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都,牛童,狗剩领兵二十五万来到颍口,牛童听手下来报,刁捷,梅晴已被砍下人头祭旗之时,顿时放声痛哭,发誓要砍下陈停,林珑首级以报二人被杀之仇。
此时。陈停领众将已直逼近颖口,与秦军遥遥相望,牛童不顾众人相劝,挥刀打牛,冲出直呼陈停之名,要与其大战三百回合。
陈停与众将正作安排,突闻牛童直呼大战,何茅扬斧要冲出与其交锋,陈停阻拦道:“此人乃松林口镇守牛童,其人威名远播,此番直呼我名要与作战,看来非我前去不可,一来不破坏战场交锋规矩,二来也好杀杀秦军锐气。”言罢,即刻挥剑直奔牛童。
牛童满腔怒火,见陈停冲出大呼:“陈停,留下命来!”便挺刀直砍陈停面门,陈停也不躲不闪,单剑遥指牛童胸口而刺,二人疯狂相接,不闻兵器碰响,只见身形相错,顿时牛童身上流血不止。陈停收剑大声道:“我看你也算一介英雄,此番暂不取其性命,快快滚回去告诉苻坚,速速撤兵,否则狗头难保。”牛童此时胸口已被陈停一剑刺伤,欲再战已经无力,只好拖刀拍牛撤了回去。晋军将士见陈停获胜,顿时狂欢。
牛童败阵而归,拍都早等在中军帐中,一见牛童立即怒吼道:“双军交战,贵在出师大捷,以损敌军锐气,你身为副先锋,不作任何商量,自作主张,私自出营与敌人交锋,并作战不力,自损锐气,现本先锋折打你八十军棍,以震军威!”立即有左右上前捆拿牛童。
狗剩出言道:“且慢。”接着又道:“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牛童已胸口受伤,岂可再棍棒相责。”拍都道:“他受伤完全是咎由自取,自不量力,狗将军既有同情他的心思,不如将八十军棍分五十与你如何?”狗剩气得口不出言,只“这,这……”连声,拍都讽刺道:“好话谁不会讲,要干实事才行,再告诉尔等一声,今本先锋观望,那陈停身怀一身硬功,可以说大秦举国之中,只有我才是他的对手,尔等不信,尽管前去送死。”
牛童被八十军棍打得遍体鳞伤,抬回营房。丁采雪,胡媚女一左一右伺候,为其疗伤擦药,狗剩满怀怒气的走了进来,牛童慌忙支起身向其打招呼,狗剩为牛童擦了丝血迹道:“赶明儿,狗某杀了陈停,为你出口恶气!”
牛童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这陈停一身硬功,你我并不是他的对手……”狗剩生气道:“你也如此说话,那拍都狂言大秦只有他才是陈停的对手,难道真让他说中不成?”
牛童道:“也许会是这样……”狗剩不待牛童将话说完,便欲起身离去。牛童连忙又说道:“不过,拍都也杀不了陈停,那陈停应该死在我老牛手中!”狗剩疑惑欲问,牛童即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待狗剩离开之后,牛童屏退左右,支走丁采雪,营中只剩下胡媚女之时,牛童挣扎着爬下床来,猛地给胡媚女跪在地上,胡媚女慌忙上前相扶,牛童道:“娘子,老牛有一事相求,还望娘子答应,否则,老牛跪死不起。”胡媚女道:“自家夫妻,何须客导,有何事,直说无妨。”
牛童从床下抱出一个酒坛,交与胡媚女道:“老牛求娘子速将此坛送到建康,呈与司马图。”胡媚女疑问道:“郎君,这坛是什么酒,为何非要妾身前去呢?”牛童道:“此事事关重大,望娘子原谅老牛不能奉告。”胡媚女点了点头道:“只不过,妾身这一走后,心里可放心不下郎君的身体啊。”牛童道:“这件事,娘子就不用担心了,还有你姐丁采雪在身边嘛。”胡媚女怔了一下道:“郎君,妾身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牛童疑问道:“何事,但说无妨。”胡媚女道:“这件事呢,其实妾身不好讲,因为讲出来呢,别人会说妾身在搬弄是非,但若不讲,好像又对不起郎君。”
