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点。”蝙蝠侠无动于衷：“告诉我你是怎么煽动人群暴动而起？或者其他原因，超能力。”
这句话的效果不亚于一泼冷水，一把给浇到了小丑身上，把那从嗓子眼里出来的笑声给浇熄了大半，只剩小点零星火苗，他稍稍消停下去，顺着地心引力歪着头颅，用着半摸不着调的语气回答。
“你需要我怎么回答？”小丑把压在身上的衣服下摆拨开：“哦～蝙蝠，当时我害怕极了！他们每个人都想要把拳头丢到我的身上！就跟你一样蝙蝠，于是我躲开了那些施暴者的拳头，那个拳头砸到了我后面的路人二号身上。”
“于是。”小丑松开了勒住颈脖的衣服，手垂落下去，笑道：“他们就这样打起来了，墨蓝衣服的小人儿去阻止，尽管那些人有枪，但最后还不是被撕碎成一摊破布娃娃？”
时间顿了几秒，他在趁着蝙蝠侠沉思的几秒里不动声色地把小腿从稍微松开了点的主干地下抽出小点。
“你无法把这些解释成运气，小丑，这些人不是你手下的工具。”蝙蝠侠肯定的说：“如果那些事情都是因你而发生的，那就只能说明，你有着将自身的情绪施加到别人的身上的能力，而他们毫无所觉的被动接收一切。”
超能力超能力吧啦吧啦，为什么总是要扯这些，因为超能力是唯一不被世间科学理解的一种能量的表现形式？
“为什么你一定要假设成超能力吗？蝙蝠。”小丑挑眉道，蝙蝠侠没有表现出要再对他讯问的意愿，那么他也只是跟着接下了这个话题，他用一种极其欠揍的语气咏叹：“人类复杂的单纯，他们野蛮，粗野，就跟你我一样......看看你！你不也是沉迷在这游戏中的一员———咳咳”
话还没结束就被打断，蝙蝠侠倒是没有揍他，而且也没有看到他被压在树下就直接离开。
“不，我不是你。”蝙蝠侠冷淡打断，厌恶夹杂在愤怒与理智中，彼此打转，主导大脑，但最后还是理智挣扎的挣脱出来占据了主导，他的目光扫过小丑，最后定格于那张扭曲的脸上。
许久，在窒息的紧缺中度过，依旧有力的四指支撑起弯曲的力气，深陷布料，吊着一把鲜活的生命，撕裂的锦布嘶叫如同一串美妙的音符，直令人想起那一张张麻木的脸孔。
杀人真的能够解决一切吗？还是罪恶本身就是哥谭的一部分？
蝙蝠侠紧扯着小丑后领的手指松了开来。
小丑猛地咳嗽，费力的撕扯呼吸供应氧气，向内弓起身躯，擭住自己的脖子，挤压肺部的空间，思考随着呼吸气流散了开来，涣散的瞳孔逐渐焦距。
他呼出了一口气，微微仰头，带动着气体样的压抑，放松自己的躯干，从松开的缝隙中抽出自己的脚。
“想杀我吗？”小丑愉悦的说，夹杂沙哑的颗粒，四肢放肆地张开，躺在地上：“不不不！我们都知道的，你想杀我想的不得了，蝙蝠。”
“手伸出来。”蝙蝠侠忽略了他的话，简略又急促地说道：“不要逼我对你使用暴力。”
世界上会听劝告的人很少，那些坏家伙们会认为这只不过是一种玩笑的一部分，左耳进右耳出，做着喜欢做的事，踩入那条最低限度的标准线以下。
而小丑不只踏了过去，还肆无忌惮的在上面画圈盘地。
“暴力？你对谁做过，还有其他人吧？他们还在逍遥法外，你看看他们，那些家伙现在可是快乐的不得了呢！”
蝙蝠侠不再回应。
他把小丑像是拖一袋水泥似的从倒塌的大树下拖了出来，沿墙前行，在扭曲纠缠的树木灌丛里。
“你知道路吗？”小丑问道，习惯性的扯了扯手铐，前端连着一条链子连接到前面的蝙蝠侠。
蝙蝠侠还是没说话。
于是小丑嘿嘿两声：“你当然不知道啦，没人知道，包括毒藤女，不过毕竟她可以跟植物说话嘛......”
“闭嘴、安静。”蝙蝠侠终于出了声：“等等警察会找来。”
“然后呢？用炸弹炸了这些草包废物吗？”他嘻嘻哈哈地接着话下去：“可别把我交给那些废物啊！说不定哪天警察局就改名成为小丑局啦。”
没人接话。
于是他加快步伐，挺直身子把手臂往手袋的那方向甩去，用指尖捏出塑料小瓶子，与蝙蝠侠并肩同行。
一路上他们该转的地方都转过，该走的地方都走过了，然而在这庞大到如同一座森林的迷宫里，他们还是没看到出口，或者说森林边界。
大树遮盖了天空，周围的光线暗得令人发悚，看不到北极星，也就无法分辨方向，在这凹折崎岖的迷宫里什么事情发生都不会很令人惊讶就对了。
这就是小丑目前还没跑的原因，哪怕他已经开始有想跑的念头，但以目前迷路的情况看来，落单只会雪上加霜，到时候蝙蝠侠倒是不用亲手杀了他，小丑就会死在这倒霉森林之中。
哪怕他有一半的把握能成功跑走。
在笑气发作的情况下，凭着蝙蝠侠自己的本事迟早也会死在这。
被铐着的手腕也有些发麻，小丑随即想到手里还捏着一个瓶子，瓶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他吹了吹口哨，灵巧中翻转了一圈又一圈，弯绕中勾连又一条线圈，淹没在这无边的森林里。
打破了沉默。
蝙蝠侠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接着继续走了，小丑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到，但是蝙蝠侠不动手，那小丑也就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愿存在。
解释就是掩饰，而他们是敌非友，小丑没死能浪到现在也就是因为蝙蝠侠的不杀信条，而蝙蝠侠没死只不过是因为小丑还没玩够而已。
和平只是目前的假象，小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点。
这世上那么多新奇的人物，他怎么能够现在就去死呢？
小丑往回看了眼。
那个金发的貌似还没死全，有可能只是脑震荡昏迷或者已经彻底死去，如果是那种半死不活状态距离鬼门关不到几步的话，蝙蝠侠还有可能会更慢点才追上来。
他们沿路溪行，在身上没有带指针的情况下，这就是唯一的办法，遇到岩石崖壁就拐弯，不然就是用爆炸凝胶给炸出了一个洞继续穿行而过。
昆虫，小动物出现的频率愈来愈频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走过一株巨大的荷叶，最终在这里停了下来。
分不清昼夜，混乱的生理时钟也毫无作用，现在没人喊饿，也就随便摘了摘果实生啃了事。
“在这里休息。”蝙蝠侠简短的说，随后停了下来，紧盯着前面。
空气潮湿又闷热，像极了一坨黏呼呼的海藻。
“你看见了什么？”小丑在停下一会儿之后紧跟着蝙蝠侠的目标落点，眯着瞳孔说道。
好吧，又是一次静悄悄的“猜猜看”？
他一边低声碎碎念，一边并拢手腕于胸前，熟娴地拉扯铁链，双手往反方向折返。
自言自语也行，哪怕发生点随便哪个都好，好事坏事，死亡活着......
黄澄澄的兽瞳浮现于黑暗中，极其显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