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在儒勒·凡尔纳的《神秘岛》中,有出现过一次冰钓情节,在那一章的原著中史密斯先生利用冰层之下与冰面的氧气差,不费吹灰之力就收获足够五人吃很久的食物,随后还向读者展示了如何利用可弯折高韧性材料和水的三态转变特性轻松猎杀大型动物。
今天,蒲通仁就要向我们展示如何在异世界复现这套简单易懂的操作...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他没那么多材料和设备,他要对付的猎物也不是地球上那般温驯的鱼类,而是穷凶极恶的食人鱼。
不过即便是受到环境限制,无法全盘照搬,学习一部分优点再加以改进是完全没问题的。
在将山下的积雪尽可能压板实后,蒲通仁挥挥手招来后边早就耐不住无聊跑来围观的一大群野人,当着他们的面搬起石头开始凿冰层。
有过几次经历的野人们知道:这时候得仔细看了,注意细节才能决定最后的成败。
在野人们专注的环视中,蒲通仁沿着顺时针方向每隔大概15度就凿出一条半米多的滑坡,一圈下来后就得到个如同倒扣的盆子一般的圆柱型冰面。
随后,他使唤离得最近的憨憨跑回洞里取来根火把,原地搭燃个小型火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块石头加热至变红。
感觉差不多后,坐在火堆旁边暖手的蒲通仁拉起同样在偷懒的野人们,一人拿着根树干将石头抬起来,放在倒盆子中间。
红热的石头和凝固的冰面相接,接触面的冰层受热直接跳过融化凝华成气态,逃逸不过几厘米又被冰冷的冲击,化作烟雾。
接触面的气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保护了冰面,但这点保护对于红热的石头来讲不过是螳臂当车,轻轻松松就能将之排开继续对下方的冰层造成伤害。石头的温度不断被传递至冰面,然后被分散到烟雾里带入空气化为烟云,但此处的冰层也因此被烧出块大洞。
蒲通仁突然想到个问题:这里的溪流不过两三米深,下了整整四天暴雪,怎么说都得有半米多冰层了吧?这要是人品差点,开的口子在浅水区的话怕不是融到底直接遇上水底泥。
怀揣着有些忐忑的心情,他陆续朝洞里补了几次石头。
还好,没过多长时间就从洞里传来“咚”的一声落水声,看来并没有发生烧穿冰层见河底的尴尬意外。
从冰洞里时不时会传来若有若无的磕牙声,似乎食人鱼也被冻的不轻开始发起了抖。
早在许久之前的解剖中蒲通仁就已经知道:食人鱼没有鳃,它们在水下呼吸必定十分困难。由此他笃定这些食人鱼在遇见冰洞开口后会跃出水面呼吸空气。
为了“帮它们一把”,他还特地加了些石头进去,以防有食人鱼被冻得使不上力气跳不出来。
做好这些后他就回到火堆旁边,挤开老白就一屁股坐在无恙边上蹭虎皮大衣。
没过多久,冰洞里传来的声音的分贝就开始逐渐提高,密密麻麻的拍打声像是有恶鬼即将从废弃已久的古井中跳出来置人于死地时的场景声音一样,然而此时等在外面的却不是不知情况的故事主角,而是一群吃瓜看戏等午餐的野人。
很快,第一只幸运观众就成功从安全的水流里逃脱,进入到温暖的烤架上。
有第一只就有第二只,从那一刻起,每隔半分钟左右就有一只食人鱼从洞里面跃出来,然后在半空中被远低于水温的空气温度冻的梆硬,“哐当”一声落在挖好的斜坡上,经历一次它们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滑滑梯。
野人们对于蒲通仁时不时弄出的东西已经有些见怪不怪,虽然食物自己从水里跑上来自己冻上等着串好上烤架怎么看都很离谱,但他们除了敷衍性的喊两声“666”之外,竟没人做出被震惊的表情。
烤鱼的队伍越来越大,中途冰洞被冻上过几次,兄贵哥带着小兄弟们抛开蒲通仁自己动手,也成功收获不少生鲜。族群中除去一些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的野人外,就只有几个没分到绿皮外套的打仗偷懒的家伙只能眼巴巴在山上烤着火啃绿皮肉。
眼瞅着地上的鱼刺鱼骨头都堆成了张地毯,蒲通仁一挥手:“吃饱了就走,跟我搞事去!”
