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听从老人的吩咐,从其怀里摸出一瓶药来,仍然是个土黄色窄颈瓶子,用黄土烧制而成。
“这是什么药?”秦武问道。
三个女子也围过来看,知道老人女儿同她们一样遭遇后,就将他当自己父亲看待。
“两命丹!”老人铿锵道,声音却显虚弱。
“什么叫两命丹?”秦武又问。
老人却不多说,道:“拿出一粒来喂我吃了。”
秦武听从,倒出一粒在手掌,这两命丹颜色赤红如霞,黄豆大小,没有气味。
给老人喂下去,就见他枯黄的脸颊病态般红润起来,眼睛变得有神,身体恢复了气力,手臂撑在地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动静吓了秦武一跳,连忙伸手去扶,老人却按住他的手臂,道:“两命丹,吃下之后就能恢复到堪比年轻时的身体状态。”
“这么厉害!”秦武放下手臂,松了口气,这药简直是神药。
三女听到,也吃惊不已,林剑雪道:“那……要是……”
“唉。”老人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药并不适合我女儿。”
“为什么?”钱小玥好奇,她年龄最小,很是活泼。
“两命丹,当然是有代价的!”老人神情严肃,“任何人吃了它,都只能再活两天罢了。”
“这……”秦武大惊失色,一把攥住老人手臂,厉声道:“您何必如此!”
“孩子,不要紧张。”老人微笑,“我就算能活半年三月,可是那样混沌,倒不如我痛快活上两天。”
秦武已不知道说些什么,对有些人来说,兴许认为活着就可以了,纵然缠绵病榻、神思昏迷,但对有的人来说,不如痛快活够两天,流星虽然易逝,但那一瞬间的光芒,已经成了永恒。
老人的念头让秦武通体冰冷,旋即激动起来,低声道:“与其求安稳而平庸一生,不如险中拼一出灿烂光景!”
听到秦武这话的林剑雪动了动嘴皮,什么都没有说,两只黯淡的眼睛却闪亮了起来。
老人叹道:“两日好活呀,也是痛快。”顿了顿,问秦武道:“小哥为我奔波拼命,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秦武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叫秦武。”
老人点了点头,道:“你们三个的名字我听过了,若能除掉这伙贼,你们尽管去穷奇庙里。”
“老人家见多识广,对穷奇庙了解吗?”秦武问道,他总感觉老人不是一个一般人。
“不瞒你们,我就是穷奇庙的守庙人,这一带人叫我金道人。”老人神色黯然,“五年前那三个人来,我好心招待,谁想反被痛打一顿,被赶下山,那时候我女儿才九岁。”
“原来您与穷奇庙还有这样的渊源。”秦武眼睛一亮,旋即又为他感动悲凉。
“不说这些,你中了沸血散,要解除还得去山上。”老人无奈,“沸血散是用三神花、血凰树叶、青灵铁屑以逆阴阳法炼成的,庙里还剩三注,没想到被这些人找到了。”
“这药不是他们自己炼的?”林剑雪问道。
“不是。”老人说,“他们哪里有这本事,而且逆阴阳法与穷奇鼎都失踪了,三神花与青灵仙铁更是难得,不可能炼得出来。”
“我该怎么解毒?”秦武急忙问道。
“主庙穷奇像前的香炉下有一剂解药,没我的咒诀难以打开。”老人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递给秦武,道:“你服下一颗镇血丹,可以将沸血散毒性压制三天,这两天你要解决不了那伙贼,我也不能再救你。”
老人叹息一声,继续道:“你为我才中这毒,可今时不比往日,我也没有多余的办法。”
秦武吞下一笑,道:“金老不必自责,生死各有命,我平生专打恶贼,不见你迟早也要找他们一遭。”又一指赵佛,道:“而且这是我朋友,我不去又哪里救得了他。”
“这孩子是你朋友?”老人捏了一把不成样子的胡须,“我远远看见过,只觉得他凶气滔天,又有股愤郁之气,没想也遭了毒手。”
“我怎么看不出来?”秦武挠了挠头,觉得不可思议。
“这叫观气妙术,我只会点皮毛,真正的妙术能察根骨洞天机,可惜随逆阴阳法一起消失了。”金道人叹息不停,“我对不起穷奇大人,许多东西莫名其妙消失了,不过迟早会再现世间!”
秦武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只觉得神秘奥妙,蕴含着无穷道理。
“这就是修士的本领吗?”秦武喃喃,“我一定要成为修士!”
