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月本来打算从醉花楼屋顶翻过去便奔到城门口,等一早城门一开就出城。好端端的屋顶怎么会突然出现个洞呢?原来啊,这醉花楼和溢香居一墙之隔,客栈的房客半夜耐不住经常有爬墙过来的,老鸨就在屋顶放了几块浮瓦,爬墙客脚一踩就下去了,里面的姑娘就顺便招待了,老鸨就以爬墙客夜半偷人意图吃白食为由,狠狠地敲诈一笔。
这屋子本来单做陷阱用,不想今夜客人爆满,连这件屋也用上了。
这时一对野鸳鸯睡得正酣,冷不防屋顶砸下来一个人。
顿时屋里男女的一阵惊叫,被子一阵乱踢。那男人的很快发现掉下来的是个女的,转惊为喜,赞道:“妈妈果然知情知趣,半夜来给本公子加餐送夜宵。”被当做夜宵的女子一愣,吓得一个骨碌翻到地上,连滚带爬就要出门去。此时已经惊动了老鸨,她火速叫了两个人便过来捉贼,房门一开,刚好见有个人窜出来,便把人给逮住了。浠月本来想把来的三人一起踢下楼去,怕搞出更大的声音,又惊动旁边客栈里魏云沧等人,便不挣扎,准备随机应变。
老鸨着人点了蜡烛,心里正想着今夜是什么好日子,生意这么火爆,半夜还自投罗网一个。烛影摇红下,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形渐渐勾画出来,肤白如雪,美目流盼,不是偷食客,竟是一位绝世丽人。老鸨觉得眼前一花,该不会没睡醒看错了吧,揉揉眼睛再看,分毫不差,活脱脱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她醉花楼的头牌花魁兰姬也难望其项背啊。屋内几人也全被惊艳住了,均不能言语。
只听那女子淡淡说道:“本姑娘只是走错地方了,你们抓我做什么?”
老鸨脸一黑,冷笑道:“半夜三更摸到我醉花楼里来,不是为色就是为财。给我捆了带走。”不由分说便押下去了。
身后床上**的男子着急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先给本公子享用一下啊,多少钱都行。”
老鸨回头笑道:“张公子啊,不是我看不起你,令尊只是个县令,这种顶级货色你怎么配享用呢?倾家荡产也碰不起啊。”
“倾家荡产本公子也愿意,哎,你别走……”咕咚一声,张公子被床上的女子一脚踹下了地:“没良心的,趁早滚出老娘的房间。”
下一秒,那男子抱着一堆衣服被赶出了房间,他一边穿衣一边骂骂咧咧:“好哇,你们狗眼看人低,等着大爷回去拿钱。”
浠月被丢进一个柴房,老鸨刚才打量过她了,以她毒辣的眼光虽然看出来她气质非凡,不似平常人家的女子,但是她衣着普通,老鸨便认定她是个落草的凤凰,说道:“姑娘,你再不把你偷的钱拿出来,就要以身相抵了。”
浠月坦坦荡荡:“我没有偷你的钱,我怎么给你?你有证据吗?”
“我说你偷了就是偷了,你休想抵赖。”
“你说我偷了,你倒是来搜我身啊!”
老鸨脸色一沉,跟旁边的俩丫鬟说:“给我搜!”
浠月大张手臂任她们摸了个遍。
丫鬟嗫嚅着说:“妈妈,没有呢?”
老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指着她的头上的碧玉簪:“那个给我拿下来,还有那对耳环。”
这些都是魏云沧给她的东西,确实价值不菲。老鸨满意地收了这两样东西。
“姑娘啊,你这脸蛋也算是老天爷赏饭吃,你若愿呆在我这醉花楼,我让你当头牌,要金山有金山,要银山有银山。”
“你是说我当头牌,你就有金山银山了吧?”
“你……嘴巴倒是厉害。”老鸨被噎了一句恨恨地说道,“给我关起来,别让她跑了。”
柴门啪地一声关上。
先饿她几天,看她老实不老实。老鸨心里冷笑着离开。
浠月则淡定地坐下来闭目养神。呆在这里总有办法逃走,总比被魏云沧发现好。
天一亮,魏云沧给浠月送早饭,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应答。心一沉,一脚踢开门,果然没人了,她几乎没有带任何钱物,也不知道是被人掳走的还是自己跑掉的。
魏云沧脸色煞白,叫来昨夜屋顶的哨卫,那哨卫知道出大事了,连忙跪倒在地:“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
魏云沧冷冷道:“现在不是责罚你的时候,立刻把所有人派出去找,若公主出了事,拿你是问。”
“遵命。”
领队的富商吴哲纶听说公主失踪也吓了一跳,不但派了自己的小厮去找人,还联络了这梓潼城里的熟人帮忙一起找。
百来号人全城找了一整天也没找到人,那城门的守卫是吴哲纶的熟人,也说没看到有那么一个女子出城。
既然没有出城,那就是说还在城内。会在哪呢?魏云沧陷入了沉思。
隔壁醉花楼传来吵闹声,好像有人在滋事。
魏云沧想起浠月昨夜特地要选这青楼旁边的客栈,莫不是她除了捉弄他之外还别有用心?可是他刚才已经派人去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眸光一变,立即往醉花楼而去。
“你们这帮势力之徒,大爷我今天钱带来了,要多少有多少,就堆在这。”县令之子张公子把一大袋东西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说道:“叫你们当家的赶紧出来。”
老鸨循声而来,见是熟人在闹事,忙好言说道:“张公子何事这么不开心呀?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伺候张公子?!”
“是。”旁边的几个姑娘忙贴上去。
张公子一把推开那群浪蝶,抓住老鸨拿钱的手:“别急,人你还没给大爷我找出来呢!”
“哎哟张公子,你是要哪位姑娘呢?我们这里的姑娘个个都赛西施,你要哪个都行啊。”老鸨装模作样,故作不知。
“你少给大爷装,大爷我要的是头牌。”
“兰姬呀,快来陪张公子。”
“哎,来了。”楼上一间房帘子一掀,一个艳丽的女子迤逦而出,面似桃花,眉目含情,走路的时候裙带飘扬,身姿极美。她款款走下楼,到了张公子面前福了福身子,娇声说道:“兰姬见过张公子。”
张公子却不看她,只看老鸨:“我这袋钱要的是真正的头牌,花魁。”
老鸨笑道:“张公子,您说笑了,您是常客,还不知道我们这醉花楼的头牌就是兰姬呀。”
“你这头牌昨夜起就换人了。”张公子语出惊人,又略带神秘压低声音说道:“昨夜那个屋顶掉下来的,你说本公子倾家荡产都碰不起的那个。”
“啊,哎,昨晚是老身一时失言,公子莫往心里去呀。那姑娘你也知道,不是本楼的呀。”
“进了你这醉花楼的女子还有走得掉的吗?本公子要做那女子的第一个,用什么办法都行只管给我带过来。”张公子一脸奸笑。
老鸨纠结地看看桌子上的钱袋子又看看张公子,脚一跺,心一横,“好,给你了。”马上使了个眼色给旁边的丫鬟,那丫鬟会意地退了下去。
“慢着。”随着低沉磁性的男声传来,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信步走了进来。
“本公子也想见见那位新花魁。”
一个更大的钱袋砸在了桌子上,桌子都震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