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阔慌忙接住师父,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心中忽的“咯噔!”一下,整个人怔在原地,眼神透着雨水是无限的空洞。待回过神儿,食指感受到师父传来微弱的气息,才松了口气。
四下看看,黑衣人已全部倒下,当下此地不宜久留,若回小院怕黑衣人另有接应对他们不利,再三考虑后,他背起师父王树林深处走出。
他记得树林后面的瀑布旁有个山洞,地形和位置都比较隐秘,加上雨天踪迹均会被消掉,不易被黑衣人发觉。
鳞鸿在山洞中刚躺了不一会儿,神志稍有恢复,听到火星子“啪啪”的声响,睁眼一瞧,看到一张俊朗的脸,红肿着眼睛,眼框中的泪水顺着脸颊,滴到自己的脸上。
他哼了一声,刚动动身体,左肩和胸口传来阵阵疼痛,忍不住“啊唷!”轻叫一声。江阔一看他醒了,忙叫了声“师父!”,之后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是哭——那个在他心中排第一位的人,身受重伤,刚刚还一直昏迷不醒,他实在太害怕那个人一直不醒,往后他该如何继续走下去。
是笑——他醒了,醒了就是希望,曾经自己抓住的救命的希望;醒了就是蜜,就是糖,哪怕再苦仅有这一丝的甜,就够自己一直走下去。
是装作淡定?
是大骂一顿?
是埋怨一番?
……
鳞鸿温柔的看着眼前人,笑道:“好徒儿,还真是个爱哭鬼!“,说完挣扎着要坐起来。
江阔一把按住他,“别动!“,另一只手摸掉眼泪,倔强的说道“谁哭了!定是风沙迷了眼!”。
“是!是!这大下雨天哪里来的沙?徒儿还真是不会扯谎,哈哈哈……”鳞鸿轻笑几声,“要师父啊,就说是雨水,这个多像!看来以后要教的东西又多喽!”
“闭嘴呀!臭师父!”江阔听到谎话戳穿又恼火又尴尬。
鳞鸿看着徒儿状态和平时差不多了,“好啦!乖徒儿!师父现在左肩疼的紧,你快帮师父瞧瞧!”
江阔着眼看去,“师父左胸口被剑刺伤,肩上没有看到什么!”鳞鸿勉强坐起来,脱掉上衣,斜眼细看,“这里中了那黑衣人袖箭的暗器,怕是打进肉里了。”暗器细小,射入极深,怕是刺着骨头了,难怪他觉得像是被深深砍了一刀,“徒儿可愿帮师父取出?”江阔先问道。
“嗯。只是眼下没有吸铁石……”江阔答道。
“那只好用短剑把肉剜开,把暗器拔出了!放心,师父挺得住!”鳞鸿故作轻松的说。
江阔眉头紧皱,满心惊讶,只是刚才答应师父,现在只能如他说的去做。自己也算是江湖中人,现在让他那剑剜开肉,还是有些难以下手,心头不自觉的一阵疼。
他右手拿短剑,左手刚触碰道鳞鸿的肌肤,忽的一下又缩回来。平日虽然师父经常拿自己开不正经的玩笑,可也只是说闹,当真师父裸露在自己面前,触摸他那白皙的皮肤,脸上忽的一阵发烫,一直蔓延到耳朵。
鳞鸿以为徒儿下不去手,一抬头却看见他通红的脸,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转移视线,“没事……没事……师父挺得住!”。
“嗯。”江阔应着,咽了口气,硬着头皮迅速的取出暗器。谎忙的拿起鳞鸿地上衣服,默默的去火堆旁烤衣服。
听见暗器取出后落地的声音,鳞鸿抬头一瞥,只见自己的衣服被拿走,映着红通通的火苗,一人裸露着身体,静谧的夜色中似乎又多了一丝奇妙的东西。
“那……那个……可以帮师父取点烧掉的草灰吗?还有纱带……”鳞鸿结巴的说完。
“嗯。”江阔手忙脚乱的撕了块缠在自己手上的纱布,抓起火堆旁烧下的草灰,送了去又慌乱的跑回去烤衣服。
鳞鸿单手试着缠纱带,却发现无能为力。“那……那个……喂……可以帮师父缠上纱带吗?”,他轻声的说。
“嗯。”江阔脸红的在师父的伤口上抹上草灰,缠上纱带,又回去接着烤衣服。
天色接近黎明,雨水也停下来,后山瀑布旁的山洞中,一推篝火熊熊燃烧,越烧越旺,红炎炎火苗中,倒映着两个人,一人拿着衣服在烤,旁边一人裸露着身子莫不敢言,气氛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