀锦缎，下身穿着素面百褶裙，说不出的淡雅娟秀，身后跟着女使红叶，手里捧着那坛她记忆里的妃子笑。
姜世慈不卑不亢，进来以后丝毫不胆怯于众人疑惑的目光，而是娉婷袅袅的行礼，“学生姜世慈，见过同文先生。”
同文先生直愣愣的盯着红叶手里的那坛酒，“妃……妃子笑？”
姜世慈笑的明媚，“正是，学生给先生的拜师礼，还请先生笑纳。”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视线在姜世安和姜世慈之间流转，姜世安不动声色的继续坐着。
同文先生喉头上下滚了滚，姜世慈察言观色示意红叶递给同文先生，同文先生抚着老旧的坛子，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慕清予最先沉不住气，侧身看向坐在一边的姜世安，“安妹妹，姜家出手如此阔绰，拜师礼竟然是妃子笑？”
姜世安一脸懵懂，“慈妹妹向来受长辈喜爱，这妃子笑我原先也是没见过的。”
姜世安话里有话，有点心思之人大抵都猜了出来，姜家嫡女都没见过的东西，一个庶女却能大摇大摆的拿出来，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朝代，大家看向姜世慈就不由带上了有色眼镜，对姜世安多少是有些同情的。
姜世安心里清楚，她的做法一定会有损姜家声誉，但她就是故意如此，传个姜家礼法不严之名，激怒长公主，让长公主亲手拎姜世慈回去。
这样才是痛快的，姜世安重重的下笔，力透纸背，同她时常告诫自己的一般，戒骄戒躁，静水流深。
姜世慈对着众人笑的明媚，问候了一句却没有人理会她，她有些尴尬，姜世安默默的放好笔，“妹妹坐下吧，该讲学了。”
姜世慈僵硬的扯出一个微笑，然后默默的坐到了最后面的位置，她前面的一个女孩很是嫌弃的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哎呀，白鹿书院真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了。”
语罢很是不客气的瞪了姜世慈一眼，姜世慈不知所措，默默的福了福身，坐回到座位里。
姜世安偏头听着，末了微微勾勾嘴角，这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这个火坑是她自己选择的。
同文先生还在讲学，后面的一个女孩突然尖叫了一声，“啊！你是怎么回事！我的衣服！”
同文先生放下书，“怎么了？”
那个尖叫的女孩愤愤的站起身，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份，只是默默的整理着自己裙子上的墨迹，姜世慈很是小心翼翼的，“对不起对不起……”
同文先生一个头两个大，兀自揉了揉太阳穴，“罢了，今日就到这里。”
姜世安抬眼，这个老头，看着女孩子们出了矛盾居然自己先跑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句，“这庶出就是庶出，上不了大台面。”
一时间众人都笑起来，默默的嘲笑着手足无措的姜世慈，姜世慈默默攥紧了拳头，姜世安沉默，没去主动理会这场纷争。
前面的郑彦蹙着眉看了看姜世安，眼看着她没有起来的意思，思量着自己起身，“各位，同是同文先生弟子，还满嘴嫡庶，可真是给同文先生长脸！”
郑彦一开口，众人都安静了，姜世安似笑非笑的看向起身的郑彦，慕清予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眼看着郑彦起身，眼神近乎恶毒的看向姜世慈的方向。
姜世安看着火候到了，默默的起身，缓缓的走到那个女子身边，“这位妹妹，我是世慈的姐姐，世慈冲撞了妹妹，我来赔罪，还请妹妹海涵。”
姜世安一番话说的真诚，那个女子也不好再发作，毕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太过苛刻，对她自己的名声也不好。
姜世安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子，“看妹妹这一身衣服甚是漂亮，刚好我认识一个锦绣坊的绣娘，绣功了得，曾经还给当今佳妃娘娘做过宫装，妹妹若是不嫌弃，改日我同妹妹一起去，做一身蜀绣回来，可好？”
那个女子眼珠一转，锦绣坊是宫外专门给皇亲国戚做衣裳的铺子，极其奢华，再有钱没有权都是无法进入的，姜府因着长公主这一层，锦绣坊也得另眼相待。
“既然姜姐姐这么说了，我就姑且大人有大量，只是姐姐回去好好教教这个妹妹，同文先生虽教嫡庶同一，可没说可以坏了规矩！”
姜世安赔着小心，能来白鹿书院读书的，自然都是不一般的人物，家中长辈位次未必在姜柏之下，小心谨慎是没错的。
姜世慈眼泪已经出来了，默默的总想忍回去，姜世安笑着看着她，“慈妹妹，坐下吧。”
姜世慈看着众人或是鄙夷或是嘲笑的目光，转身愤愤离去。
“呦，姐姐解围，一句谢谢都没有啊。”
不屑的声音此起彼伏，苏黎一直默默的，这会子叫回姜世安，“安妹妹，过来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