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后你们就在石油和那不明液体混合后产生的烟雾中互相殴打对方,直到双方统统倒下?”
借着有些刺眼的火把光,蒲通仁对面前躺着的四人发起了疑问。
本来,他正在同无恙和老白兴冲冲的讨论如何将“电”这一东西投入实际使用,并且顺手搓了个盆打算拿去弄成栽培器皿试试能否把那颗豆科植物给种出来的,毕竟当前对于族群来讲发展才是第一位,能抢到一点发展空间就是赚到,谁知这方面还没商量出个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二哥风风火火的带着人把顺子萝汉和一个不认识的壮汉给托了回来。
属实大惊大喜。
在听二哥吧啦吧啦的解释了一大堆后,他终于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同时也感到一阵莫名的无语。
三人的战术他不多做点评,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诱饵、陷阱以及潜伏,已经算是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在这方面他们的表现甚至让蒲通仁感到一种文明幼苗所独有的惊艳感,无论是三人带有个人色彩的隐藏点选择还是那在他看来十分可笑但对野人们来讲不明觉厉的“诱饵”皆是如此。
可这一次堪称绝妙的行动,却有着一个老鼠尾巴般的结尾,让人莫名感到荒谬。
“啧,本来还觉得那些巫师只是作弄原始伎俩的小丑,没想到已经弄出初级的化学物品了吗?”
是的,化学物品。
这并不是一个特别高端的词汇,在地球上,每个人的身边都可能同时拥有一千种通过化学手段来获得的材料或物品,广义来讲,我们身边的几乎所有物质都可以归类为化学物质。
它可以是指某种硅酸盐(土壤的主要成分),也可以特指三硝基甲苯(可爱的boom!)。完全相同的释义如果结合上此时的环境,就显得有些违和了。
没错,说的就是二哥顺道带回来的一些不知名敌人投掷物的样本。
在地球上,这种物质有个响亮的名号:乙醇。
就是酒精。
这玩意儿放地球上有无数种定位,从奢侈品到娱乐用品再到工业、医疗,乃至艺术,都可以强行和它扯上一点关系,不过最常见的作用还是放在各位指尖艺术家手里,调制成消磨意志的无毒毒药,为人消愁。
俗话说得好,喝酒不开车...抱歉不是这句,是“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在绝大多数的情况里,酒精进入人体的主要作用都是麻痹神经,它温和而持续的致麻效果称得上是自然的恩赐,而且没有太大的副作用。
蒲通仁也考虑过酿酒,奈何一无容器二无酒糟三无稳定的农业产出,导致这项计划的优先级一度往后延缓,谁知居然从原住民手里见到了这种东西。
不过他们显然还没有对这种物质进行过深度钻研,连运用也十分基础,如果不是看在他们还知道将储存酒的罐子用泥封上,他甚至都会猜测那些“巫”是不是凑巧从哪只有储存食物癖好的动物手里弄到了一点酒精混合物。
此时在场的所有野人都处于半醉状态,就连老白都一手扶着墙,脸上泛起红晕。
“明明几分钟前还正常的...”蒲通仁靠坐在一边,感觉麻了爪。
至于原因他是早就猜到了:野人们从未经历过酒精洗礼,酒量自然差,也或许他们的体质本身就不带酒精抗性,几项原因综合之下最终导致这一屋子的野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那点样本挥发出来的那一丢丢酒精给“被喝醉”了。
所幸这只是挥发出来的一点,在场的野人都还不至于醉得太过分,只处于酒量正常的地球人干了一杯二锅头的程度。如果空气中的酒精浓度再高上一些,指不定就会有几个自控力差点的家伙开始当中撒欢发酒疯了。
在老白跟着那几只一般围观的自家野人一起扶着墙扭起不可名状的舞蹈之前,他都没有将这点酒精的作用看的太高,毕竟这点酒精对他这个从小就没怎么喝过酒的人来讲都不算什么,更别说这群体质高出他好几倍的野人了。
这谁能猜到,明明身体素质高得离谱,但对酒精抗性却低得快归零啊?
