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伴着北风,呼呼的下了一夜。
文筠推开桌前的窗户,看到冬日晨起的凝雨殿一片肃杀,只有偶尔几只鸟飞过的身影和扑棱翅膀的声音。雪后的凝雨殿白茫茫一片,往院子里远远的看去,诺大的庭院中,只有几个仆人在清扫积雪,刚刚清出了一条通往殿外的窄窄的路来。文筠被吹来的风弄的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便关上了窗户,换上了衣服,准备去用膳。
见正殿已开,文筠想着皇兄也应该起来了,便进了正殿。见慕骁已穿戴妥当,正在桌前喝着银耳汤,文筠便坐在慕骁旁边,嚷着让黛儿也去给自己盛一碗。
“小筠今日起的好早,现下年关将至,你不用去学堂,今日起个大早,可是有什么安排吗?”慕骁边喝边说。
文筠夹起桌上半个蛋,说:“我待会儿要去万明堂找芙蓉,最近我都要跟芙蓉学筝,在生辰时还要用呢!”
慕骁听着点了点头:“我前几日还在想,你这样样不会,生辰该献何艺,我还没给你找到出路,我还想着实在不行你就背首诗算了,虽然丢人了些,可也算糊弄过去了。真没想到,你自己都已经谋划起来,哈哈哈哈,果真是长大了,哈哈。”
“哼,皇兄又笑话我。”
“不过话说回来,大皇兄的良娣所奏鸢筝,那在整个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小筠啊,你算是给自己寻了个良师呢。”
文筠连连点头,也是称赞芙蓉琴艺了得。
“哦对了,皇兄今日是也有什么安排吗,看样子又是要出出宫去呢?”
“哦,我自从南下回来,便只得空去了孙将军府几次,我自小随孙将军习武,感觉近日练习不勤,生疏了许多。刚好近来难得无事,所以特去孙府找孙将军指点一二。”文筠听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嘿嘿了两声,又笑嘻嘻的对慕骁说:“那皇兄可别忘了代我向璎姐姐问好……嘿嘿。”
慕骁见此状,竟有些不好意思,敲了文筠脑袋一下:“你个丫头片子,脑袋里整天在想些什么?嗯?”
不一会儿,慕骁放下手中的饭碗,对文筠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啊,对了小筠,我午膳就在孙府用了,晚膳也不用等我了,我去皇姑母处用。”说着整理整理了衣服,便要走。
“为什么皇兄你能这样方便的出宫,哎……”文筠小声喃喃。
转身要走的慕骁恰好听到这句话转生对文筠笑眯眯的说:“因为我已经长大了呀,小丫头,你就慢慢熬吧,哈哈!”说完还在文筠鼻子上捏了一下。
文筠用完早膳,便带着晓枳去了万明堂。
文筠一进万明堂,看到正殿围坐着几个人在用早膳。芙蓉见文筠走了进来,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对文筠招手说:“文筠,这儿呢!”
文筠走进一看,呵,怎么还有尉迟乙啊!他怎么在这里用早膳!
尉迟乙虽然换了当日在御花园时所穿的那身狩猎的衣服,但文筠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文筠惊讶万分,文筠看着此时的尉迟乙也顾不得吃饭了,也是被惊到的神情。此时的尉迟乙不知为何却好像是在躲着什么,好像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还未等文筠和尉迟乙缓过神来,此时主位的那位二十出头的样子,见文筠进来便站了起来说:“你就是文筠吧!说来惭愧,这眼看都要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我还从未见过呢。啊,我是你的慕谦皇兄。”文筠赶忙行礼,间隙中偷偷看了慕谦几眼,这人虽年长慕骁几岁,却看似并不十分稳重,反而有些少年的玩性在身。然而谈吐间却也是温和谦让,文筠猜想,这必定也是个风流潇洒之人。
“起吧,在自己宫中,就不必拘束了。”慕谦示意文筠起身。
接着慕谦见几人都不语,便开了口:“文筠,这二位是你嫂嫂。”文筠笑着同二位姑娘同行了个礼。此时,慕谦指着身着紫色暗纹锦衣的女子说:“这位是嫡皇妃,蒙古王爷侄女,公主,夏日高勒氏。你称她为木格姐姐便好。”文筠向木格点了点头,木格也笑着回了一下以示尊重。文筠看着这位名叫木格的皇妃,虽皮肤黝黑,却五官端正,也是一美人儿呢。
慕谦说罢又指了指芙蓉说:“芙蓉昨日你已见过,想必你们也已经熟识。”文筠同芙蓉笑着点点头。
“砰!”突然一旁的尉迟乙不小心将汤匙扫到了地上。吓了几人一跳,慕谦便同文筠说:“啊,文筠,这位想必你还……”
“皇兄不必介绍了,文筠认识此人。”文筠此话一出,几人都一惊,尤其是慕谦,想着这二人从未有过什么交集,怎会彼此认识。
文筠踱了几步,走到尉迟乙旁边,见尉迟乙神情有些慌张,文筠便是:“尉迟……乙,是吧,你怎么会在此处?”
这话一出,本来是惊讶的几人,瞬间给逗笑了,尤其是慕谦也毫不掩饰,大笑着拍着尉迟乙的肩膀说:“哈哈哈,兄弟,你何时同文筠说你叫尉迟乙的?你这小子,真是长大了,还学会唬人了?”
文筠便知,原来这小子并非叫尉迟乙,那也肯定就不是什么雨顺国将军之子了。怪不得刚才文筠一进门,这小子便做贼心虚般不敢抬头。虽然不是将军之子,但能与大皇兄称兄道弟的想必也不是凡人。文筠也没想太多,只转身对尉迟乙说:“啊,那日在御花园中,你为何唬我?”文筠不依不饶。
那少年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慕谦连忙上前解围,说到:“诶,好啦,今日在万明堂,你二人也算正式认识一下。这位,是雨顺国七皇子——柳箫。这位是我三皇妹——余文筠。文筠啊,其实,那日柳箫也不算唬你,他的确有一个当将军的义父,姓尉迟,乃雨顺国第一大将。”
“就是就是,我也不算唬你,况且我已送了礼,陪了不是……”
文筠一挥手,想着果然是拿人手短,说:“好吧,好吧,看在那日礼物的份儿上,我便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
“哎?柳箫,那日你从御花园回来,同我说碰到一姑娘,因言语不和还争吵了一番,你说那姑娘谈吐很是有意思,如今看来,那举世无双的姑娘便是我们文筠啦!”
“哎呀,慕谦哥哥,我何时说她举世无双了?你莫要诬陷人!”柳箫眼看就要生气,这时慕谦笑着晃了晃柳箫的肩膀说:“好好好,这都是我自己的理解,好吧!”
“切……还不稀的让你夸呢!”文筠白了柳箫一眼,坐在了芙蓉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