牛童更疑道:“何事如此这般……”胡媚女道:“好,我讲了算了,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我的牛郎。”接着胡媚女又道:“最近,妾观姐姐丁采雪与那位谷弱虚,言行举止好像不同一般……”牛童打断他的话道:“别说了,那谷弱虚官为随姐侍郎,自然会与采雪形影不离了。”胡媚女道:“虽是这样,但男女之间总应该有个界限,不应该吃饭睡觉都形影不离吧。”
牛童闻言,牛目圆睁,怒喝道:“你说什么?”随手“啪”的一巴掌将胡媚女的左颊打得青肿,胡媚女吃惊地望着牛童,满面珠泪道:“你打我,对,我该打,谁叫我如此下贱,自找上门来嫁给你,刚才我说错了什么,你若不信,你现在可以去看,丁采雪又一定与谷弱虚在一起。”
牛童扬手欲打,胡媚女擦了下泪水道:“打啊,打啊,反正我活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被你打死,心里更舒服些。”牛童气得收回手,重重地将床几打得粉碎。向胡媚女道:“滚,火速向晋进……去。”
胡媚女迅速换身便装,带了名随从,抱上酒坛,告别牛童向晋而去,牛童望着胡媚女离去的背影,猛然又狠狠地挥掌向柱子打去,岂料,一掌打在颗柱钉上,痛得他咧牙裂齿,从口中蹦出了三个字“丁一一采一一雪一一。”
颍口,经过半个月的绵雨天气,晴得格外耀目清新,在骄阳照耀下,银白雪亮的兵器格外醒目,拍都横刀拍马,领着三军气势汹汹的冲出营来,而陈停手握利剑,号令众兄弟严阵以待,双方互为对垒,顿时人喊马嘶,互不相让。
拍都将马一拍,冲入场中向陈停一拱道“陈将军,我敬你是条硬汉,但不知其手下技艺如何,能否派位得力部属与我大秦将士交锋如何?”陈停正欲开言,何茅已冲出人群向拍都道:“有种的快出来,与爷一战!”
拍都回首见秦阵中无人敢出,顿时心生恼火向狗剩道:“副先锋,你出阵会会此人如何?”狗剩冷冷道:“杀鸡焉用牛刀。”即而又大声道:“哪位将军出去会会此人!”立即有于通应道:“未将愿前往杀了此人。”狗剩高兴的应允,拍都顿时面色更难看。
只见于通手挥七尺软鞭,疾步如飞冲出阵去,何茅手挥巨斧毫不相让,直闯过来。二人一个是翠屏山的豪杰,一个是黄荆山的好汉,只见软鞭如灵蛇出洞,又若怪蟒行空,时隐时现,指指点点,分分毫毫都直取何茅全身要害。而板斧却象饿虎觅食,更甚灵犀恶斗,寻寻觅觅,丝丝纹纹,皆咬于通各处命门不放。
二人瞬息相斗一百多招,仍分不出胜负,陈停心中有些焦急,怕何茅失手,回身向宇文根,金九二人吩咐,要其作好准备。而狗剩身后甘田,高猛,也各自握紧了手中兵器。
二人皆乃步将,过完一百多招,各自皆累出一身大汗,何茅一把扯掉身上衣服,露出略瘦而怪蠎盘绕的身体,于通也脱掉长袍,抹去眼屎,顿时病猫变成猛虎,二人相互对视,何茅挥斧转锋来一招“水猫潜洞”低头直取于通下路,于通软鞭一卷,来招“病猫打哈欠。”躬身探首躲过板斧,并一鞭扫中何茅左腿,将其打翻在地。
狗剩见将何茅打翻,立即带头喝彩,数万秦军立即跟着狂欢,于通耳闻秦军为自己喝彩,顿时心生得意,不由得心中略略分神,就在此时,何茅就地来招“水猫咬鱼”收回双腿,探长左臂“呼”地撒出左斧,正中于通腰部,只见鲜血喷射,于通即刻变成血人。
何茅看准时机,挺身跃起,口中呼声:“水猫戏球”,“刷”的一斧将于通的人头砍下。狗剩见伤了于通性命,挥叉率甘田,高猛冲出阵来,宇文根,金九见状,也各挥兵器跃入阵中。
就在双方将士皆进入疯狂欲接之时,拍都传令鸣金收兵。
狗剩气冲冲地走进中军帐,见拍都已经稳坐在豹皮椅上,立即怒叱道:“拍都,你居心何在,为何鸣金收兵,于通之仇不报了吗?”拍都闻言,一拍几案,双目圆睁道:“你有何颜,敢说为于通报仇之言,适才在上阵之前,本先锋派你出阵,你为何不前,反让于通前去送死,这于通一死虽让人悲愤,但我大秦出师连败两阵。更让人感到不齿,这两战两败皆,皆是你两副先锋,没将我这先锋放在眼中而造成的,今天再不严整军级,这大秦兵马岂不成了散沙一盘,来人,将狗剩拉出去砍了!”
