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在开封城西距离开封一百余里的大磨岭内,寨内山贼二百余众,大当家乔连虎此人凶狠毒辣,嫉恶如仇,擅使长刀,二当家曾阡本是四川唐门弟子,因重酒好色犯了门规,被逐出唐门,后来自己改姓曾入了黑风寨。三当家赵格本是一秀才,后来不知怎么就落了草。展香菱在开封府衙了解了黑风寨的情况后,第二天一早便动身前往。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天刚黑时到了大磨岭山下一处叫杨庄的地方,见天色已晚,找了个客栈吃点东西,准备半夜上山去探查。
她落座后环视了一周,客栈格局不大,拥挤的摆放着四张桌子,天刚擦黑本是饭点的时间,除她之外只有一桌客人,她刚入庄的时候发现庄内人家不少,只是个个都柴门紧闭,街上也冷冷清清。这时伙计将饭菜端了上来,展香菱随口问道。
“你们这怎么这么冷清。”
伙计放好饭菜回道。“我们这就这样,白天还好,天一黑都各自回家了,没人敢在街上闲逛。”
“为什么?这里治安不好吗?”
伙计想了想回到。“那也不是,只是这附近山上有个黑风寨,时常下山掠夺,他们都害怕了,不敢出门。”
“衙门不管吗?”
“黑风寨人多势众,而且个个武艺高强,就衙门那几个人怎么管。”
这时旁桌有人插话道。“他们虽然人多势众,不过我看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只会欺凌弱小,没什么本事。”
伙计听完一脸着急的神色,急忙走到那人身旁轻声说道。“客官,你说话可注意点,别让他们听见了,他们神出鬼没,说不准就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桌上另外一人说道。“听见怕什么,我还就说了。”他将手中的酒杯猛的拍在桌上大声叫道。“我们今天来就是来剿灭他们的,他们过来找我倒好,免得我们上山将他们杀杀个干干净净。”
伙计听完脸唰的一下就白了,看这两人仿佛就像看两个疯子一样,不在说话急冲冲的跑开了。展香菱看这两人打扮大约四十来岁,插话那人身躯凛凛,剑眉杏眼,高鼻厚唇,腮下一丝浅薄的胡须被修的整整齐齐,身着一青灰色长衫,衣领和袖口镶金嵌银,像是大户人家。而另一位虽身形单薄,却显出仙风道骨的神韵,身着道袍,应是道家人士。
展香菱暗自揣摩一阵,没能猜出对方的身份,不知道他们在江湖上是何名号。欲要过去请教,这时他们忽然一拍桌子走了,展香菱心中好奇,将饭钱放在桌上,提上剑跟着出去了。
展香菱跟着他们出了庄来到了大磨岭山下,又见那两人在山脚下徘徊了一阵,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不多时那两人像似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毅然的朝山上走去。
两人施展轻功在树林间疾驰而去,展香菱也不敢怠慢他算好距离不怨不近的跟着,不多时忽见树林间火光耀天,人声鼎沸。展香菱心想前面应该就是黑风寨了。
果然前面那两人突然停住,藏在了一颗大树阴影后面,展香菱一看急忙落在一处深草里,她本以为这一路都没有被发现,可忽听对面有人喊道。“出来吧女侠。”
展香菱无奈的越出深草,来到两人身旁。
“女侠跟踪我等到此,不只有何用意。”
“在下六扇门展香菱,有个案子跟黑风寨有关,所以过来调查。”
两人听完都齐齐惊呼了一声,一人说道。“你就是天下第一女捕头。”
“不敢当,六扇门就我一个女捕头,这天下第一实在不敢当。”
“哈哈,展捕头说笑了,我乃青风观玉田真人,张霄。这位是我朋友,赵俱。”
赵俱拱手道。“见过展捕头。”
展香菱摆摆手,“都是江湖人士不必多礼,方才见二位在客栈放言说要剿灭黑风寨,不知这其中缘由可否说说。”
