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芸天沉思半晌,暗想道以三人之力实难对付这百余之众,况且顾照西身中剧毒更是雪上加霜,他见乔连虎坦言相待是受人指使,且不说是受何人指使,如今的境况若以命抗衡也讨不到任何好处,只能借坡下驴,顺着他们的话语走。
祝芸天与莫小贝搀扶着顾照西走道乔连虎身前,祝芸天问道。“事已至此,我们衡山派认了,但是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我们迟早会回来的,到时候山上若有一处损坏,你们休想活命。”莫小贝见祝芸天的语气已经屈服于人,心下不满,欲想言语反抗却被祝芸天阻止。莫小贝看着顾照西神色渐弱,心知替他解毒才是重中之重,于是闭口不言心有不甘的垂头感伤。
曾阡见三人已认服,开怀的笑了几声,道。“早这样这多,非要受点苦,弄得大伙都不开心。三位速速下山解药就在山脚一颗大松树下,你们去了自然会看见。”一旁乔连虎道。“二弟错了,只能让这个小女孩下山。”曾阡恍然道。“对对,瞧我这脑子,还是大哥清醒。”
祝芸天猜不透他们二位的用意,兴师动众的跑来衡山难道只是为了让莫小贝下山去,他想到莫小贝之前上山时被人追杀,莫不是特意放她下山好暗杀于她,后又转念想到,现在动手岂不是更加容易,为何故弄玄虚偏偏让莫小贝下山去。祝芸天不知其意问道。
“二位这时何意,为何单单只让她下山,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下了山无人照顾,如何活下去。不行!”
曾阡道。“这可由不得你,她活不活我不关心,只是别怀了我们的事。”乔连虎道。“诶,二弟,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中人知晓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特意为难一个小姑娘,这名声可不太好。”曾阡道。“那大哥的意思?”
乔连虎说道。“我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想一个小姑娘流落江湖确实有些可怜。”随后指着祝芸天说道。“那你就跟着…”话未说完,突然指尖一转指向了顾照西。“让他跟着下山,照顾这个小姑娘。”
祝芸天喝到。“不行,必须我跟着,不然…”
乔连虎道。“我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劝你别在这跟我多费唇舌,我们倒是无所谓,时间多的是,只是这位小兄弟可能就命不久矣了。”
莫小贝低声对祝芸天道。“祝师兄,不用担心我。只是顾师弟的伤势恐怕是撑不住了。”祝芸天回道。“不行,我答应过大师兄要好好照顾你的?你就这样下山我怎么放心得下。”顾照西道。“没事的,下了山我能照顾她。”莫小贝砸吧一句。“谁要你照顾。”祝芸天沉思一会儿,现在以别无他法。乔连虎见三人低声细语有些不耐烦,道。“几位还商量什么,人命关天的事难道你们就这么不放在心上吗?”祝芸天置之不理,低声对莫小贝说道。“那好,你们下了山去找陆师兄与周兄,让他们想办法来解衡山之危。”莫小贝与顾照西点头应答。
随后祝芸天回身对乔连虎说道。“好,我可以留在衡山,只是解药的事你最好别耍花招,不然我们衡山定要将你们剿灭干净。”
乔连虎笑道。“我们虽然恶人,但是也从不骗人。”说完左手一挥大喝一声。“兄弟们让路。”身后的山贼便纷纷左右分道让开了一条下山的道。莫小贝扶着顾照西缓缓走过,经过山贼面前,山贼无不欢欣雀跃,冷言笑语说个不定。莫小贝只能默默忍受,只是最近她的生活突然产生的巨变让她应接不暇,之前客栈被烧,她嫂子与白大哥等人都不在踪迹,本想着回到衡山能有所安慰,却不料刚待几天,又被人赶出山门,一时情绪低落,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但是她心性坚毅硬是忍住没哭,默默的将眼泪擦去。这一切都被顾照西瞧个正着。他想着莫小贝定是担忧下山后生活艰苦,便信心满满的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她。
莫小贝虽说听见,但也无心搭理她。一路下山两人静默无语,到了山脚顾照西为了打破冷清尴尬的气氛,故意扭头四下探望说道。
“解药在哪了?”
