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早早的结束了课程,文筠便随慕舜去了银树阁。
一进大殿,武嫔看到文筠来了,就赶忙从小厨房解了围裙出来了,笑着招呼文筠过来:“文筠快来,饭菜这就好啦!”
文筠这才仔细看到武嫔的面容,便是那日在暖厢阁夸文筠长相周正的那位娘娘,文筠细细看着武嫔,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倒是一点看不出是一个有慕舜这么大孩子的母亲。总是笑着,让人看到心情也好了起来。
“走吧文筠,我们去殿里等着便是。”慕舜说着领着文筠走进殿里。文筠走进银树阁正殿,四下看了看虽然朴素简单,但却很是整洁。
不一会儿,武嫔就进来了,接着便招呼丫鬟们传膳。
七八个碗碟,热气腾腾,香气四溢,一时馋的文筠不行。“来,文筠快趁热尝尝这个,九转大肠……”说着武嫔将饭菜夹到文筠碗里。
“我母妃最擅长做的便是鲁菜,文筠,是不是很是美味?”慕舜边说边夹起一块儿辣子鸡。
“嗯嗯,真好吃,我以前很少有机会吃鲁菜的,我皇姑母最爱做西北菜,府上的厨娘们也是,虽然也好吃吧,但长久下来也就吃腻了,而且我觉得西北菜不如鲁菜味儿重,我还是喜欢味儿重一些的,吃起来香……”
武嫔吃着,很是爽朗的笑了笑:“这鲁菜啊,特点就是重油重盐,虽然看起来黑乎乎、油乎乎的,外在的菜色可能不如其他菜系好看,但是味儿绝对是最正的,且越吃越香!好吃不上头,哈哈哈。”
文筠听后也连连笑着点头以示同意。
“来,文筠,我敬你一杯!你还小,就以水代酒吧!”武嫔说着举起了桌上的酒杯。文筠这下可摸不到头脑了,为何要敬自己酒。武嫔接着说:“为你那日在暖厢阁壮举干杯!”这一举动吓了文筠一跳,这下可乐坏了慕舜:“哎呀母妃!”慕舜又转身对文筠说:“文筠不要介意,我母妃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再加上……因为种种原因,所以之前……没少受欺负,尤其是媚嫔的刁难,你那日之举,可算为我母妃出了一口气。”
文筠心中明白了,原来如此……由言语望及内心,这武嫔娘娘虽没多少文化,但在后宫这么多年还能保持这样单纯秉直的孩子心性,也真是可爱。文筠笑着看武嫔,接着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武娘娘,文筠很是好奇,您的宫殿为何不在妃嫔住的侧东长街而在都是皇子住的侧西长街呀?”文筠边吃着吧唧嘴边说。
慕舜与武嫔对视一眼,互相笑了笑,接着武嫔又叹了口气说到:“哎,这说来可就话长了。我本是御膳房厨娘,按理说,且不说被封为妃嫔了,就连见到皇上那都是不怎么可能的。我十七岁那年,随师父入宫进了御膳房。就在我刚来到宫中的第三日,是太后的生辰,因此御膳房奉命准备宴席所需的菜品。在寿宴的众多菜品中,有一道蜜汁梨球是我做的,被太后吃到后,竟然赞不绝口。宴席过后,太后召见了我,赏了我些银两首饰,然后把我调到了她老人家宫中的小厨房里。嗨,说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呢,从那以后我便能频频见到皇上了,那时候我也年轻,还有几分姿色……加上太后也不介意我的出身,倒很是喜欢我,一来二去的,便被皇上封了才人。其实……一举封为才人已是高抬了,结果没过多久我便怀了慕舜……”
“嗨,这有什么呀,出身不高又如何?武娘娘,您现在是皇子生母,正经的嫔妃,身份和其他娘娘是一样尊贵的!”文筠拍了拍武嫔的手背。
武嫔笑了笑也拍了拍文筠手背,说:“哎,文筠还小,有些事情还不明白。可这后宫有几个不是见风使舵,趋炎附势的呢。我本就出身低微,所以后宫的娘娘们大多都不愿与我亲近,除了皇后娘娘和昭妃姐姐时时关怀外,别人是连看也不愿多看一眼的。哎,当时我只求表面上与大家能过得去就好,背地里她们说的话更是不能入耳的。”武嫔说到这儿不禁叹了口气,接着说:“幸好我顺利产下了慕舜,被封了婕妤,赐了住所。我的住所本是在侧东长街,紧挨着媚嫔的承花堂,她当时也是婕妤。但是还没等到我出月子,媚嫔就来没事找事,不是闲我的丫鬟清早起来打扫院子时声音太大打扰到她,就是闲下人为我熬药时散出来的味道太大,我本来嘴就笨,说也说不过,毕竟她的表姐是蔷贵妃,而我在后宫无依无靠。一些事上,蔷贵妃虽不参与,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庄贵妃……就更是视若无睹。我呢,大多能忍则忍了,但有一次媚嫔又来闹事,恰巧被昭妃姐姐看到了,昭妃姐姐就去告诉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知道后,便为我做了主,将我的住所搬到了现在的银树阁……”
“原来是这个样子,这媚嫔……行事也太乖张了吧!”文筠怒气冲冲的。
“嗨,都过去了,现在除了请安之外,平日里几乎是见不到。我现在……其实过的也还是很开心的,能看着慕舜一天天的健康长大我也就心满意足了。闲暇无事时,我还可以去找昭妃姐姐喝喝茶,听听曲儿,也是惬意。”
文筠听着,刹那间,深感武嫔娘娘在后宫这些年的艰难,看看眼前这对母子,外人看来,生在皇家风光无限,可谁又知道,在后宫相互扶持走了这些年到底历经了多少艰险?文筠第一次真切感觉到,在后宫中,能平安长大是多么不易的一件事,文筠为当年母后所做的决定,能让自己快乐随性的在王府长大是多么明智之举。
文筠抬头,看着武嫔说:“武娘娘,以后无事时也可以顺路捎带上文筠去昭娘娘那儿,实不相瞒,文筠肚子里全是趣事儿,保准能为两位娘娘打发些无聊的日子!”
“哈哈哈,你这丫头嘴甜的很。”慕舜笑着戳了文筠一下。
“哈哈,真是……来,文筠,多吃些,这雨前虾仁很是好吃……”武嫔又往文筠碗碟中放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