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安面无表情地向书房走去,每走一步,脸上的表情便阴沉一分。
等走到书房前,浑身已满是山雨欲来的气势,可站了几分钟后,偏偏又奇妙的平静了。
皖安眼中溢出愉悦的笑意。
他望着眼前的楠木门,想起的不是初到国外举步维艰的处境,不是求医无门露宿街头的绝望,而是亲切。
是厉经千辛万苦,再次得见敌人的亲切。
对,敌人。
请允许他这样形容自己的……父亲。
皖安就这样笑着,推开了那扇让他感到亲切的楠木门,他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到此时最大的敌人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男人声音低沉:
“出国五年,还是这么没规矩。”
皖令舟头也不抬,目光浏览着文件。
皖安满脸漫不经心的笑:
“规矩都需要人教的,我没人教。”
皖令舟在浏览完文件后抬头,他静静地打量着五年没见,除了血缘外,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儿子。
皖安淡淡的盯着他,漫不经心地嗓音里透着危险:
“怎么?看着我活着归来,你似乎很失望啊……我的,父,亲!”
皖令舟的眼神锐利而残忍,看儿子的眼神,像是在俯视蝼蚁:
“呵,真是没想到……你还真的活着回来了”,皖令舟轻蔑地打量着少年,
“看你这样子,活的还挺好。”
皖安从笔筒中抽出一只钢笔,放在指尖把玩着:
“经您一手调教,若不活的好好的,岂不是辜负了您的期望?”
皖安淡笑挑眉,眼神同样危险尖锐,他抬眼盯着男人的眼睛,声音散漫: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啊,活着回来了。”
“那又怎样?”
皖令舟看少年的眼神,像在看一只一脚就可以踩死的蚂蚁,带着毫不在意的冷漠。
“不怎样。我只想提醒你,五年前的约定,从我活着踏进云城开始,已经开始生效了。”
皖安望着眼前的老男人,望着他和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却只觉得恶心想吐。
他想起母亲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安安,不要恨你父亲……”
不恨?怎么能不恨?
皖安目光愈加危险:
您到生前的最后一刻还心心念念的这个男人,却因为和别的女人花天酒地,到您临死前都不去看您一眼。
甚至是为了陪他那些该死的情人,连您的葬礼都不愿意出席……
皖安心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但他面上微微笑着,曲起手指轻扣桌面:
“您贵人多忘事,不如让我来提醒提醒你。”
皖安站起身,伏下身子与皖令舟平视,语气依旧散漫:
“五年之约,第一条:
若五年后皖安活着回来,皖令舟将举行发布会,承认皖安为皖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第二条:若五年后皖安活着回来,将公布皖安母亲慕暖为皖令舟结发妻子的身份,其名入家谱,并将其牌位供入皖家祠堂。
第三条:若五年后皖安活着回来,皖令舟将永不再娶。”
字字句句的前提是,皖安,在五年后,活着回来。
皖安喉间滋味苦涩,他敛了眸,
他做到了。
男人微笑开口:
“如果我不认呢?”
皖令舟伸手捏住皖安的下巴,神情毫不在意的轻蔑,他心里思索着:
左右不过一个16岁的半大小子,还能拿他怎么样?
皖安极快的伸手,拇指上的指尖刀抵住皖令舟的手腕。手指轻闪间,血珠滴落。
他忍着想呕吐的感觉,声音很哑:
“别他/妈碰我,恶心。”
皖安连笑都不想再装,他皱着眉头后退几步,做在椅子上:
“你没有那么蠢。文件在五年前已上传法院。你不认可以,大不了一场官司下来,过程虽然曲折了一些,但结果都一样。”
皖安看皖令舟,神色厌恶恶心:
“我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是如果那样,到时候你在云城人民面前,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