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坚持的力量被后人附会在对师长、对母亲的称赞上“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作为我高中时代的语文老师,他无疑是失败的教学典范。这种失败在唯成绩论上毫无主观之由进行辩驳。布置功课也是随意妄为,曾经公然说过如果说作业做不完,语文作业就别做了;这本是教研组要求下发的练习,如果你们没兴趣做,抄写一下答案自己批阅一下即可等有违应试教育核心论述的教学方法。在我高中时期盛行的某网站论坛上,他因为名字中的林字,还被人戏称是我们学校的五行老师之一(五行老师就是说名字中有金木水火土的字,并且教学不好的老师,让大家避而远之。)。曾经他还戏说一名语文成绩优异的学生,很是会装傻,“呆若木鸡”。并且用半节课的时间解释“呆若木鸡”的来源和其本身充满褒义。如此这般等等,只是本人记忆有限,另外也不敢妄亵师长,便不在累举他作为高中语文老师不适格的案例了。
至少到当下,也能预测将来,他影响了我一生。
不知道每个人读书经历甚至成长经历之中有没有一位带领自己成长的陌生人,但在我的很多价值观形成,我觉得都是在他潜移默化之中受到影响。很庆幸,也是我为数不多的骄傲资本,作为毕业后,仅有见过他的三位学生,从我回忆的一言一行之中,满是他欣慰和快乐的表情。虽然他不记得我名字了,甚至把我那时候的笔名作为我的名字。甚至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作为不是他教师生涯中偏爱的学生,但我对他的赤子学生之情,却大大超过了他对我的情感。真是造化弄人。
他在课上经常会开一些玩笑,并且诉说着自己的一些历史价值观。就像我之前所说,正经课本知识吉林先生从不照本宣科地复述,自我的价值表达和知识的延展性内容是他上课的重点内容。吉林先生是孙子兵法的推崇者,至今我还记得,他说美国西点军校之中,军人必看的两部战争巨作,一本是冯*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另外一本就是我们华夏文明的史诗巨作《孙子兵法》。曾经带着不服气的心态,一直记得他说过孙子兵法他能倒背如流,我不仅一次的抄写过,也背诵过。但通过几次的温故知新后,结合我开始踏入社会,开始经历坎坷,开始收获喜悦后,他曾经教导的在孙子兵法中:兵者诡道也,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也;其疾如风,其徐如林,难知如阴,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震。等等等等从这部典籍中他拆解演绎的教学内容,我只能说自己不枉一朝为其学生。等他诉说鲁迅先生的文章后,告诉我们每个人对于社会和人民的大爱,是一种士大夫精神。可能时间长远,但反而愈加清晰。这些价值深深的影响我之后每一次成长经历。我曾和家人讨论过,如果是一名大学历史系或者中文系老师,他的水平绝对不亚于一些知名教授甚至是我以前喜欢的百家讲坛中的演讲嘉宾。
在致敬的文字中,他的形象是可以通过描述,即使不认识的人也能猜想得到。一头齐脖的头发,五十来岁,深色中山装,讲课进门前,很注重自己外形整洁,把双手的手掌末端从鬓角两侧进行梳理,并且用水把涂过啫喱水定型的头发撸平。难得戴上墨镜的时候,山口组的头目绝对是很贴切的描述。就是这样一位老师,由于年轻时积下的肺病,让他咳嗽不断。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从不擦黑板,也因为这个擦黑板原因,和我高中时的好友,即班级的班长发生过争执。争执后,我还记得他像个害羞又迷茫的中年大叔,很尴尬的解释自己不是有意和这位摔门而出的学生发生冲突,真是可爱无比。现在想来,就是这样一位老师,存在过我十几年的读书经历之中,成为一个传说。
高中聚会,有人曾经打听过他,有人曾经调侃过他,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不知其他人如何评价,我只是在一旁静静的思念他。曾经的会面之中,我曾经向他求过字,一直让我觉得恃才傲物的他说给他三天时间,他综合所有他的了解范畴,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字面山。就是这样,他就像我读书世界里第二个我一样存在。依稀记得,再后面电话解释时,他有说过,希望我面山而行,不要背水一战。而在戒骄戒躁上记得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需要面山自省。另外再面对如山般的困难时,记得面山背水,背后都是水,都是帮助和力量,要不畏险阻。很简单的道理,很真挚的期许,很美好的寓意。造就了现在他给我最宝贵的财富,面山。
或许也是个宿命,对他记忆最深却是这样一句引用,他说这是让我们有目标感,而期待就是美好的来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愿吾师吉林健康快乐,石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