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经过一番休整,柴氏精神有所好转,青年便请求柴氏,帮他做几个实验,一方面确实是需要其炼气士的能力,一方面却是想要分散柴氏注意,令其早日步出阴霾。柴氏自是欣然应允。
随后青年摆出一道由此地泥土所铸的土墙,先拿出手枪,一番点射,很快便射完一梭子弹,待走到近前查看,却见墙面上完好如初,十一发子弹尽数落在土墙前,弹头也无变形,倒像是忽然失速,跌落在土墙前面一般。
青年让开身形,让柴氏以法术攻击土墙,只见沙尘掠过,土墙轰然倒塌,脆弱得宛如豆腐一般。
柴氏没见识过手枪威力,但她听青年讲过,那是连老李头和绽雷崖弟子都躲不过的强大法宝,不禁惊讶道:“怎会如此?”
青年本在沉思,闻言抬起头,道:“个中道理还不明白,但原理大致清楚了。”他指着那面土墙残垣,解释道:“那面土墙里蕴含有我的灵力,所以当我用同样蕴含有我灵力的子弹攻击它时,那面土墙便会连同大地,将子弹的冲击尽数吸收,令其失速跌落,但大娘的法术中并没有我的灵力,所以那面土墙对大娘的法术来说,就只是一堆泥土,毫无特别。”
柴氏摇摇头,赞叹道:“真是神奇!”
青年下意识附和道:“是啊……”原来他彻夜思考时,注意到泥土做成的大氅可以承受二代机之反震,却无法挡住飞行时的风压,不禁大为疑惑,而此事较之那两个难题,则又不至毫无思路。他有过解决反震时的经验,运用起“求同存异”的思路来,立时便想到,大氅与二代机皆有其灵力,而风压则没有,难道泥土只能对其灵力产生反应?于是今早一醒来,便请柴氏相助,一验心中所想。
此刻结果已出,与他所料果然一样,算是解决了一个疑惑,但对于当下两个难题来说,却并无太大帮助。不知过了多久,青年抬起头,柴氏已然不见,想是见他陷入沉思,不愿打扰,便自行离去了。
又是一天过去,青年终于选择放弃。他获得异能至今,虽然已经根据异能的特点做出不少成果,但细究起来,所有成果依旧处于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地步。因此线索过少的情况下,再思考下去也是徒劳。
但不思考,不代表青年已经黔驴技穷,至少,还有提升二号这一条路。
青年已问过二号,早先吸收老李头一半多的灵力,并非其极限,而是知晓青年对灵力还有需求,自行选择了停止,所以若是让二号吞下剩余灵力,看一看效果,即便不能解决那两个难题,起码也会引起一些变化。例如上次二号吸收老李头的灵力后,他便从单纯的感知装备,达到以感知控制装备的地步,随后才又引起发动机初代革新至二代,墨镜功能的探索等一系列变化。
梦境中,由青年授意,二号已将老李头那取来的灵力尽数吞噬,碎片的外表依然是没有变化,青年睁眼醒来,摸了一遍装备,也没有任何新的异样,登时大呼失策:“难道是没达到升级条件?”
