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唱了一个小时,喉咙有点干,本来打算只唱几首的,但我不是个擅长拒绝的人,而且她一脸陶醉的表情,也始终让我拒绝不了。
刚才唱过的歌就当是晒晒角落里的回忆。
背着吉他,手里拿着她给的饮料,我有一个怪习惯,就是不扔和不用别人送给我的东西。饮料,我也不喝,准备留起来收藏。或许有这个习惯的原因是从小到大很少有人送我东西,所以每当收到礼物我都会格外珍惜,并给这个礼物标上年月日,谁送的。
我在我的房子旁边拐了一下,走进了一家奶茶店,我来这里的几率还挺高的,所以这里的老板娘认识我,并且差不多是这个城市唯一知道我名字的人。
我一推门便有一阵空调的凉气吹过,让在烈日下又渴又累的我感觉我的人生还不错。
门口的风铃晃着,发出一串清脆的声音。人不多,前台正无聊的老板娘看见我一下子笑道,“好久不见啊,我还以为你这个没法联络的人,搬家了呢。”
我也笑笑,在一个角落放下吉他,然后坐下,她为什么叫我无法联系的人呢?因为没几个人知道我住址,联系电话,而且我也没有QQ,微信。要想杀人劫货的最好找我,因为即使我被杀了,不再出现在别人的眼前,也没有人去寻找,我就这样来的无声,去的也无声,还好我没有钱。
我向她说“没,还得住上一阵。老板娘,上个人点的饮料,要个同款。”
老板娘听完笑了,或许她已经对我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习惯了,没说什么就去准备了。
我虽然管她叫老板娘,但她却并没有那么大,年龄只是和我相仿,我经常无意间听到邻桌的男性说她长得漂亮,身材有料。
我记得她说过她叫秦北北。
她把饮料端上来,是可乐加奶。我并不太喜欢喝,但是我不挑剔,没有太喜欢的,也没有讨厌的。我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体会一下别人的口味和风格,抛离自我,过过别人的生活。
可能是现在我不喜欢自己。
店里没有几个人,老板娘干脆在我对面坐下聊天。她和我一样,都是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生活,整日在瞭望那遥远未来中度过。所以我和她比较聊的来,也比较爱说话一点。
“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聊着聊着,我来了一个电话,对我来说接电话是少有的事,因为现在知道我电话号的也就两三个人,短信都是客服发来的,给我打电话的要不就是那两个人,要不就是打错了。
我充满疑惑的掏出我的老人机,上面写着“老坑”。
他叫张泽阳,是我学生时代玩的不错的朋友,因为玩游戏总是坑队友,所以同学们都管他叫老坑。那时的朋友一毕业就都做鸟兽散,大家下场怎样的都有,通常都是自顾不暇。
我一晃神,大概他也有一个多月没和我打电话了。
“喂,老杆?!”我一接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大声的咆哮,我记得上学时玩游戏,他一死,也是这样咆哮的。
高中时班里的很多同学都管我叫“冰棍杆”,因为我那时候不太擅长说话,所以别人认为我不光有冰棍的冷,还有剩下杆的不圆滑与不会变通。
“老坑?什么事啊?你玩游戏又死了?”他打电话来,其实我挺高兴的,现在班里已经没有几个人能找得到我了,去年他为了要的电话号,特地回家找的我舅。
“哎呀,是上班的时候偷玩了的,但这不是重点。那个,你上一下QQ呗。”张泽阳的声音通过电磁冲我的耳朵扑过来,他和我也有相似之处,就是也不会说话,但他却格外的喜欢说话,我还偷着给他又起了一个外号,叫“烧火棍”。
“QQ我都好多年不上了,你想干嘛?”
“那你注册个新的,也方便咱俩交流感情嘛。”
“我没网络,没设备。话说你之前处的女朋友怎么样了?”