赵俱道。“这事说来话长,我有个弟弟,几年前进京赶考,没想到在路上被这黑风寨给劫了,我知道此事后急忙拿着钱财过来赎人,没想到到这一看,他竟然成了黑风寨的三当家,不进京赶考,也不回家。我好言相劝却被他们打了出来,家门不幸啊。”
张霄道。“赵兄不必丧气,今天就算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他带走。”
赵俱接着说道。“我父亲听说他当了山贼,气的大病一场,这么多年一直不见好转,于是我就去观里求签,这一来二往去的次数多了,就与张兄结识了。几天前父亲的病又重了,眼看着就不行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我弟的名字,想临死前见他一面,所以我决定再过来试一次,把我弟带回去。”
张霄说道。“赵兄一个人势单力薄,我不放心他所以就跟他一块来了。”
不远处山坳里,阁楼林立,规模不小。寨内空地上烧着一堆又一堆的火焰,围着火焰欢呼跳跃,饮酒作乐的人数不胜数,焰火冲天,呼声震林。展香菱也一时犯愁,问道。“你们就两人,为什么不多找点人。”
张霄回道。“我们找过县里的府衙,本来已经说好的今晚动手,没想到。”说完失望的摇摇头。
赵俱道。“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了,今晚必须动手,既然展捕头的目标也是黑风寨,不如我们合作。”
展香菱点头答应,她知道仅靠他一人的力量对付大当家没问题,可是里面还有众多山贼,有人帮助再好不过了,他们商议一阵决定等半夜寨里的人熟睡时悄悄潜进去,赵俱这几年间来过寨里几次,对里面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
三人养精蓄锐歇了一个时辰,月近半夜,寨内火光尽灭,呼声归寂,与深山的幽静融为一体,三人披着暗淡的月光飞入寨内,寨内烧尽的火堆旁,躺满了酣睡的山贼,几人不敢大意,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穿过他们,来至寨内一高楼前,赵俱知道黑风寨的三位当家的就这楼里面,他给其他两人点点头示意就是这了。随后三人翻身飞到了房顶上。
赵俱轻轻揭开房顶一处的瓦片,向下探望,屋内黑漆漆一片不见任何动静,他又来到一处掀开瓦片探望,发现这是黑风寨大堂,里面闪烁着微弱的灯火,在大堂最里面一处摆放着三把高椅,中间高椅上有人正用手撑着头睡觉,赵俱仔细一看正是他弟弟赵格。随后对二人轻声说道。“你们现在上面等着,我下去跟他谈谈。”
说完赵俱飞身下去,来到了大堂前,大门没有关他只身走了进去,堂内没有其他人只有赵格一人,他走到赵格十步距离,细细打量着这个既又爱又恨的弟弟。
“赵格。”
赵格身体微微一动,被酒染红的脸上醉意还未完全消散,他动了动厚重的眼皮随口说道。“何事。”
“跟我回去。”
赵格猛然一惊,急忙睁开双眼,看清是赵俱后,突然暴怒。
“你怎么又来了,不怕死吗?”
“跟我回去。”
“我是不会回去的,别妄想了。”
“跟我回去。”
赵格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赵俱大声喊道。“你闭嘴。”
赵俱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恶意的人,感慨万起,在他的记忆中,赵格一直都是一个温柔懂事听话乖巧的好弟弟,不知怎么就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弟弟你变了。”
赵格吼道。“你闭嘴我不是你弟弟,你赶紧滚出去,不然等我弟兄们过来你就走不来了。”
“父亲时日不多了,想见见你,快跟我回去吧。”
“死了更好,偌大的家产不就是你一个人的吗?”
