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被蒲通仁以“帮你收着怕你弄坏”的名头纳为己有,他从老白的洞出来后回到自己的洞里边在自己的箱子上边割下了一块布,将布用油浸透后把罗盘裹得严严实实。
箱子本身就没剩下布料,先前割破一部分来充当绷带,这会儿又割一截,眼看着原本华贵标致的箱子内衬变得千疮百孔,也不知道设计它的大佬们看见后会怎么想。
按照老规矩,有了大的发现或者变革后需要在洞口的牌匾上做下记录,这次也不例外。
蒲通仁站在木牌匾旁边思虑良久,终究还是打算在记录中用英文来记录老白祖父的名字和来历,也算是给这曾努力活过的先来者一点尊重。至于事件经过和对以后的影响或者计划,那绝对是用中文来写,没的说。
雪落下的趋势再一次加大,从洞口向外边看的话,看见山下小溪已经是极限,原本占据整个视野的黑森林已经完全被雪所替代。
光看着景色的话还算得上美丽,如果配上时不时被雪压断的树枝的断裂声甚至可以说有几分诗意,但如果出去走两步就不会这么想了。
蒲通仁试了下,刚走出洞口几步,人就消失在雪堆里。
看来雪停之前野人们是被困在这里不得离开的样子。
找不到事情做的蒲通仁再一次端起了他的汤钵钵,搬了块石头搭了个小火堆就在洞口赏起雪景。嘬口汤烤烤手,好不惬意。
可真要说他在偷懒的话那还真就是冤枉了他:他在思考兽圈要怎么样才能避免这等暴雪的袭击。
农田先不论,如果棒槌草是一年一熟乃至一年两熟的话,完全有机会赶在暴雪来临前就完成收割,空出田地以备来年。
但兽圈的问题和农田不一样,他一外来客,对于这里生物的生活习性完全不清楚,仅有的研究也侧重于要如何去猎杀它们或是烹饪它们,对于如何饲养那是真的一窍不通。比如说恐爪熊吧,地球上的熊科生物大多数都是要冬眠的,但这货非但没找块地把自己埋起来,反而变本加厉的到处猎食。
再者,如果是想要饲养一些温驯的食草动物,比如说之前山中平原上看见的那群像是大角牛一样的东西就不错,但谁又能保证兽圈里边自然生长的树木和灌木是它们的食物?
放开这几点不论,还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牲畜的排泄物要如何解决?
要知道,如果露天放置这些东西的话,以他们三亩地不到的兽圈只要养超过20头牲畜,夏天半个月就能让整片山地变成人间地狱。
兄贵哥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他身后,见他在思考问题也就没去打扰,自个找了块石头坐下等着。
两人安静的相处了没多久,蒲通仁突然冒出来句:“你听说桑基鱼塘吗?”
原本被沉默的气氛消磨意志导致差点睡着的兄贵哥瞬间清醒,反应了几秒后连连摇头:“鱼塘我知道,你一直把下边那个鱼很多的坑叫做鱼塘,可是桑基鱼塘是什么东西?”
蒲通仁笑了笑,心说我要是告诉你那是高中生物书上边写的一种饲养形式那是不是还得花大把时间解释啥叫做高中,他因为部分问题有了解决方案而感到有些高兴,面带微笑的回了句:“一种放在那里就能源源不断得给我们提供肉和棒槌草的东西。”
兄贵哥大吃一惊:“不用管?还源源不断?真的能有这种东西?”
蒲通仁点点头:“从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的,但要怎么做出来我还没思路。”
一听这话,兄贵哥有些急迫:“你...缺少什么,你给我说,我去找,要什么你快告诉我,我立刻去弄回来!”
蒲通仁把激动的兄贵哥按回石头凳上,对于他的激动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你激动啥嘛,你看看外边这么大的雪,让你出去还回得来吗?而且我们至少要等天气热一些才能开始着手搭建基础,这会儿还早着呢!”
看着外边的暴雪,正巧又传来几声树干被压断的声音,兄贵哥激动的热血也渐渐冷淡下去。
接过蒲通仁递来的汤猛灌几口,他一拍大腿:“不行,我还是觉得早点准备好。这样,你告诉我要准备什么东西,我去找阿叔带人开始弄,等天气变热就立刻开工!”
听见他这话的蒲通仁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桑基鱼塘本身离不开兽圈和农田,我之间给你们讲述农耕和畜牧的概念,除你、无恙和老白之外你看看有几个人是支持的?”
兄贵哥一锤地面:“我不管!我去找人做,我看谁敢反对我就揍谁!”
蒲通仁眼神一横,瞪了他一眼:“我们上次怎么说的?不许激动啊!再说,这次我和老白已经打过赌,他会负责带人开工,而我负责规划,他答应了的。”
虽然有些不动“打赌”是什么东西,但“答应”是啥意思兄贵哥还是知道的。听见老白肯出马,他也就放下自己去武力威胁的冲动,重新坐回板凳上。
“说起来,在我来之前你们是怎么渡过冬天的啊?”蒲通仁看着一滴也不剩的钵钵,突然问了句。
“以前吗...会死很多人,饿肚子死、冷死、出去狩猎死,还有各种死。我出生的时候我们还有很多同伴,但现在就剩下这些。”说到狩猎而死的时候,他眼神中有些落寞。
完全是硬抗吗?
