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什么叫把井黎从靶心踹出去?靶心怎么就是井黎了?
“怎么着,心里头没他?”俞秀睨了我一眼,“心里头没他,你昨晚上跑那么快干嘛?”
我又炸了:“你说我跑那么快干嘛?还不是被你给刺激的!”
“你要不在乎能被刺激?”
“来来来!你来!换你被这么东安排一道西安排一道的,你能不受刺激?”
“这么说来,你心里头的还是俞谦那蠢货?”
“我心里头是你!”
老子恨不得撕了你啊!真他大爷的气人!
俞秀顿时笑弯了眼,两只爪子又在我脑袋上一通呼啦,“乖了乖了,哥知道你心里头有哥。”
“我想打死你呀!”
真是一点儿也不想隐藏了!
俞秀的爪子呼啦得更欢了,“打不着打不着,就喜欢你这副特别想干掉哥哥的样子呀。”
是不是当大哥的都这样神经兮兮的啊?
我顿时被气得没脾气了。
“不气不气啊,来吃水果。”
俞秀拉着我坐回沙发上,同时招呼人收拾一地狼藉。嘴里头哼着曲儿,把刚送来的水果沙拉搅和搅和舀了一碟子坐我身边。
“你说你,属河豚的吧?动不动就炸,当心哪天把自个儿给炸了。”
要炸也是炸你这个神经病啊!
偏头避开他喂到嘴边的草莓,我正准备自个儿搅合一碟子,就被他按了肩膀,那草莓又到了嘴边。
“我说你怎么回事呀?你是他们派来的卧底,你应该做到打动我的心。哪怕不能打动我,你也应该满足我的需求。”
在我惊恐的目光下,他的笑似被石子乱了的湖面,极是荡漾,“放心,哥不是坏人,不会让你承受不该承受的需求。”
我双手捧脸,却面无表情看他:“我好幸运。”
“贫的你。”他把草莓塞我嘴里才满意,“口腹之欲什么的,这点小小的需求得满足我。”
满足你大爷!
不想跟他玩他一口我一口的戏码,我赶紧拿了叉子三下五除二把碟子里的水果闷完。
然后这货又被点了笑穴,靠着沙发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真是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费力地嚼着鼓满了腮帮子的水果,我想或许当大哥的笑点都不一样吧。
好不容易等他笑够了,他的爪子又到了我头顶。得亏我这是寸头,要是像小时候一样留长发头,这会儿指定成鸟巢了。
俞秀呼啦够了,才靠着沙发满足一叹:“跟你一块儿就是舒心啊。”
我学着他语气道:“是吧,可别成天想着怎么弄死我。”
得,又悟着眼睛笑了。
还能不能好了?正事儿还谈不谈了?
心里头不高兴,跳沙发上一副农民揣的姿势瞪着他,想看看他究竟要笑到啥时候去。
结果这一瞧,他又笑得打颤。
算了,我还是回去好了。
正准备跳下沙发走人,他倒是比我先动。
“坐好!别动!别说话!”
这一通命令下来,把我给吓得够呛。
这是要杀人了?
只见俞秀做了个夸张的深呼吸后,伸手就往脖子里掏。
这次我看清了,他掏出的是一把银色的钥匙。钥匙很小,应该是开什么小箱子的。
嗯,看在你谈正事儿的份上,我就真心的听你一回令。
“再让你闹下去,就走不了剧情了。”
不是,怎么是我闹了?不是你自个儿笑点低?这也怪我?
或许是真的不想再听我说话了,他没给我开口反驳的机会,立马又道:“今天你表现不错,哥给你个线索。”
他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的视线也跟着那钥匙左右摆动,“这是他留给我的,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这是哪儿的钥匙。”
我瞪眼。
坐火箭啊!这简直是飞一般的速度!
可是,也是极大的悬念。
这么多年了,凭俞秀的本事都没能解谜,我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个本事找到答案。
双手叉腰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灯红酒绿,我开动算不得灵光的脑袋思考:俞秀的旧爱会给他留什么东西?是什么时候留的?跟当年的事有没有关系?
“行了,别琢磨了。”正思考的我被俞秀拖着往外走,“凭你那脑袋这么干琢磨就成的话,哥早就解谜了。”
“哎不是,瞧不上我这脑袋你找我干嘛呀?”
一个个的都什么人啊?打击智商很有意思?
俞秀笑得双眼弯弯:“你好玩儿啊!”
好玩儿你大爷啊!
真是再小的胆子都被他给气大了。
“怎么又气了?一戳就炸,你可真别是河豚变的吧?”
“就是了。”我看着他,算是气话也算是试探:“我得先要个免死金牌才成,不然哪天被你给气狠了,指不定就想弄死你啊。”
“你都弄死哥了,哥的免死金牌还有屁用。”俞秀那爪子又呼啦到我头上了,“想弄死哥,得跟老头儿要免死金牌。”
唔,也就是说,在他面前还算是安全的。
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正琢磨着,我的步子停了一下。
“走啊,想啥呢?”