样本和容器他都反复观察过了,虽然能看出来的信息不多,但至少有两点是能确认的:这酒是“果酒”,且没有受过任何提纯或调制类的二次加工,就像是掉在悬崖上的椰子一样,孤独的发酵,孤独的腐烂,只有酵母菌相伴。
其次,便是这容器,虽然已经摔坏了,但他还是从瓶口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那绝对不会是自然形成该有的样子,那规整的插口...和卡扣。
在容器的盖子内侧,还有断断续续的螺纹,只是也许是限于材料或工艺,没能做成完完全全的旋盖。
在理化基础都不具备,就连三态的概念都没有的时候,却能做出这种完全脱离时代的工艺设想...哪怕有老白的祖父开了个头这一点,“巫”们的学习能力也不容小觑。
等等,安装时间来算,老白的祖父应该没有见过成熟的螺旋式杯盖,最多对这种概念有过耳闻,或者见识过些许样品,绝对不至于将此挂在嘴边。
也就是说,那群“巫”有在自己动手创造出全新的工艺来方便日常生活啊,哪怕没有成功......
即便如此......
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从几分钟前开始,外面路过的野人被蒲通仁一个个轰走了,不然有一个算一个,全得在这间小侧洞里躺下。此时,他旁边能动的野人,不多,以老白为首的尬舞三人组,还有两发酒疯的,以及一个过度兴奋的二哥。
与人类一样,野人们在醉酒时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也是各有不同,而且毫无规律。从这一点上来看,野人们的基因还是挺丰富的,毕竟猴子喝醉后只会有一种反应(作者:并不是,玩梗而已)。
蒲通仁拿起样品走了出去,随便找了处空地将其草草掩埋,然后在其上生了堆火。
酒精这种东西在现阶段他还用不上,哪怕是作为提纯某些物质的溶剂,这纯度也远远不够。原本储存它的罐子早就损坏了,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的话,那这几天野人们就不用办事了。
倒是在处理这些样本的时候,凑巧发现了另外的问题:原本草草修建的茅厕,后面储存粪便的坑,有溢出的迹象。
这个话题说来有些恶心,但绝对不容忽视。
从设计上来讲,这处茅厕其实并没有什么毛病,每处茅坑的三向通道保证了它在内部液体量累积到一定程度时,会流向山体侧面特地挖好的简易水沟,并通往山下之前修筑盐卤提纯区域时储存废料的区域,与食物残渣、煤灰等废料一并储存,并且在到达一定量之后进行二次掩埋,或者直接导进规划田里肥地。
茅厕的工艺虽然说不上好,但也不至于差到连基础功能都无法满足。
问题是这个冬天,它实在是太离谱了。
生活废水和野人们产出的排泄物渗漏出的液体混合在上,固态杂质沉底,而上层的液体被迅速冷冻,造成大量空间浪费。
同时这几天,蒲通仁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溢出,一再加高引流水道旁边的坎,但谁知道这雪下起来不带停的,就连活水的水道也没多久就陷入冰封,现在已经有侧漏的迹象。
这问题说来不大,但想解决还真不轻松。
用热水浇灌解冻的话,能暂缓燃眉之急,但这方案的持续时间并不长,持续使用对燃料的储备是个不小的考验,同时有可能会导致粪坑附近的动土受热破碎,到那一步可就是真的没救了。
再开几处粪坑也不用想,这种生活必须设施肯定是要建在近洞口处的,但山洞旁的空间就这么多,粪坑又不是田地,一旦挖开想要还原成平地修筑其它设施其难度比从零开始修筑一个厕所还要难。
而且,还有擦屁股的消耗品这玩意要头疼......
蒲通仁蹲在茅坑边上,思绪百转。半晌后,想通这些事的他,不禁感叹:厕所果然是灵感爆发的起源之地。
在等待那群人恢复正常的时候,他顺道去主厅教了基础组中体质较弱的野人们一套养生太极,完事以后又溜到储藏间割了块后腿肉,切成片贴在烧得赤红的石头上,吃了顿不那么正宗的石板烧,回头又给记事石板上添了几道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的简化语句,顺便打了个盹。
终于,在晚饭快要准备好的时候,他见到了恢复清醒的老白和无恙,虽然这爷孙俩都是一副大梦将醒的样子不过这不重要。
只是,就在蒲通仁打算就下一步计谋该怎么走,以及如何将这个白嫖来的俘虏榨得一干二净这些方面进行商讨时,老白先一步给出个噩耗堵了他的嘴:“你有看见那个俘虏吗?”
“他不是和你们躺一起的吗?我在出来的时候还特地用绳子把他手脚给捆了的,怎么了?”
“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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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佛系更新,反正也没人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