待再回到梦境,仅余下拇指大小的雄狮正在那晃着脑袋,就像脑子里被强塞进什么东西,有些疑惑,又有些惊奇,下刻一抬兽爪,一滴银液自爪尖飞出,没入土地,将一小片硬土软化成泥。
青年眨眨眼,忽又生出一丝期许:“怎么,是有什么新功能么?”雄狮似是消化完毕,神情重归自然,见青年询问,登时点点头,哪怕只余拇指大小,也昂首挺胸,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
青年与二号渐渐熟稔,知其虽然反应夸张,却从不虚张声势,这番作态,必是有所收获,不由心下一喜,再看向那滩软泥时,眼神便大为不同,仿佛看着什么宝贝一般。
二号飞到青年面前,指着青年手掌,又指向软泥。青年知晓二号是让其重新硬化泥土,探手在软泥上一拂。只见那软泥遇到黑雾,登时硬化,然后微微一震,竟晃晃悠悠地立了起来。
青年一挑眉,心中问道:“是你在控制?”见雄狮颔首,又注视着那土块,只见它左一晃,右一晃,极是灵活,像个活物般,往前走去,不由心忖:“如果做成别的形态,倒像是傀儡一般。”转而又在心中问于二号:“在外面能不能行?”雄狮点点头,又摇摇头。青年为之气结,忽然想到秘境内外的区别,换了个问法:“在秘境外能行吗?”雄狮这下只摇了摇头。
青年精神一振,知晓问对了方向,心道:“所以只能在秘境里面施展?”雄狮点头,神色也是欢喜,似在为青年理解而高兴。不料青年忽然泄气道:“这有啥用?在秘境里做一堆助手吗?”其实这傀儡术不是没用,反是大有可为,只不过以青年当下的处境,这一功效似是没什么帮助,这才大失所望。
二号登时急了,在青年面前上蹿下跳,又由于灵力所剩无几,体态渺小,宛如苍蝇一般。青年挥挥手,在心下叹道:“算了,也不怪你,这升级的事本就是抽奖,谁知道抽的是什么?”不料二号仍是激动不已,在其面前连连摇头,几乎将脖子都要摇断。
青年被其闹得心烦,念头一转,令二号不要再动。二号果然老实下来,不过却趴在半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青年见状,不觉一奇,往日里二号可没如此死皮赖脸,倒像是真受了什么天大得委屈一般,思及前言,心下一动,忖道:“我刚才说升级的事本就是抽奖,谁知道抽的是什么……难道不对吗?”二号一昂脖子,连连摇首。
青年双眼一瞪,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升级还会按我心意?”二号止住左右摇摆的脑袋,改为连连颔首。青年嘴巴一张,怔在当场,陡然想到上次二号升级之际,正是他发愁发动机难以控制之时,随后二号吸收大量灵力,忽然之间,他便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各样装备。再一转念,二号称其是他的一部分,既是他的一部分,与他一体同心,该当知晓他的迫切需求,那么按他心意升级,似乎还真是合情合理,反倒是随机升级,才显得不可理喻。
青年嘴巴一合,忽然从梦境脱离,一把抓起放在床头的大氅,穿在身上,但觉意之所至,身后青光乍亮,不及推开房门,已撞入院中,再一转眼,已又消失在天际。院子里正在练枪的红娃,厨房里正在做饭的柴氏,还有一众做着功课的孩子,皆被惊动,待他们齐齐抬首,却又不见青年踪迹,只隐约听见一串大笑,畅快淋漓。
……
待青年重返屋中,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而直至此刻,他依然有始料未及之感,那一道风压难题,竟就这般被解决了?随着静下心来,他忽又思及另一个难题,但转念一想,如何才算提升了反应,却又太难界定。
他当然不信二号能够直接提升他的反应力,若果真如此,理应第一时间有所感受,因此最靠谱的还是体现在别处。他当前已对装备感受过一番,与早先并无区别,否则他也不会受二号提醒之后,才醒悟风压难题已被解决。
思及二号,青年忽然暗骂一声糊涂,忙又回到梦境,对二号好一番安抚夸赞,这才问道:“风压已被你解决,那么反应的难题呢?你是不是也解决了?”只见雄狮趾高气昂地点了点头。
青年心下一喜,忖道:“有了确实答案,剩下的就是慢慢试验了,不急,不急!”两桩心事忽而散去,他只觉浑身一轻,大为开怀,忍不住又对二号啧啧称赞,见二号乐得抓耳挠腮,自己也是无声大笑。
接下来一天,青年很快便试验出反应提升在了何处。他请柴氏帮忙,用法术朝他攻击,随之在法术来攻时,他脑中竟掠起一阵轻微刺痛,而那刺痛,则像是能够察觉法术攻来的方位,只待他心念一动,二代机发动,即提前做出了规避。
这仿佛第六感一般的刺痛,令青年对于各种攻击拥有了预判之能,换言之,其对来犯之举的反应,已是大为提升。此外,他在与柴氏的切磋中,隐约感觉到墨镜的锁定功能似乎变得更为敏锐,但由于柴氏修为有限,却也不能肯定,这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
如此又花了一天,青年方才初步熟悉那刺痛感,并为这一项奇特感应取名为“假眼”。
而这两天,熟悉假眼之余,青年在休憩时也没闲着,毕竟看到只剩下瓜子般大小的雄狮,他便情不自禁地回忆当初,回忆起那一滴一滴辛苦摄取灵力的日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