林剑雪见秦武神色痴迷又坚决,不禁好奇,问道:“修士是什么,似乎很厉害?”
秦武嘿嘿一笑,道:“修士,我猜能吞吐天地之气,强大己身,以求飞天遁地,巡游天地,更有无穷手段翻山倒海,乱星镇天,还可以延年益寿,求得长生。”
顿了顿,又道:“可惜,如今的修士高高在上,视凡人如蝼蚁,动辄杀戮,而且垄断修炼妙法,使得我辈无法窥破修炼初始枷锁!”
“确实如此。”金道人似有同感,脸上显出悲愤的神情,“求那些人决不可行,凡人要想成为修士,还是找寻前辈大能留下的秘境遗藏才可,有些地方,修士又如何?甚至不如凡人!”
“这无尽大山,必然有这样的地方!”秦武叹道,“不过也有修士把持,倘若天牢群山没有修士,那该多好。”
“呵呵,孩子,不要天真。”金道人微笑,“天牢群山其实对修士有所限制,若有这样的地方出现,你尽管去争!”
秦武点了点头,金道人乃是穷奇庙的守庙人,穷奇又是上古凶兽,金道人自然能观看穷奇遗留,对此了解很正常。
两人的话语让林剑雪三人也很向往,林剑雪愤恨道:“我要是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会遭人欺辱?”
张灵芝哀叹不已,她心神饱受摧残,心想日后就算成了修士又如何呢?
钱小玥又是另一番模样,她捏拳恶声道:“我要成为修士,救那些与我同样可怜的人!”
秦武与金道人相视而笑,旋即金道人又颓然,低声道:“穷奇大人会保佑我女儿的……”
“您……”秦武一时语塞,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提了!”金道人展颜一笑,“这孩子的伤我看了,看起来害怕,其实不严重,你将封血散化一点到水里,喂他喝了,很快就能苏醒。”
“他太冲动了。”秦武微微摇头,“醒来他还要去送死,我就把他绑了。”
喂赵佛喝下药,不一时他果然醒转,歪着嘴把脸皱成一团,一睁开眼就看见秦武冷笑着俯视他。
“秦武……”赵佛短暂的惊讶过后,双臂撑在地上,支起身子,靠在山壁,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没有问你!”秦武冷笑连连,“你没有资格,怎么敢跑来这里?”
“我的事不要你管!”赵佛一瞪眼,一股凶气自然涌出,将张灵芝与钱小玥吓得躲在林剑雪身边,林剑雪脸色只是白了白,并未退缩一分。
“不管你,你已经死了!”秦武嗤笑,“浮屠大哥没有死,你却死了,说出去真惹人发笑!”
“他们杀不了我!”赵佛被秦武说的无言,沉默一会才说起来,“我并不是冲动的人,知道轻重,我不为报仇,只是想看看修士是什么样罢了,失去资格就失去,大山岂能困住飞鹏!”
“杀不了你?一刀刺在你心脏,你还能活?”秦武指着他怒斥,“正是自大断送了你!”
赵佛厉声道:“你还不够格教训我!”
秦武道:“我救了你,自然够格。”
“你……”赵佛两眼一下子变得血红,十根指头硬生生抓进坚硬的地面,一股凶焰能冲破天际。
惊得金道人全身颤抖,喃喃道:“好强的凶气!”
秦武却丝毫不惧,背着手俯视他,犹如一尊仙王,那凶气仿佛不存在。
金道人一把抓住赵佛的手,道:“你……你这股凶气什么时候显现的?”
赵佛渐渐安定下来,眼睛里血色褪去,冷眼盯着秦武,见他不为所动,神情尽是轻蔑,无奈一叹,道:“我不是去原始龙洞,我是为这穷奇山而来的。”
秦武蹙眉,问道:“你又哪里知道的穷奇山?”
金道人神情由激动到狂喜,变态般两只手在赵佛手掌、手臂、肩膀、胸背摸来摸去,甚至右手捏住赵佛下巴,左手将他脸摸了个遍,最后拖出两条腿来用大拇指和食指一点点测量。
赵佛不耐烦,见秦武神色严肃,只得任由这老头摸,心里恨不得把老头撕了。
好一会,秦武才问喜形于色的金道人:“金老,你发现了什么?”
“到今天我才知道一份天缘来临。”金道人一指赵佛,道:“这孩子有穷奇骨相,他来了,那穷奇大人的传承不久后应该会开启。”
“穷奇骨相?”赵佛鼻子喷出一股气,“什么鬼东西,我来穷奇山只为九劫凶术!”
秦武再度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