众将皆感到震惊,纷纷跪下为狗剩求情,拍都见众情难却,于是感言道:“看在众人面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左右,速将狗剩拉出去,重责五百军棍!”立即有兵士上前将狗剩拉出去,一阵棒响之后,狗剩被打得屁股开花,动弹不得。
何茅将于通首级提回,扔在地上,领兵士将其挂在旗杆上示众,金九,宇文根上前为何茅接风拂尘,正在几人谈笑风生,高兴之时,一名兵士上前跪下,说有事禀告。何茅问有何事,这兵士递上枝金发钗。何茅接过去,见上有行字,即交与宇文根。宇文根拿在手中念道:“此头你摘去,请将埋土中,他日阎罗殿,我为你接风,同为沙场士,薄酒给两盅,金钗虽微小,作酬谢恩公。”
何茅听后不由跟念道:“同为沙场士,薄酒给两盅,哎,同为沙场士,薄酒给两盅,好男儿身捐沙场,不想,竟能让人如此感慨万千,想当初,不应该图一时之快,让人身首异处,俺何茅发誓,从今以后,杀人不再取人头,给人以全尸,另,这于通竟能说出如此伤感之话,他这颗人头理应送回去与身体合葬,才算得上江湖血性儿郎所干之事,俺今将他人头送回去!”
何茅言语响亮,感慨万千的说出此话,使宇文根,金九皆不由感到吃惊,宇文根道:“三哥,你是说着玩的吧,这人头已经取来,岂有再还之理,你若前去,秦军哪能再让你生还呢?”
何茅道:“沙场儿郎,死乃随时之事,此言既出,岂可收回,来人,将此头盛装,俺送他回去。”宇文根道:“三哥心意已定,小弟愿与三哥同行。”何茅道:“这人头是俺摘的,与你有何相干,俺一人去就行了。”宇文根不依,苦言同行,何茅只好同意,有兵士将双斧呈了过来,何茅看了一下道:“此次前往,凶多吉少,带上这对家伙,也可以多杀几个秦贼,用来赚本。”言罢,系上双斧,提上人头,转身就走。
宇文根紧随其后,二人行罢片刻,见金九高举酒壶在前面自斟自饮,何茅道:“唉,又多了个送死的,算了,谁叫你们是俺何茅的兄弟,一块去送死吧。”言罢,也不劝金九,自顾昂头向前而去,金九,宇文根紧跟其后,同赴秦营。
何茅三人前来还人头,拍都升帐迎接,他令人接过人头之后,吩咐给予厚葬,随即安排甘田,高猛,设宴款待三人。
几名随从侍卫,将何茅三人带到宴厅,何茅一卷帐帘。映入眼中的:只是一片惨白,只见甘田,高猛等数十人,全皆白衣白帽,睡在厅中间大桌上的于通,已经身首合体,安详入睡。
何茅犹豫一下,便泰然入厅,甘田方脸乌紫,两眼冒光,大声吼道:“迎客!”“哗啦”一阵刀响,数十名白衣人瞬息便将何茅,宇文根,金九三人团团围住,何茅仰天哈哈一阵大笑道:“老子敢来就不怕死,怕死就不会来,龟儿子,全上来吧,让老子杀个痛快!”
宇文根也厉声道:“凭你几个,就想拦住爷爷,好好打听一下,翠屏山的人可不是好惹的!”甘田道:“黄荆山纵横天下数载,于通五弟的血岂可白流,拿斧头的,为了让你死得心服口服,今天,我的方天画戟定取你项上人头!”