被俞秀拖着经过一个大汉时,我确认刚才没有听错。
“你喊谁?”我指了指那个男人,又指了指自已的鼻尖,“你刚刚喊我啥?”
那男人晒着一口白牙冲我笑,笑得贼好看,可我却觉得他笑得贼贱。
“嫂子好!”
他一喊,他身后跟着的十来个大汉也跟着喊道,“嫂子好!”
我觉得脑仁疼,手也颤,忙扯着俞秀的袖子呻.吟:“不成,开门的时间不对,结界错了,咱们回去重新来过。”
俞秀一把搂了我肩膀颤抖,抖得那叫一个可怕。我真怕被他抖散了一身骨架,忙按了他手臂,严肃认真地建议:“治病要乘早,晚了更遭罪。”
这下病人就笑出了声儿。
瞧着那些壮汉脸上掩不住的诧异,我冲带头喊我嫂子的男人耸了耸肩:“希望俞叔叔别给我强加罪名。”
可不是我搞疯他儿子的。
男人笑了笑还没回话,俞秀倒是一个大喘气儿正常了,“哥哥这病只有你能治啊!”
算球,越扯越无语。
正无语着,又听俞秀说道:“阳阳还小,不能这么喊。你们得喊未来嫂子。”
未来你大爷!
心里头咆哮时,面前的男人领着一众黑衣壮汉来了个九十度鞠躬,齐声喊道,“未来嫂子好。”
场面可谓是壮观呐!
我抬手就想掐死俞秀,他笑着给挡了下来,十分欠揍。
“急什么?未来也不远,不是说了高考完就订婚?”
“可闭嘴吧你!”
这人的路数我摸不准啊!
愁死人了!
正发愁着,电梯到了,然后我就看到了电梯里二脸震惊的齐容和叶佩文,还有几张满是八卦的陌生面孔。
那几张八卦脸的主人忙跟俞秀打招呼,我动了动手腕,示意俞秀松手。
敢情在这儿等着啊。
他倒是松了,下一秒又搂了我跟电梯里的两人打招呼:“这么巧,又遇着了。”
叶佩文笑得意味不明:“可不是巧么,是说今儿个怎么约到俞大少的场子了。”
齐容倒是惜字如金:“上?”
“不了,哥哥要享受美好的二人世界,就不去凑热闹了。”说完,低头在我耳边小声问道:“是吧,阳阳?”
送上门来被他阴的,我也没什么好狡辩。在齐容等待的目光下,我回道:“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齐哥、叶姐你们玩儿得开心。”
“开心,开心得很呐。”叶佩文又是那高深莫测的笑。
我知道,她又有谈资了。
“怎么死气沉沉的,生气了?”把车停路边,俞秀关了车灯,手一伸就呼啦上我脑袋。
我嗓子里‘嗯’了一声,道,“我脑子不好,不知道今晚上被你给摆了几道。”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一道是摆,几道也是摆,管他几道呢?”
“没诚意,我要拆伙单干!”
“晚了。”他极是惬意地靠着坐椅,双手枕于脑后,侧眼就着路灯看我,“这会儿单干,谁信你?你是注定要跟哥哥绑一起的。”
呵呵,果然没脑子只能被安排!
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他又说道:“这是给井黎的回礼。”
“……”
敢情我就不是人。
啧啧两声,我问他:“昨晚不是回了?”
人答得理直气壮:“昨晚是回他诓我出国的礼。”
“果然记性太好的人都是小心眼,这么多年了还记着,也不怕心事太多抑郁了。”
“谁说不是呢,哥这抑郁得都快剖腹了。”点了支烟,俞秀接着说道:“哥哥还有心愿未了,可不能让他们如了愿。所以今晚哥哥给老头儿回了礼,给俞谦那蠢货还点礼,给井黎回了釜底抽薪的礼。”
“明星都没您这么赶趟,可真是辛苦您了。”
“嗐,你都不说辛苦,哥哥哪儿能说辛苦。”
“我觉得挺辛苦的。”这天儿好像聊不下去了,“不然我先回去养精蓄锐?”
“别着急呀,指不定回去有场硬仗要打,得在哥哥这儿养好精神才行。”往窗外吐了口烟,他笑着说道:“你可要坚定立场呀,咱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将来就是钻一被窝的人,可不能再三心二意了哈,哥哥会伤心的。”
“那可不成,您伤心我就得哭了。”挺佩服他没让一丝烟味儿蹿进来的本事,“我立场就没这么坚定过。”
“嗯,乖了的。”手里头没了烟,他又靠了过来呼啦我头发,“你不让哥哥伤心,哥哥就让你这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成,那我现在就开开心心地回去了哈。”
麻利下车,听到他喊时,我绕到他车窗旁,就听他说道:“可不能输啊,输了丢哥的脸。”
“我就是死了也不能丢您的脸啊。”
“得咧,哥回了啊。”
冲他夸张地挥了手,车子在他笑声中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