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义警面前杀人显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光线昏暗，四周绿植环绕，他手心里的小刀微微滑手，磨砂刀柄上湿润，泛着一层水光，滑的几近脱手，女士手枪被收在口袋里等待时机。
而另一把能击发穿甲弹的小家伙在远处，从蝙蝠紧盯的程度上来看，应该是没办法打散他的注意力捡回来啦。
麻烦。
说不定跑走后这义警还会把他的手枪捡回去研究研究？
唯一的光源在蝙蝠侠冲过来之时就被小丑给打破了，他在迅速地抹完別人脖子后血液喷涌而出，其中几大部分又染上了他之前好不容易才洗好的西装......
小丑把尸体踹向暴起的蝙蝠侠，往后跑去，黏答答又温热的红色液体在脚下踩出脚印，他跑进迷宫中，环绕着巨树生长，被树丛罩住，泥土腥气随着浓重水雾而来。
他踏上了迷宫中，掀起树叶和藤蔓，身后吵杂的声音紧追不舍，装甲擦过树干的碰撞声紧跟其后。
论力气他可能比不过蝙蝠侠，但速度就......
小丑跨过一节突出的树根，前面是蜿蜒树木缠绕而成的两条路口，由无比刚硬的直横线交相并错而成，他稍稍估了下自己剩余的体力后，拉扯垂在身边的不知名硬藤开始攀爬。
他先是捏住了鼻子，把脚底在树上磨了又磨后，把血都给蹭到了干硬的树皮上，然后脚卡上树皮，紧抓着藤蔓上爬，一蹬抱住树干，撑起身子，身上的衣服经过方才的蹂躏已经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花费的时间不多，还可以算在正常的范围内。
小丑刚开始还有想扯一扯让它回到原有位置的想法，但见不行就先转移目标，优先抱住树干稳住重心，然后踩踩脚下试探牢不牢固......
还行，但有点晃。
蝙蝠侠肯定是不会就这样放着哈琳他们在一旁不管，他要做的事可多喽，那么把人拖到一块儿绑起来究竟是要多少时间呢......？
唯一的变数就是不同人在同一时间环境地点所做出的一件事情，花费的精力到底是多少？这关系到受试者的智力和身体素质，天才会从失败中找出解决方案，更甚者是在中途便改善了方法，使得更加效率的完成事情。
而平常人则是必须要有成倍的耐心觉悟去接受无数次的失败，咬牙挺下去，缓慢完善并改进方式获得成功。爬过嶙峋曲折途径，越过垲垲白雪，登上山顶眺望远方。
而蝙蝠侠？
小丑不知道蝙蝠侠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天才，但叫声怪物是准没错，不但如此，他还要在怪物前面加上一个‘蝙蝠’前缀，就只是因为恶趣味，以及这个尖尖耳朵的家伙在哥谭实在是不多见。
尤其是一个能把一群壮硕男人通通都打在地上哀号的尖尖耳朵，在哥谭也就只有一个。
看看那些记者把蝙蝠侠形容成了什么样子？
三头六臂的怪物，一身狰狞肌肉，雪白獠牙，蝙蝠侠露出来的下巴只是这个恶魔的虚伪面具，嘿！他其实是个吸血鬼耶！
昼伏夜出，殴打罪犯，以及吓哭小孩等。不止如此，蝙蝠侠畏光，怕大蒜，睡觉时喜欢睡在坟墓上......
小丑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下次去欧洲抓只回来晒太阳，闻大蒜，和睡棺材板？
花朵摇晃，蹭过他的脸颊，小丑抹了把脸，把上头粘着的油彩露水给混成了粉红色的不明状物，抹到手上，抹花了妆容。
那蝙蝠侠呢？
他开始蹲了下来，树叶窸窸窣窣的摩擦，树枝尖锐地划破肌肤，小丑往手背尝了一口，只尝到一股脑的铁锈味冲入味觉。他终于放弃了这个举动，转而去倾听声音，缩在繁盛茂密的树叶里，集结高壮的植群是先天的良好遮蔽物，而摩擦窸窣则是最好的声音埋藏家。
不快也不慢，随着小丑减轻呼吸，那抹黑色的阴影也随之而至，脚陷入泥土草地的杂音，在地上凹折的干枯枝叶。
蝙蝠侠走上前，紧跟血脚印，最后在同一颗大树下停了下来，刮下上面临近干凅的血迹，粉末落进窄口试瓶管中。
小丑的动作更加微弱，如同四肢灌满胶水那般的滞涩黏稠，他的表情愈加怪异，左半张脸紧绷，右半张微笑。
怪异的笑容使人恐惧，他笑到就连眼角也在飞扬，如同一个称职的演员刻意做出滑稽动作，失败的令人忍不住惊叹与尖叫。
等等，蝙蝠现在才来，那么刚刚追在背后的声音是谁的？
自己吓自己吗？
小丑把弯起的嘴角压回平整，使原本错开的嘴唇重新协调了起来，头发被沾湿成一缕缕的，像是条条细长的面线，刮下剩没多少的油彩膏体......
油彩还真是挺贵的不是吗，哈！
可能火药会比较便宜，对他来说是如此，毕竟是抢来的，甚至都不用付钱。黑帮又不是政府，后台就是自身，一个集团，一个根植地底的庞然大物，周围散着豺狼，抢夺或者捡食残余维生。
蝙蝠侠收起来，四处张望，他的动作自然，看似毫无防备却又令人无法相信，遭遇偷袭时还是会如此吗？
这仅仅是伪装还是脑内妄想，又有可能是确有其事？
虚幻的呐喊消隐在空气中，但却依然在瞬间抵达到他的耳朵深处，大脑忠实地反馈回来，思维流转着蛊惑低喃。
【跳下！跳下！跳下！】
小丑动了动僵硬的颈脖，捏了捏僵硬的脸颊，他的妆容已经差不多没了，不是被闷融化抹掉就是被露水给冲了下去，与惨白相差无几的苍白露出，与血红大口截然相反的是毫无血色的嘴唇，随着犬牙的压下染上了些许腥红。
蝙蝠侠没有察觉，他只是通过扫描血迹，口中低语，半扶头盔，继续蹲下翻找残屑。
推理？
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猜测到一点。
难怪蝙蝠侠不怎么着急，只要有线索，天涯海角追都追得到。
【跳！跳！跳！】
有人在热情的呼喊。
那是感觉的化身，化成一个个追随者围绕身后，灯光洒下，使他成为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好吧！好吧！我在准备！别吵闹，别尖叫，我这就来！】
【呼！！！！！！！】
掌声起起落落，却从未消散。
小丑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