“那原本是你的。”
“你放屁。”赵格怒道。“从小父亲喜欢的就是你,你说你不想念书想学武,父亲让你学武,我也不想念书我也想学武,可父亲了,对我恶言相加,有时还拳打脚踢。小时候你想跟你伙伴玩,父亲也应允了,看我了,整日待在书房里,哪里都不能去,不是看书念书,就是在写字,我也想出去玩,窗外那个世界我也很向往,可我不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别人小孩能做的事,对我来说就是错的。我到底错在哪了。”
赵俱说道。“父亲那是为你好。”
“狗屁的为我好,一句为我好然后他做什么都是对的?什么狗屁道理。”
赵俱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赵格会明白他父亲的良苦用心,没想到他心里还在幼稚的埋怨父亲,他见言语无效,只能动手了。刚刚赵格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寨内山贼的警觉,外面已经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再不动手就来不及。
他飞奔向前想一掌将赵格打晕然后带走,赵格不慌不忙,将右手伸向腰间捏出几根细针然后单手一挥,将细针打出。赵俱事先没有预料到,躲闪已是来不及,急忙抽出剑,铛铛铛三声将迎面而来的暗器斩落。赵俱惊恐道。“你怎么会?”
赵格一脸笑意得意洋洋的说道。“没想到吧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有两位大哥,一人教我刀法,一人教我暗器,现在你打不过我,想带我走,痴人说梦。”
他正说着没主意到赵俱已然在朝他接近,随后一个疾步绕道身后,一掌将他拍晕,他看着怀里的弟弟说道。“可怜的弟弟又被人骗了。”
这时大堂已有山贼提着刀冲了进来,叫嚣着。“什么人,快放开三当家。”赵俱见势不妙但四周都被人围住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忽然房顶一阵巨响,无数瓦片掉落,随后展香菱与张霄从房顶飞身下来。
张霄说道。“赵兄我二人为你开路,你跟紧了。”
随后展香菱与张霄提着剑杀了上去,山贼虽然众多,但武艺不强,他们打家劫舍依仗的是人数跟蛮力,况且刚刚大醉还未清醒,只顾挥刀乱砍,完全没有章法,被二人节节逼退。
来到寨内大坝上,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山贼,山贼开始一批一批不断的消费这二人的力气,二人将赵俱与赵格护在中间边打边退,虽然打伤的山贼不少,也只是杯水车薪。张霄感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说道。“赵兄得想个办法将你弟送出去,这样我们才好脱身。”
这时高处有人喊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说完双手拿出八把飞刀。用力一挥向三人打去。展香菱感觉不妙,立马飞身将飞刀打落,然后抬眼看去,发现楼上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子,他心想此人相必就黑风寨的二当家了。
她连忙飞身上楼要擒住他,二当家见势不妙又飞出十几发暗器,都被展香菱一一化解,二当家心慌了想转身逃跑,刚转身展香菱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后脑勺。
“别动,再动宰了你。”
二当家颤颤巍巍的说道。“我没动,您手上看着点,也别乱动。”
展香菱说道。“叫他们都住手。”
随后二当家大喝一声,楼下的刀剑声纷纷停止,都看向了展香菱二人。展香菱对楼下喊道。“你们快走。”
张霄说道。“那你了?”
“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张霄看了一眼赵俱说道。“你先带你弟出去,展捕头帮过我们,不能留下一个人。”
赵俱嗯了一声回道。“那好,你小心点。”
楼上展香菱问道。“带我去见你们大当家。”
二当家支支吾吾说道。“大当家不在,出去办事了。”
展香菱将信将疑,“办什么事?”
“杀人。”
“谁。”
“叫什么不知道,好像是一个捕头。”
展香菱心中一惊,暗想道糟了,难不成是柳远。他立马收剑告诫道。“最近你们黑风寨最好老实呆着,不要随便出去,不然我还会回来。”
二当家答道。“好好,一定一定。”
展香菱心想柳远可能会有危险,便无心在此逗留,他急忙飞身下楼,刚下楼四面而来的山贼又将他与张霄围住。这时楼上二当家喊道。
“放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