通过简单的几个“死”法,蒲通仁大致能猜到以往的野人族群就算有老白带领知道囤积食物,但狩猎手段匮乏且无法有效保暖的情况下想要度过冬天是何等困难。
恐怕...是用人命换取的族群留存吧。
一阵冷风裹挟着些许风雪吹到两人脸上,即使裹着虎皮大衣,蒲通仁也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他站起来拉着兄贵哥返回山洞,在撩开洞口的帘子后,一股热流扑面而来,仿佛一帘之隔就分出了春冬。
门口两个负责守卫的野人这会儿都靠着洞壁半睡半醒,时不时有冷风从帘子的缝隙里钻进来吹到两人身上,新拿到的绿皮带草大衣可挡不住这阵风。
蒲通仁脱下自己的大衣给两人披上,又将一边的出气孔给扩大了些,才继续朝里边走去。
来到主走廊,这里一路上插着不少火把,怎么也算不上昏暗。几个比较大的孔洞被积雪覆盖,原本那里还能有些阳光透进来的,这会儿就只能借着火把的光亮来阅读洞壁上的图案。
不过这点困难对于主打侦查路线的顺子来讲不算什么,再加上偶尔吹到身上的冷风也挡不住他研究学习的决心。
这孩子正举着根火把趴在地图上,一点一点的将自己脑子里的印象和被刻画在墙上图案对应起来,一旦发现有哪里错误或是不清晰他就在地上记一笔,并且将蒲通仁的备注抄写在地上,直到蒲通仁来到他身后时,地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有将近十处错误了。
蒲通仁本来有些想偷偷潜伏到小野人背后吓他一下的,可哪知道顺子洞察能力惊人,还没等蒲通仁出声他就从地图上边下来,几步跑到蒲通仁前边说:“大哥大,我发现地图有几个地方没对,你看看。”
蒲通仁刚嗯了一声,他又接了句:“还有,你那个‘透视画法’、‘海拔高度’那些东西到底啥意思啊,我看了好久也没懂。”
见这孩子这么多问题,又是好学的思想还不好拒绝他,蒲通仁索性就地拉着顺子坐下,给他的得力侦查兵开次小灶。
空洞的走廊不时传来一阵阵讲述的回声,让这段阴冷的洞穴总算是有了几分人气。
反应迟钝的蒲通仁光顾着讲课,可耳聪目明的顺子早就注意到有一群身份不明在开讲的同时就潜伏在走廊转弯后边。他一边听着蒲通仁给他将什么叫做海拔,一边分出几分注意力在这些不速之客身上。
许久也不见他们啥行动,顺子也就收回了注意力专心听讲。
此刻的拐角处,小红红和憨憨还在争吵:“我说就应该过去和顺子一起听!”“说的好像你过去就能听懂一样!”“辣你在这里躲着又有什么用?”“你过去了大哥大也不一定会给你讲啊,你这么笨!”
“够了!”一双拳头砸在二人头上,把这对莽夫加铁头娃的黄金组合给双双砸趴在地上。
肾虚哥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沉声留下一句:“好好听,有什么不懂的,等顺子回来后让他给你们讲!”
然后他继续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看向专心听讲的顺子。
萝汉拉着二哥三个找了块洞研究他们刚学会到的战斗理念,平整的泥土地面被他们划拉的惨不忍睹;老白独自躲在他的洞里边,抱着腐朽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箱子喃喃自语;兄贵哥找了处无人的洞穴学着蒲通仁一样,用炭笔记录每日所得,可惜他并不会写字,只能画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那么此时此刻,无恙在干嘛呢?
伸手不见五指的一个侧洞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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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想起了,所以顺便加个小科普吧(っ?Д?)っ!!
纽虫。
1 单单从外貌上看,这是一种非常恶心的虫子,大部分在有时候像是会动的里脊肉,有时候则像是条成精的猪大肠。但无论是哪一种都很难让人接受。
2 它是世界上体长最长的动物。
是的,这种东西的体长记录为55米,巨他喵离谱,比水母还离谱。
3 恐怖的耐饿能力:它没有肛门,排出多余物质和有害物质的方式是直接吐。而且某些品种还可以从海水中滤食0.45微米的有机质:堪称喝水就能活。
4 超级恐怖的再生能力。
哪怕是蚯蚓,被切断它的小圈圈后也会死去,但这东西可不一样,就算是三百六十度每度一刀,它也能重新发育成三百六十个单独的个体,这不是我猜的,真有闲得慌的研究人员做过这事。
可惜,它没有神经元,是个傻子,不然人类将毫无立足之地,它也不至于被各类食肉鱼类当成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