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累的吧?走,哥带你吃好吃的。”
阴谋家心情不错地领着我出了学校,直到车子停下,我才说道:“那什么,我觉得吧,你们好歹给我留点儿自由空间。就算是养鹰,放风的时候也得让人上天是不?”
“原本哥也是这么想的。”俞秀又领着我进了电梯,“可是哥不高兴啊,哥不高兴,你也就只能跟着受委屈了。”
“不是,谁让你不高兴你找谁啊,跟我这儿耍性子可就不好玩儿了,是吧?”
你不高兴就得委屈我,那我不高兴找谁撒气去啊?
“嗯,成,那哥就带你找他去!”
这么一说,到了楼层之后当真带着我进了楼梯往下走。
我怎么觉得像是中了圈套?
就这么忐忑着被领进了咖啡馆临窗而坐,我瞅着两旁的盆景琢磨时,俞秀点了个情侣套餐。
当俞秀把牛排切好放我面前,温柔一句‘慢慢吃’时,我咽下南瓜汤问他,“悬疑剧改言情剧,主题会不会变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之中必然有故事。”俞秀优雅切着牛排,挑眼看我的模样十足风流,“身在故事中的男男女女,顺应剧情来点儿女情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默默竖了拇指,我不得不感叹,“一直以为哥是阴谋家,如今看来,哥哥还是个哲学家。”
嘴里突然被塞了个圣女果,俞秀笑得十分惹眼:“哥哥真是越来越稀罕你了。来,再喊声哥来听听。
“能得哥哥稀罕,也不晓得幸是不幸啊?”
“必然是幸运的啊。”俞秀突然就敲了盘子,“不过,哥可不像井家那小子能说会道,哄人的话一筐接着一筐,你要是立场不坚定被他诓床上去了,哥伤心之下就不晓得会干些什么事出来了。”
得,又毁了他一件衣裳。
我咳嗽着扯纸巾抹了嘴之后,又殷勤地扯纸巾把他下巴的南瓜汤擦了,“你看看你,尽不说人话,可不是自找的么。”
我还来不及站直,就被他捏了下巴控诉,“特意去见你,你倒好,一声不吭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跟他走了!他挑明了吧?你心动了吧?要哥说,井黎就是个下三烂!花了几年时间把你诓到他身边还不够,哥一出手,自知没本事应付,也就只能耍点下流手段,妄图把你诓上床了。”
还不说人话是不?
顺利掐上他脖子,我低喊:“松手,我保证不掐死你!”
俞秀不带犹豫地松开掐着我下巴的手,挑着眉头看我,那模样简直是悠然自得:“掐,往死了掐!”
当真是身怀宝物就有恃无恐啊!
掐着他脖子的手也没敢真用力,却也不想就这么算了,只能把他脑袋前后摇着小声呐喊:“怎么办,真的是想掐死你啊!”
“嗯,乖了,等你大点儿了,咱换个场景来掐死哥哥。”
在他呼啦我头发时,我颓然坐回椅子上:“你知道的啊,我恨死三儿了。”
被我直接拉回正题,俞秀脱着外套回我:“知道了知道了,以后都不让三儿出现在你面前。”
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等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换成两杯咖啡时,我问他:“回了不?”
“不着急。”
俞秀抿了口咖啡,下巴朝外头扬了扬,“呆会儿沉住气啊。”
顺着他视线看去,就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人,“你约的?”
俞秀又冲我wink,“打个电话给井家那小子,问他几点来接你。”
我这心里头啊,怎么有点儿奇怪的不适感?
压着这份不适,在俞秀注视下给井黎打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井黎的声音迅速入耳:“阳阳,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事儿。”撇了一眼笑得忒贱的俞秀,我问道:“忙吗?今天能准时来接我不?”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听着井黎紧张的声音,心里头那点不适莫名其妙地消了七分,“就觉得那天的大餐没吃成,挺遗憾的。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想弄点硬菜。”
井黎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我的不适又蹿了出来。好半响,他才回我:“手上有点急事,不确定几点能处理好。如果来不及,就只能改天了。”
“学校的事还是公司的事啊?”看着熟悉的车停到楼下时,我咬了咬唇,“你又在公司忙?”
在小道上的美人也看到了井黎的车,姿态优雅地理了一下头发,而后款款而去。
然后,我就听到井黎说道:“嗯,公司最近事情挺多的。先不说了,有个紧急会议,等忙完了再回你。”
挂电话的时候,就见美人儿挽上了井黎的手臂,笑容甜美地走向大门。
是谁说过,只要不给人机会,就不会引来狂蜂浪蝶的?
