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谦等人早膳用过后,文筠便要去随芙蓉学筝,然而慕谦却偏要拉着文筠去书房,非说这筝明日再学也不迟。
就这样文筠随慕谦、柳箫来到了书房。文筠见慕谦柳箫二人相熟的很,便忍不住好奇问到:“皇兄,你为何与这小子这么熟络,这汉乏与雨顺可是相隔甚远呢!”
慕谦与柳箫相视一笑,慕谦说:“来,文筠,你坐下,听我慢慢说。”
原来,在七岁那年,一向身体康健的慕谦突发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几近昏迷。余向更遍请汉乏名医但都收效甚微。此时的昭妃娘娘刚刚经历了三皇子慕景夭折,丧子之痛未平息然大皇子慕谦又身染重病,昭妃娘娘更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此时,远在雨顺国的昭妃娘娘的母家闻讯,便连夜派人请了雨顺御医万粮前来汉乏。万粮看了一眼,把了把脉,便说——可医。只是需要一味药,且此味药只有雨顺南边深山处才有,且要在采摘之后直接入药才能发挥最大药效。
如此说来,破解之法,只有让慕谦长居雨顺才得长远。余向更虽不舍得年幼稚子远去他国,却为保其性命,不得不让慕谦前去雨顺。所幸雨顺与汉乏一直以来以友国相处,从未生出什么事端,两国之间也算和睦。况且昭妃娘娘也一再劝谏,母家在汉乏也会对慕卿多加照应,这也使余向更宽心许多。
可喜的是,慕谦到雨顺当晚,服药之后高烧便退去。没出仨月,便与往常无异了。只是身体还是虚弱,需要精心调养。就这样,慕谦在雨顺一呆便是五年,期间由尉迟将军代为抚养,尉迟将军与西南莫家本为世交,所以对慕谦也是视如己出。雨顺的七皇子柳箫由于自小便认了尉迟将军为义父,所以会经常跟随尉迟将军学习武艺,久而久之,便也相熟了。即便在慕谦十二岁回到汉乏以后,每年还都会回一次雨顺小住半月,以拜谢救命之恩的万粮御医,拜谢养育之恩的尉迟将军。
文筠听后,惊叹到,原来这其中,还有一桩这样的往事呐!慕谦见文筠此状便说:“文筠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皇兄性子与柳箫完全不同,且差着年岁呢,怎会如此要好,感觉你们倒像是亲兄弟般。”文筠说着拿起桌上一块儿方糕。
“哈,我跟你说啊,丫头,至交是不分年龄的。这么跟你说吧,我和慕谦哥哥上辈子便这样要好了!”柳箫站了起来,走到桌子旁,也拿起一块儿方糕放到嘴里,边吃边说。文筠白了一眼柳箫,说:“你少肉麻了!”
坐着的慕谦拍了柳箫一巴掌说:“柳箫,你莫要拿文筠打趣了!”
“文筠,这么跟你说吧,我在雨顺时呢,虽为尉迟将军抚养,但毕竟是汉乏皇子,总不能住在宫外,于是雨顺国国主索性就将尉迟将军接入宫中,尉迟将军也恰好没有妻妾子嗣,这样在宫中也方便教习柳箫武艺。我住在宫中呢,也方便每日万粮御医前来医治。所以呀,我便有机会经常和年幼的柳箫碰面了,一来二去便熟络了。”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呀。”文筠说到。
这时,木格走了进来,行了个礼,走到慕谦旁边说:“殿下,臣妾来问一下午膳需备些什么,好着人去准备。”
“你二人有什么想吃的,就同木格说,不必拘束。”慕谦笑着看向文筠与柳箫。
“都可!”二人竟异口同声的回答到。两人对视一眼,结果文筠给了柳箫一个白眼。木格微笑着欠了个身便出了殿外,慕谦见此,竟笑了起来。
几人聊着,倒越发投机,原来几人都对吃倒是颇有研究,从国都的酒筵歌席说道偏远山村的古味小吃。直到木格前来说该用午膳了,这才罢休。席间,文筠见到了慕谦与木格的女儿——银杉。小姑娘才两岁,但模样十分讨人喜欢,咿咿呀呀的在殿中转个不停。
席间木格对银杉说了几句话,文筠没太听懂,便说:“木格姐姐,你方才所说的可是蒙古语?”
木格看看慕谦,嫣然一笑,说:“嗯嗯,对呀。”文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这时,被柳箫打断了思路。
“慕谦哥哥,我上次见银杉时,银杉还不到一岁呢,你看,一转眼竟长这么大了。银杉真的好可爱,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呀。”柳箫一边拿着拨浪鼓逗银杉一边说。
“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还想着有女儿。”文筠边夹菜便说。
“你……”未等柳箫开口,文筠又说:“来,芙蓉,多吃点肉,你看你瘦的。”说着把肉夹在了芙蓉的碗中。
柳箫和文筠这两个半大的孩子,可逗的屋里的人笑声不断。
几人边聊边吃,没成想,一顿午饭,竟稀稀拉拉的吃到了傍晚。文筠深知自己的酒量,席间小酌了几杯就适可而止了。“大皇兄,时候不早了,文筠先告退了。”说着起身要走。
“慕谦哥哥,那柳箫也先走了,要过了这余文筠这丫头生辰我才能回雨顺,反正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就这样说话间,文筠和柳箫便一同出了万明堂。
“文筠,用不用我送你回宫?”柳箫扶着文筠,但很显然,柳箫喝的比较多一点,因为说话已经发飘了,与其说柳箫扶着文筠,不如说是柳箫想借着文筠站稳些。
文筠看着柳箫醉样,笑到不行:“不用啦,大哥,你看,我的凝雨堂就在前面,近的很。你还是快让盒子扶你回厢楼吧!”此时柳箫显然已经站不住了,文筠赶忙招呼柳箫身旁的仆人:“盒子你过来,快把你家七皇子扶回去,哎呀哎呀。”
文筠将柳箫交给盒子之后,与柳箫道了别,站在长街上,看着二人渐渐走远后,自己才转身往凝雨堂走去。
冬日的傍晚,冷风阵阵,凉风一吹,文筠倒一点酒意也没有了。也不想接着回凝雨殿,只是脑袋里乱得很。文筠脑海中想着,方才席间,木格教银杉说了几句蒙古语,巧的是,与入宫前,文筠在香满楼撞见的那个姑娘所说的语调尾音都很像,可以断定是同一种话。文筠想着奇了怪了,赵研为何会与蒙古人有瓜葛?文筠越想越乱,脑袋乱糟糟的一团,理也理不清。那不好的念头一闪而过,文筠自己对自己说,研哥哥自小为人正直,品行端正,是绝对会也不能行不义之事的,绝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