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西虽说赢了比试,却心知是祝师兄有意想让,不过他也试出来这新改的招式,比起以往的确凌厉许多,此后更加勤奋努力的练剑,常常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祝芸天看出这孩子入了魔,练武纵然要紧,可是身体才是第一位的,现如今衡山派就这一位新收的弟子,他可不忍心这位新弟子有什么差池,在一旁稍加劝诫,顾照西仍是不停,有时嘴上答应,暗地里却偷偷逃出来练剑,祝芸天别无他法,只能求助于掌门莫小贝。
莫小贝此时却无暇顾及其他,从淳安镇跑出来得有十几天了,陆师兄与周师兄下山也有五六天,但一直没有他嫂子的消失,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莫小贝暗自猜想了很多的理由,没有一条是她自己能信的,这些只是为了逃避自己被嫂子抛弃的事实。她常常夜不能寐,以前客栈里的一切都值得她回味,但一朝突变如此只能对着空虚冰冷的白月,和守着偌大而冷清的衡山派。
这日上午,莫小贝同往常一样来到后山督促弟子练剑,虽然只有一位但是她也毫不敷衍,她坚信着衡山派以后肯定会更好,所以她必须清晰明白的知晓衡山剑法的每招每式,才方便以后传授与人。
莫小贝上了后山,祝芸天和顾照西都在,经过几日的比试祝芸天也开始试着新的招式,并且从中领悟了许多的武学精妙,他不止一次的询问莫小贝,此书的出处,莫小贝不敢实说,只能支吾应对。两人见到莫小贝都纷纷停剑向掌门问好。
莫小贝小手一挥,示意他们继续不用管自己,随后自顾自的坐在大石上,双手举着双颊望着林间的树影和大石旁的野花,一时思绪空灵,恍惚无神。顾照西远远的瞥见莫小贝神情异状,似有所思。连忙停剑说道。“祝芸天累了,先歇会吧。”祝芸天道。“顾师弟,今日怎么这般懒散,这才刚开始就累了。”顾照西道。“可能昨夜没睡好,等我休息片刻,再来收拾你。”祝芸天只是笑笑不说话,随后下了后山。
顾照西来到莫小贝身前,蹲下身子望着低头出神的莫小贝,见她神情呆滞有些好笑,问道。“掌门这是为何事烦忧啊。”莫小贝瞥了他一眼,极其厌恶的侧过身,顾照西不依不饶的跟着挪身,接着问道。“掌门不妨说出来,我作为弟子也好帮你分忧,你要是不说就这么一直苦着脸,那衡山派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莫小贝只是昨夜没睡好,一时恍惚出神。却被顾照西误认为她心有惆怅,无处宣泄,才积攒成怨,愁眉苦脸。莫小贝本不想解释,更不想理他,却不想自己无心丢弃的落花,却被一阵春风拾起,她心中暗喜,决定将计就计。她索性就把眉头收得更紧,一脸哀怨望着顾照西。顾照西顿时一惊,原本只有一圈涟漪的荷塘,怎么突然间就大雨倾注,将荷塘击的面目全非。知觉告诉他其中必有蹊跷,连忙紧退几步,颤抖的说道。
“掌…掌门,你怎么…怎么回事。”
莫小贝缓缓站起身子靠近顾照西,身子飘摇不定,像一朵风中摇曳的花朵。走到顾照西身前突然站稳,眼神坚定脉脉含情的望着他,花朵有了依靠,正在报恩似的散发魅力。
“小西哥哥,我最近老是睡不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照西听闻小西哥哥几字,顿时鸡皮疙瘩竖起,浑身一颤,像是一阵冷风从头顶灌注全身,他说道。“掌门你还是叫我顾师弟吧,小西哥哥听着怪怪的。”
莫小贝道却是不从,接着说道“小西哥哥,我最近做梦老是听见剑的声音,这是不是暗示着有人要刺杀我啊。”
顾照西道。“不能,梦都是反的,别怕,就算有我也会保护你的。”
莫小贝道。“可是那练剑的声音时不时的就在梦里回荡,半夜惊醒也是如此,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练剑声消失吗?”
顾照西闻言突然恍然大悟,他明白莫小贝话中所指,定是自己半夜练剑打扰了掌门睡觉。自己当时只顾练剑,根本没有想到会影响到别人睡觉,他想着后山已经够远了,除非其人听觉异常不然不会听见练剑声,他暗想道,难道掌门听觉异于常人?随后轻声嘀咕一声。“掌门我错了。”
莫小贝忽然一怒,“大声点,没吃饭吗?”