看来,我又发现了他从未展现过的一面。
“咖啡太苦?要不给你加点糖?”
俞秀语调慵懒地问着,手上动作倒十分麻利。
帘子落下,却留了条缝。外头瞧不见里头,我却能从这条缝看清对面卡座的情形。
“哥哥哎,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喝了口咖啡,我问俞秀:“这么费心算计图什么呐?”
“唔,怎么说呢。”俞秀长臂一伸搭沙发上,笑眯眯回我:“你看电影里契约情人什么的,最后好像都成了真,是不是这样的?”
我不明所以:“然后呢?”
“你觉得,井家那小子选择了这条路,结果又会是怎样的?怎么说诗晨也是优秀的,还对他一往情深,你说到最后,他会不会陷入美人的深情中不可自拔?”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愣住。
或许,是因为俞秀的话;或许,是二人相携而行的画面太过刺眼。
正想说点什么打破心中的不适,就见俞秀把食指竖在唇边,小声说道:“保持安静哦。”
下一秒,温柔的声音入耳:“井少约我来这里,是为了谈订婚的事?”
订婚?
下意识握紧了杯子,心里头有点儿闷。
透过缝隙,我看到井黎绅士的给美人拉了椅子,又看到他举止优雅入座,“订婚的事本该由父母处理,但是我想和何小姐单独谈谈。”
“关于订婚宴?还是礼服有什么问题?”何诗晨笑着问道:“若是这两样有问题的话,还有点麻烦,毕竟时间比较紧。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订婚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礼服也试过了,订婚的日子也近了,要改的话,得抓紧?
井黎是什么时候跟我说印名字的事来着?昨天?前天?还是很久以前?
如果不是很久以前,那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安排着订婚的事,一边跟我提结婚证的事的?
或许,是我想岔了;想来,他说的是婚姻登记员。
手上突然没了力气,勺子‘叮’的一下落到了杯子里。这声响惊醒了我,也让对面摆弄手机的俞秀坐到了身边。
“乖乖这是怎么了?”贴着耳朵的话很是温柔,“哥哥抱抱啊,抱抱就好了。”
没心情应付这个大神经,一巴掌糊上去把他推开,在他幽怨看来时,端起咖啡‘咕噜咕噜’下肚。
还想听听他们对订婚宴的安排,怎奈天不遂人愿,一个电话,俩人走了。
“哥想想啊,他跟诗晨作戏,又跟你作戏。你说到时候,他会跟谁假戏真做啊?”
听着耳边讨厌的话,视线却盯着下头。没一会儿就见俩人相携出了大门,井黎体贴的给何诗晨开车门,还极为绅士的待她坐稳才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
熟悉的车子逐渐从眼中消失,耳边又是聒噪的声音:“这要是两个都假戏真做的话,谁是三儿啊?”
“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啊!”一把掐了呼啦我头发的手,我还真感谢他送上门来让我解气,“热闹瞧着好看是吧?”
“痛痛痛!”俞秀拍着我手背直叫唤,“乖乖你快饶了哥哥吧,哥哥再也不敢了,哥哥好痛呀。”
这叫声,别提多荡漾了,吓得我赶紧松手离他远远的。
“好痛呀,要呼呼才能好。”
这大神经把手伸了过来,“快给哥呼呼。”
“呼你一脸啊!”我怒骂,“好歹是BOSS级的人物,你幼稚不幼稚啊?”
“不管不管不管,哥就是要呼呼,哎,你别走啊!等等哥啊!”
真怕自己忍不住跟他干一架,不理他鬼叫,埋头往外冲。
“好了好了,哥不闹了。”把车停小道上,俞秀又冲我弯了眼睛,“别憋着,容易抑郁。等哥空了,跟你过几招啊。”
不置可否,我利落下车。车门关上时,听他在后头问道:“泰拳,会吧?”
步子一顿,我握了握拳头。好半响才吐了口气,摆了摆手,没再搭理他。
井黎来接我的时候,城市灯火已然辉煌。靠着车窗,我犹豫着该不该直接开口?
思来想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我突然发现一点也不了解他。
既然越来越陌生,又何必问太多徒增烦恼?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格外平静,相安无事的日子里,我发现井黎越来越忙,而我也在这诡异的平静,他格外的忙碌中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