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吧！
自尽于此？
还是，自戮双目？
二者选一，这便是史虎面前所有的路，便是他所拥有的全部选项。
颤抖地摸起那把太刀，史虎缓缓握住刀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在见证着这洗刷史虎的罪责，为白雪灵留下清白之身的一刻。
这群人是脑子有问题么！？
史虎的余光扫到了两侧站着的武士们，额头上浮现出不少冷汗。
他们的神情庄重，正严肃地注视着史虎，那一双双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是的，他们在为卑微之人自行断罪的行为投以极高的敬意！他们疯了！如果这就是武士的话，那么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在被迫践行他们的武士道吗！？
白崇门俯视向史虎，微微点了点头：“还算是一名男人，敢为自己的过责付出代价。”
史虎微微抬头：“这就是你们的‘武士道’吗？”
白崇门一愣，似乎是没料到这卑贱之人敢于出言询问，随即便答道：“正是！此乃流传千年的……”
“这不是！！！”白歌云直接从右位走下来，站到史虎生前，望向白崇门，“爸爸！我绝不认可！虎！拔出刀！”
“荒谬！”白崇门怒喝道，“歌云，你想干什么！？”
“虎！把刀拔出来，跪在我面前！”白歌云不理会自己的父亲，直接转身，看向史虎。
“唉？”史虎一愣，随即便将太刀抽出。
刀一出，厚重的血腥味便逐渐飘散。没有血，半滴都没有。是这把刀，已经痛饮无数敌寇的鲜血，将鲜血之息融入进刀中。哪怕是没有鲜血，这把太刀，也将带着战场的气息，将所到之处化作炼狱。
令人有种作呕的欲望，十分难受。
“！”史虎感觉背后一寒，但还是强顶着这血腥之气，跪伏于白歌云面前。
“向我捧起太刀！”白歌云点了点头，“不愧是要讨伐‘尘埃’的人，一点都没有害怕那把刀的气息。”
“……”
白崇门皱了皱眉，并没有说出些什么话语。
而台下的武士们，纷纷投以诧异的目光。他们推测过无数中结局，但其中并没有现在这一个结局。
竟然丝毫未动摇！
史虎双手横捧太刀，向白歌云献去……
白歌云微微笑了笑：“你可是名为‘史虎’的武士？”
“我是史虎，但我还并不是武士……”史虎面色一正，点了点头。
“没关系，当你在昨夜，宣告要讨伐尘埃那一刻，你便是‘武士’了。”白歌云笑道。她那可爱的小虎牙，伴随着笑容微微露出。
随即，白歌云严肃道：“你愿向我献上你的忠诚吗？”
“这是！武士宣言！”白雪灵有些惊讶地望向堂中两人，“父亲……”
“……”白崇门皱着眉头，站立于原地。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见状，两侧的武士们，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只要稍微一打断，毫无疑问，这一宣献忠诚的仪式便会被打断。
“有什么用呢？即便他获得了武士名号，还不是死或残废？”白管家摇了摇头，有些戏谑地看向史虎。
“史虎，你，愿意吗？”
可爱娇小的少女，此时正郑重地凝视着史虎的双眼。即便是那左边脸如同是恶魔一般丑陋，也未曾移开视线。假如这世间仍存有善人的话，那么面前这个少女，肯定就是了吧？
“是！”
不许再多加犹豫，史虎郑重点头。
死亡？自废双目？这些都不重要。
不需要考虑少女是否在做什么。如果是一直帮助自己的她……即便是献上忠诚，又有何不可呢？
“史虎，向我献上刀。”白歌云点了点头。
史虎微微低头，将捧起的太刀献上。
“这一刻，你将成为我，唯一的武士！”
猛然握向刀刃！
少女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歌云！”白崇门猛然一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而左右的武士们，纷纷拔出了刀剑，随时准备杀死史虎。