“哎呀!别提了!吹了……回家注册一个QQ吧,注册完告诉我。”
这个张泽阳,又不知道要干什么,我都说了我没有网络,为什么还这样说。
听我一下子没回答,电话那头又传来咆哮“记住了,注册完给我打电话。”
我支会了几声,他就说一会还要提前开个什么会,就把电话挂了。
我挂完电话,突然看到老板娘正托着腮,用一双杏核眼看着我,睫毛忽闪忽闪的。
然后她把手放下,抻了个懒腰,我看着她柔软的线条,想起那几个男人的话,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她拿出纸和笔,我一下子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把电话号告诉我呗。”她笑着,把纸和笔顺着桌子推过来。
唉,我已经想到这句话了。但是之前她问过我QQ号,微信号,还有各种新兴的社交ID,我都说我没有。这次她问我也不好意思不给,就把电话写上,然后写了一个晅。
老板娘笑着问“你没有女朋友吧?”
我摇了摇头,我和张泽阳的境况差不多,都不会和女孩子交流,但他却是属于屡败屡战那类的,所以毕业之后家里相亲,自己也处了很多女朋友,但都是以失败告终。
她笑着说,“那我以后给你打电话就没有人误会喽?”
我有点无奈,只得点了点头。
离开时,老板娘说不用给钱,但我却不好意思吃白食,扔下一把钱就走了,在路上时,我想,这是不是也是以退为进经营策略的一种?
回房子我懒得做饭,就在楼下小卖部买了一桶方便面。
爬上六楼就是有种稍不注意就忘记爬了几层的感觉。在门口掏钥匙开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扔了一个快递。
这快递小哥也太粗心了吧,怎么别人家的快递往我门口扔?
我捡起来,里面好像是个块状物,上的收件人写的是“老杆”。我下意识觉得张泽阳又在玩什么把戏坑我。
进了屋,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个平板,和一部智能手机,什么款型的我也不知道,外带一张电话卡。
我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人,纯心想搞事情啊……
但我并不想用这些,正当我要收拾起来给他寄回去时,老人机来了一条短信,是张泽阳的。
“哈哈,东西到了吧。快注册,然后发短信告诉我账号,我正在开会不方便,快!快!快!”
我只好从命。
昵称……还是叫晅。头像没换,还是那个蓝企鹅。签名写成
“如若人生是个绮丽的梦,我是否能在未醒之时,背对夕阳,和她并肩一段不长的路,看着她光影下的轮廓和模糊的脸颊,到下一个路口时,各自回家。”
然后我把ID发给了张泽阳,原先的账号实在是不想上了,因为它像一个时光与回忆的记录仪,我不敢看曾经的签名和动态。
不一会新QQ来了消息。
是一个添加好友的请求。
这小子还挺快,我心想。于是一下子就加了上去,并放在了朋友一栏。
这似乎也是一个小号,名字叫“将至夕阳”,签名是
“夕阳目睹了许多故事,牵手后空手的爱人,打架又和好的朋友,这个城市被它的金黄所环抱着,然而在平静中,一切都变得格外美好。”
哎呦,这个老坑,从哪抄来的。我又看看性别,他写的女。这人………
然后一条消息发过来。
“你好,能交个朋友吗?”
我有点想笑,在这个时候用小号吊我,也太明显了吧。
“呦!你想处对象想疯了吧”
“/疑惑”
“唉,你这注定孤独终老的命啊……”
“/生气”
“怎么……开会还有空聊天?不怕被扣钱?”
对面沉默了一会,然后发了
“/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开会?”
这时又一条好友请求发过来,昵称,张自强。
“哎呀,兄弟,才看到。等我开完会咱俩再聊。”
mmp!我的脸一下绿了。
我回复那个“将至夕阳”,气场一下就没了,捂着脸,发过去。
“,我猜的。”
然后她给我发了一个震动窗口。
“你说谁想对象想疯了?谁要孤独终老?虽然本小姐正在急切的寻找对象,但还是很抢手的!”
我捂着脸,心想虽然说错话了,但现在网上的女孩子也都太自恋了吧……
对面又发了个震动。
我只好发“尴尬/好吧,我错了。”
对面又发了两条消息。
“你还挺知错能改的,在网上不多见了。/点赞”
“但是也别以为这么轻松我就能饶过你”
我发了一个流汗的表情。
她又发来消息。
“开会聊天被抓到要扣钱的/飚泪,你可别删友,开完会我再跟你算账。你要是删友了,我被伤害的脆弱心灵就无法愈合了,可能留下终身的创伤………”
唉,我又发了几个“。。。。。”
真是的,这似乎不是什么走运的事。我想要吃泡面的时候,推送消息突然来了。
“近日将有台风入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