莫小贝瞧着衡山入山前的那块大石,据他爹当年所说,这块大石是她太爷爷在衡山立派之初,从衡山山顶挑落,一路滚到此处。后用剑在大石上刻下《衡山派》三字。现如今衡山沦为他手莫小贝深感愧疚,她想着无论如何今后一定要将衡山派这三个字响彻整个江湖。莫小贝瞧着出神全然忘却了解药的事,顾照西心中着急,上前劝说突然发现大石后面两丈远的地方有一颗大松树。他料想定是此处了,于是拖着麻木的大腿踉跄慢去,来到松树前果然发现一个青瓷小罐,急忙靠坐与树下,拿起小罐便往伤口上涂抹。小罐里倒出来一摊淡黄色的液体,顾照西心感不对,拿起小罐细看,只见一面有一小纸条写道。“解药。”顾照西又将小罐翻面,这面上也有一字条上写道。“口服。”
顾照西一惊,责备自己太着急了,急忙将小罐里的解药倒入口中,解药凉爽微甜,顾照西觉着还挺好喝,本想再喝。但是这里面的解药已经被他涂抹大半,里面只剩寥寥几滴,他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往小罐内舔了个干净,这才作罢,随手将小罐丢在一旁。喝完解药顾照西心中安稳了许多。他将大腿上的伤口用长衫遮住,随后站起身走到莫小贝身旁,莫小贝面色沉重稚嫩的脸上多出几分大人才独有的伤感。顾照西心中不忍,轻声叫道。“掌门,咱们走吧。”
“去哪?”
顾照西道。“先去附近镇上吧,打听打听大师兄的踪迹,再做打算。”
莫小贝与顾照西来到镇上,镇上不少人都认识顾照西,见到顾照西都纷纷大招呼说道。“喲,你又来找你师弟了。”顾照西只能奉承两句,不愿与人纠缠,他去镇上店铺给自己买了一身新衣服,之前的衣服在祝芸天给他查看伤势时,已经撕破了。换好衣服他见莫小贝仍是愁眉不展,于是提议先去吃点东西,莫小贝不言语顾照西只能当她默认了。
两人刚出店铺,迎来走来一个乞丐拦住去路,顾照西一愣欲要上前询问,莫小贝拦下他,看着乞丐呵斥道。“又是你。”这乞丐这就是莫小贝上山前遇到的那乞丐。
乞丐拱手行了一礼笑道。“莫掌门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切莫见怪。”
莫小贝冷哼一声道。“你这次又想干吗?”
乞丐道。“受人之托,给你传一句话。”
“说。”
乞丐道。“前几天衡山的陆大侠找到我,说是我若在镇上碰到莫掌门,就告诉她,若是有事找他就去永丰镇。”
“永丰镇?”
“对。”乞丐道。“就北上不远,一天可到。”
顾照西瞧着事情有些蹊跷,问道。“你认识我大师兄?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会下山?”
乞丐笑道。“哎哟顾大侠,我在衡山脚下住了几十年,要是连陆大侠都不认识,那岂不是白活了?”
莫小贝闻言不辨话中真假,转身离去。顾照西本想再试探两句验明真假,见莫小贝匆匆而去只能作罢,追上莫小贝问道。
“掌门,他的话未必是真。”
莫小贝却无心与顾照西探讨真假,现如今他无处可出,对她来说去哪都一样。“去了就知道。”
顾照西见她去意已决只能默默跟着,两人出了镇一路北上,来到一处密林,天色见黑,林中道路蜿蜒曲折,坑洼不平,实在难行。顾照西便提议在林中过夜。莫小贝走了半天路也略感乏累,两人找了一平坦处准备过夜。
夜色降临,明月被厚云遮去一角,树林间朦胧一片,静寂无声。两人都躺在草地上闭目沉思。忽听得不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两人一惊,急忙起身警惕。这时听见一人说道。
“查的怎么样了?”
“报告掌门,已经查实万福客栈确实被大火烧尽,但是没有发现尸体,应该是跑了。”
“是何人放的火?”
“都说是客栈里跑堂放的火。”
“那衡山掌门,五岳盟主莫小贝可有消息。”
“据属下所知他已安全回到了衡山。”
“那就好。”
莫小贝闻言有人在说自己,心中更是好奇,于是悄声靠过去,见一大树旁有两人,趁着朦胧的月光她发现其中一人的身形很是熟悉,她沉思半晌一时想不起,这时顾照西也悄然来到她身旁,低声问道。
“那两人是谁啊?好像在说衡山派的事。”
顾照西方才一心想事,对于两人谈话的内容只听得一二。莫小贝扭头示意他别说话,等她回身在看,那两人已悄然不见了踪影。莫小贝本想责备顾照西,但见他一脸无辜状也不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