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啊!你死了娘还活着干什么啊!娘也跟你去了!”说着,女人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对准一棵大树就要撞上去,被江成一把拉住了。
“大娘,你别想不开,我有办法也许能救活你的孩子。”
女人用疲惫又带着着一丝希望的眼神望着江成,悠悠问道:“真......真的吗?”说完这句话,就翻白眼晕了过去,还好江成扶着,不然母子俩就摔在了地上。
江成打开空间门,进入戒指仓库的医务室,取出医药箱。
那里面有葡萄糖注射液和生理盐水,只要给孩子输液补充能量,或许还有救。
江成并不是医生,向来只有给别人扎的份,从来没有扎过别人,因此手忙脚乱的。
该从何下手呢?
真尼玛急死人了!
哎!早知道以前打针的时候就不要看那么多护士姐姐了,有用的知识半点都没学到!
江成冷静地回忆输液的步骤......
好像是先消毒,再扎针。
对!
用棉签沾了消毒药水,给孩子的手背消毒,然后把针管插到药瓶里,把气泡放掉,针头出水后,就可以扎了!
等等!
这玩意可不是乱扎的,还要找血管吧?!
四五岁孩子的手血管本来很细,但是孩子已经饿成皮包骨了,只要轻轻一捏,那血管就凸了出来。
太好了!江成一咬牙,对准血管将针推了进去,因为紧张手抖的原因,扎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没有别的办法,即使害怕,他仍然要继续尝试。
第四次,终于扎成功了!此时江成已是一头的汗水,不知道是冷汗还是热汗。
接着,他又给男孩的母亲输液,第二次扎针,他只用了两次就成功了。
看着点滴一滴滴进入两人的身体,江成的内心不停地默念着:一定能救活的,肯定会救活的......
然而......
奇迹最终没有出现。
因为男孩的生命体征实在太弱,治疗已经没有效果了,而孩子的母亲,最终也没活过来,母子二人都死了。
他们的死亡不知触动了江成的哪根神经,决堤的泪水喷涌而出,江成抱着两个陌生人的尸体整整哭了一下午。
这是江成这辈子第一次意识到——饥荒是多么的可怕,活活饿死是多么可怕!
然而现在的江成还不知道,在齐国,乃至整个中原,这样的难民到处都是。
粮食,是这个时代最紧缺的资源。
前世在大天朝,他从来没有为吃的发愁过,更没有体会过饥荒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的烦恼来自于房贷、车贷、信用卡、花吧,但是无论你负了多少资产,至少你不会饿着,随便干点什么都能养活自己。
而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一切都是看天吃饭,旱了愁,涝了也愁,一到凶岁的时候,不知道要饿死多少难民。
江成把母子两人的尸体埋到了远处荒野的一棵大树下,还帮他们立了一块墓碑,刻上“羔子屯母子之墓”,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了。
“抱歉,没能救活你们,希望你们来世好好投胎,到那大天朝去,保你们不愁吃不愁喝的,哎。”
晚上,江成回到家就闭门不出,笙姜几次喊他吃饭,只道不吃。
家主不出来吃饭,其余人也都不敢吃。
“这饭菜都凉了,还不开饭......”
江吕氏盘腿坐在堂屋的席子上,看着桌上的饭菜,转头又问笙姜:“你相公这是怎么啦?今天谁惹着他啦?”
笙姜摇头道:“笙姜也不甚清楚。”
“那今日可发生了何事啊?”
笙姜想了想说:“今日午饭过后,我与阿涴向他汇报家中所余钱粮之事,他听完就出去了,直至入夜才归,回到家里见谁也不理,直接将自己关进了房中。”
“钱粮不足是常有之事,以你相公的脾性,他断不会为此等事情闭门不出的,定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
笙姜蹙眉不语,努力思忖着。
站在边上的阿涴小心翼翼地说道:“方才我在后院,见公子从那玉米地的方向回来,身上全是泥巴,眼睛又红又肿的,会不会是跟谁打架了?”
阿涴的声音虽小,江吕氏却不耳背,听得一清二楚,她沉吟了一会说:“阿涴你心细,仔细多留意着点家主,还有,我都说了你多少次,这以后不许再叫公子了,要叫家主,你若是再喊错,就罚你,记住了吗?”
阿涴偷偷吐了吐舌头,行了个礼说:“诺,阿涴记住了。”
“嗯。你把饭菜拿去厨房热热,留出一份给家主,待会咱们就开饭。笙姜你今晚就别回房了,暂时在偏房凑合一晚。明日一早,大家一切照常,该干嘛干嘛,谁都不许提今日之事,记住了吗?”
“记住了,祖母。”
“诺,阿涴现在就去。”
......
江成因白天受了刺激,眼睛哭得又红又肿,见不了人,这才把自己关在房里。
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死人,更何况是鲜活的两条生命,就这么死在了他的怀里......
他很懊悔,为何自己平时不多多观察,扎针的时候如果能再快些,那孩子会不会就能救活?
或者应该先救那个女人,也许还能救回一条人命?
想着想着,江成就睡着了。
次日,江成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一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
瓦伯、陶仲、拉几、粪生竟然在后院里搞烧烤。
江成凑近过去看,只见他们每个人都用木棍插着一条鱼,在那炭火上烤着呢。
四个劳役异口同声地喊道:“主家好!”
陶仲笑嘻嘻地递了一根给江成,说道:“师傅,您来得正好,这鱼刚刚烤熟,您尝尝徒弟手艺如何?”
江成看了一眼那条被烤得黑乎乎的鱼,也不去接,只摇头叹道:“可怜,真是可怜。”
“俺有黍吃,还有鱼吃,咋会可怜呐,自打俺跟了师傅你,就从未觉得自己可怜过!还常常觉得自己很幸福!”
江成哼哼一笑,说:“虽然你这马屁拍得不错,不过我说的不是你可怜,是这条鱼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