何茅道:“好吧,俺就会你一会。”只见二人各挥兵器,脚划阵步,顿时,斧戟相碰,火光耀目,声音震耳。高猛一抖铁甲,手挥铁铲就欲助阵,宇文根张口吐出团火球,烧得高猛胡须焦卷道:“你不规矩,看爷爷今天给你来个火烧连营八百里。”
高猛气得暴跳如雷道:“你敢烧我,看打!”手随言出,一铲对宇文根兜头砍下。四条好汉顿时在厅中打作一团。只闻兵器撞声震耳,分不出人影到底是谁。
就在众人恶斗之时,大厅中缓缓的多了个人,只见他张嘴拿壶大口大口狂饮着美酒,并悠悠地传出句,“同为沙场士,薄酒饮两盅,饮两盅。”恶斗中的甘田反应极快,他清楚地看清这饮酒之人,乃五弟于通,惊喜之余,顾不得再与何茅恶斗,扔掉画戟走向于通。何茅,宇文根,高猛也皆扔掉兵器,齐视于通。
只见于通仍在举壶痛饮,连饮数下之后,方才放下酒壶,这时,众人终于看清,原来,于通背后还有一个人一一金九。只见金九举壶仰头,自已狂饮一气。口中又悠悠传出“此头你摘去,请将埋土中……”众人不由得跟着念道:“他日阎王殿,我为你接风……金钗虽微小,作酬谢恩公。”念完之后,厅中一阵沉默。
金九缓缓直起身,把酒壶递给甘田,甘田狂饮一阵,猛将酒壶扔掉道:“孩儿们,给爷搬酒缸进来。”几位大力士抬进十来口大酒缸,甘田将头浸入酒缸,只见满满的一缸酒,瞬息只有半缸,甘田猛地从缸中仰出头来,哈哈,一阵大笑道:“他日阎罗殿,我为你接风,同为沙场士,薄酒给两盅,太少了,该给两缸,于贤弟,四哥给你两缸。”言罢,忽然抱起于通的尸体,扔入酒缸之中。
众人还在沉默,甘田踉跄数步,一把拉住高猛,将头按入酒缸中道:“同为沙场士,簿酒饮两缸,哈哈哈……”随后又指着何茅道:“你狗日的,还站着不动,给老子饮两缸。”说吧,踉踉跄跄到何茅身边,猛地一使劲将何茅扔进酒缸,何茅气得从酒缸中直起腰来,甘田指着他道:“你狗日的,不饮完两缸酒,老子在沙场上不为你收尸。”说罢,伸手欲按何茅,却被何茅一把拉入酒缸,金九满面酒色,拿着一个缸盖将二人罩在缸中,睡在盖上道:“饮完,饮,饮完,才许出来。”
宇文根大吼一声,“同为沙场士,薄酒饮两缸,狗日的些,全都得饮。”吼罢,也头埋入缸中,狂饮不止,其余在场的将士闻言纷纷上前痛饮不止,一时大厅中,酒气冲天,豪士狂醉。
再说陈停,闻听翠屏三雄竟到秦营还人头,万分焦急,又听林珑此时被红发怪魔掳走。更是心急如焚,孙不平道:“林珑已吩咐在先,他要花翎到云雾山,傅家堡搬请傅氏五雄,看来此事已不宜迟,得叫花翎立即动身。”陈停点头应允,孙不平即又对花翎道:“速去速回,我与陈元帅誓死也得将秦军拦住,等傅家堡的人前来施行五行阵法。”花翎得令深情地望了一眼陈停,见他满怀愁思,于是开言道:“了然生性虽嗜睡懒惰,大敌当前,可将此人用起,也许能出一臂之力。”她见陈停仍无表情,又开言道:“此番我回去,顺便向朝廷告急,另将翠屏山,黎清,岳真等众兄弟一同带来。”陈停闻言,终于感激地看着花翎道:“一路保重。”
送走花翎后不久,三匹秦马驶回了烂醉如泥的翠屏三雄,并附有拍都的一封信,陈停展开信,见上写道:你诚我义敌为朋,沙场醉士贯长虹,再举刀戈映日月,千古之后皆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