顾照西更是一惊,猜想得到了证实,他越发的害怕,急忙解释道。“掌门我知道了,只要没人练剑,那练剑声就不复存在。你就能安心睡觉。”
莫小贝笑了笑,暗自得意自己的小聪明,他见着顾照西一脸慌张的神气,很是高兴。“很好,你接着练剑我四处转转。”
“好嘞,掌门慢走。”顾照西拱手相送。
莫小贝刚两步,就见祝芸天慌慌张张的跑上后山,见着莫小贝连忙叫道。“掌门,不好了,有人闯山。”
莫小贝心头一慌,祝师兄越周师兄下山未归,此时山上就三人,若是强敌来犯衡山派难逃一劫,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时候会有人来犯,难不成跟以前追杀自己的黑衣人是一伙的?莫小贝来不及多想,问道。“是什么人,有多少人。”
祝芸天道。“一百多号人,看样子应该是山贼。”
“山贼?”莫小贝呢喃道,衡山创派之前原本就是一处山贼的窝点,是莫小贝的太爷爷独自上山剿灭了山贼创建了衡山派。莫小贝心想,莫非当时山贼有所遗漏,占居它处,今日见衡山式微才卷土重来。
三人来到衡山派门前,门前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早被一群坦胸露臂的大汉挤得满满当当,这群大汉前面有两匹骏马,马上均有一人,一人高大威武,肩上扛着一把大刀,旁边一人身材消瘦,一脸猥琐。那扛刀的大汉见有三人出来门前,问道。
“那位是衡山派掌门啊?”
莫小贝欲要上前回话,祝芸天拦在前面,拱手问道。“这位大侠带这么人光临衡山,不知所谓何事啊。”
那大汉将大刀在祝芸天前面舞弄了几下,刀刀生风,快如闪电,幸好祝芸天定力惊人,稳如泰山,若是此时退了半步,那大汉身后的一百多号人定然哄然嘲笑,可以输,但不能怕。祝芸天定了定神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大汉收回刀,赞许道。“不愧是衡山掌门,有点东西,那我也实不相瞒,我是黑风寨的大当家,乔连虎,最近黑风寨遇到点事待不下去了,所以借你宝地一用,先让我的弟兄待着,等我们找到更好的去处,到时候绝不逗留片刻。”
祝芸天明白这是占山来了,若是平时他早一剑刺烂了乔连虎的嘴巴,但是现在莫小贝和顾照西在身旁,他必须顾全他们的安慰,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缓缓说道。“据我所知,黑风寨远在开封,怎么会千里迢迢来到衡山。若只是占山未免有些牵强。”
乔连虎身旁那一脸猥琐的瘦小个,就是黑风寨的二当家曾阡,他提着原本就不高的嗓门叫道。“问那么多干嘛,你们衡山就那么几个人,住这么大个地儿不是浪费了吗?趁早腾出来。”
莫小贝闻言心头一怒,上前呵斥道。“你们占了衡山就不怕江湖其他门派找你们麻烦吗?”
曾阡笑了笑。“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江湖其他派早就把你们衡山除名了。”
“不可能。我还是五岳…”祝芸天怕她言多必失,急忙拦住她,转身对乔连虎笑道。“两位,是这样你们这个要求可能满足不了。还请另寻它处,我们衡山人是少,可也不会仍由你们肆意妄为。”
顾照西一旁附和道。“对,我劝你们啊还是早些离去。免得…”
顾照西话说到一半忽听一阵诡异的声音,原来是那曾阡见顾照西说话之际,手使阴招飞出三根暗针,祝芸天一直警惕着两人的动作,见曾阡右手缓缓下腰,心知不妙。曾阡的臭名昭著的名号他略有耳闻,知道其人善使暗器,当下便定睛凝神预防出招。待曾阡飞出三针,祝芸天抽剑一一挡下,可是他高估了自己。有一阵从剑刃擦过刺进了顾照西的大腿上。
顾照西顿时感觉大腿无力身体向侧一倾,莫小贝慌忙上前扶住他,呵斥道。“你们怎么能这样。”
乔连虎嘴里砸吧两声,摇头怜惜道。“二弟啊,你怎么能这样啊,你看看把人家伤的,快快赐他解药,我们是来借宿的,不是强盗,知道吗?”
曾阡点头应道。“大哥教训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可是我身上没有解药。”
“哎呀,那解药在哪了?”乔连虎故作惊讶道。
“好像是刚刚上山时,嫌带着解药累赘,就把它埋在山脚下一颗松树下面了。”
“那现在去取药还来不来得及啊。”乔连虎问道。
曾阡道。“若是带人下去时间是足够的,若是下山取解药再上山,恐怕回天乏术啊。”
祝芸天见他俩一唱一和恐怕有诈,急忙上前查看顾照西的伤势,毒针已深陷肉泥,但未碰到骨头,若是再入一寸,恐怕就危险了。祝芸天知道这是对方留了一手,心头暗自感谢,随后用内力将毒针逼出,但是顾照西的大腿伤口处已经黑成一片,并且正逐渐向上蔓延。
顾照西惊慌失措,连忙求救道。“祝师兄快救…快让这玩意停下,我还年轻啊。”
祝芸天回身对乔连虎说道。“解药可真在山下?”
乔连虎道。“我见你也是识大体之人,跟你说实话我们并不想千里迢迢跑来衡山,占你们的山头。我们也是破不得已,被人所逼啊,所以你也别太为难我,我们就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绝对不会破坏里面的一草一木,这样你们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