“虎啊！握住这把刀！让我们的鲜血凝聚成契约！”
“是！”
不假思索，史虎直接握向那把已经饮下少女鲜血的太刀。锋利的刀刃，即便是微微的触碰，也足以划破手心。
两人的血液顺着太刀，缓缓融汇于一起，最终低落到地面……
唰！
红光一闪！
契约订立！
浑浊的左眼似乎看见白歌云身后一道黑影略过，随着白歌云的微微踉跄，史虎便感觉脑袋有些昏沉起来。
为什么，明明只是划破的手掌而已……失血应该并不严重……
耷拉——
带着少女气息的柔弱身躯，直接栽倒入自己的怀中……
顾不得那把太刀，史虎直接将其抛开一旁，接住娇小柔弱的少女。
而面色惨白的少女这时正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扫了一眼自己的父亲，便晕倒在了史虎的怀中……
在这一瞬，十余把刀刃便一齐到达史虎的咽喉周围。
但并未下杀手……
或者说，他们不敢下杀手。
不同于本来依靠传统武士荣耀订立的“宣誓效忠”，白歌云采用的“效忠”是将主臣两人的命运绑在了一起。一旦史虎被杀死，那么见证这契约的神明便会进行裁决。
谁也不知道，如果史虎死于白歌云的亲人之手后，白歌云到底会遭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可以说，现在白歌云和史虎两人的“羁绊”，远远强于在场所有武士向白崇门的效忠。
“这，该如何是好啊？”一直立侍在白崇门身后的鲁哲，此时开口打破了寂静，“歌云她……这可是和成亲，甚至还要终于绝大多数成亲的郑重誓言啊……连武士都不是的人……”
“武士吗……”史虎抬起头，试图将白歌云抱起……
不行，即便是最近稍微强壮了一些，但那也仅仅是和过去在孤儿院的羸弱相对比而已。自己远远没办法将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随手抱起，更别提自己昨夜被殴打后，此时还隐隐作疼，受伤了的身体了。
但不不知是处于何种缘故，史虎不自觉地将昏迷过去的白歌云护在了怀中。双手护在两侧，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她的头顶上，跪伏着的双腿将其前后身护住……
这时，如果有谁要动白歌云一丝毫毛的话，那么就必须要接受这一只“山穷水尽”的“恶虎”的最后一击。
“……”白崇门俯视着如同困兽一般，被武士们团团包围着的史虎，眉头时而紧皱，时而放松。
“夫君？”妻子这时有些担忧地站到了他的身后，“这，如何是好呢？”
这是他第二任妻子，是白歌云的亲生母亲。是继生下长子和次女后，自己再娶的妻子……
“阿尤，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一个梦吗？”白崇门注视着堂中即便被包围，本该懦弱死去，但此时却犹如是挣扎的猛兽一般，怒视众武士的年轻男子……
而尤夫人则是轻轻点了点头：“是那个‘虎之梦’吗？”
“是的，那修罗炼狱一般的梦。长大后的歌云死在了祭神柱下……而最后来到她面前，陪伴着她的，是一头咬死了无数人，哀嚎而来的猛虎……”白崇门眉头紧锁，“这个梦不吉利，但却又无比悲壮——就像是武士在尽最后的忠诚一样。”
“留下他吧……歌云她，只有一个武士啊……”尤夫人叹道，“如果是命中注定的话，那歌云的选择，是不会错的。我记得，夫君你说过，梦里的歌云，她最后的表情……”
“啊……是啊……就是现在的表情呢……”白崇门长出一口气。
安心的沉睡着，丝毫不用担心自己在虎的守护下，会受到任何一丝的伤害……
……
谜之声：啊哈哈哈哈！世界线再次收束了！那个悲剧的未来，他会毫不犹豫的撞过去吧！
？？：……
……
“行了！都退下！”白崇门高声大喝道，“史虎，你是歌云的专属武士！至于雪灵，你的事情，有人会付出代价的！白管家！”
白管家心底猛然一震，一脸惊悚地望向白崇门：“是！在！老爷！”
这一天，午门之下，多出了些许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