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将近中午,哪怕是冬天距离太阳落山也还有很长时间,蒲通仁合计了下打算趁现在到处都冻上了跑河对岸那边的沼泽里去溜达一圈,省的来年开春冰化掉以后还得花力气去整装备,麻烦。
前进的方案还是老样子:他一个人在前边滚着开路,后边野人跟上。
不过现在和之前还是有些细节不同:无恙不知道哪里找来根带叉的棍子在后边抵着蒲通仁的腰推,俨然已经把他当作是一个人形扫雪器;老白带着一些身体没那么好的野人回山洞去干其它的活路;兄贵哥领着几个兄贵一人手持一根长棍,一边走在蒲通仁扫出来的道路上一边对着边上的积雪捅来捅去---一方面预防潜藏的袭击者,一方面查探地形防止遇到大坑啥的。
一行人就这样一步一堆脚印的走了半个多小时,原本野人们裹着毛皮的身子都有些出汗遑论身着恒温防护服的蒲通仁,哪怕他从半途开始就是被推着走不用使力,此刻也是大汗淋漓至喘粗气。
比较好的是:沼泽和它的褐树林已经触手可及。
中途,带着一批老白临时赶制的脚蹼加入队伍,蒲通仁也没去问他这次怎么反应那么快知道目的地是沼泽就想到这东西,反正有脚蹼后多少算是增加了不少安全保障。
在顺子的带领下,野人们笨手笨脚的将脚蹼捆在脚上,有几个笨蛋老是穿不好,三番五次下来还得找人帮忙才将之捆在脚上。
此处点名批评小红红,这莽夫在发现自己捆的不舒服后想要解下来重新捆,结果手忙脚乱的打了个死结。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他见怎么弄都取不下来时,索性使出蛮力,活生生给将一块脚蹼给崩得断掉。
最后还是兄贵哥掏斧子临时给他用树枝做了个代替品了事。
在野人们互帮互助搞装备的时候,蒲通仁已经溜达到沼泽地外围。
脚下传来的触感很结实,如果不是诡异的混黑色冰面和偶尔破裂的缝隙里涌出的黑水,没有人会相信这是走在沼泽上。
褐色的矮灌木(其实也有接近十米高,只是相对于黑森林较矮)上挂满了雾凇,配上林间若有若无的雾气像极了女巫居住的森林,暗淡的阳光承托着它的诡异,而静谧的气氛也渲染出它出尘的气质。
这一切美好不知道能在残暴的外来者蒲通仁手中活多久。
无恙不知道啥时候溜到他背后,矮小的身子裹着件巨大的虎皮大衣像是个隐蔽行动的“伊丽莎白”,不去看她身上的伤疤的话甚至可以说有几分可爱。
欣赏完雪景,蒲通仁对着后边的野人们喊了两声,在得到准备完毕的回应后果断挥手:行动!
沼泽地形不比外边的积雪地形,这里大部分雪都是落在树冠上,地面积雪反而没有多少。加上野人们本身体重不轻,为了不把可能存在的脆弱处冰面压出个窟窿引发意外,即便是有脚蹼的情况下野人们选择分散至一个能在三秒内驰援到队友的安全距离行动。
早在来的路上,蒲通仁就已经叮嘱过野人们他们此番寻找的目标是什么:一切看起来牛逼的东西全都拿给他看就对头。
所以除去千篇一律的褐色树木与冒着混水实在不愿去查探的冰裂缝外,野人们在地毯式搜索想将所过之处的所有东西都拿到蒲通仁面前让他过目。
从不知名生物褪下的甲壳皮肤,到大型动物蹭掉的毛发;从被路过生物带过来的种子植物的果实,到还处于茧状态的昆虫幼体,蒲通仁一路上见识到无数种新奇玩意儿,有的一看就是辣鸡被他顺手塞到路过的树洞里,有的摸不清用处或是有些想法,就丢进野人们背的背篓里。
可等一行人行进接近一公里后,他也没见着自己确实想要找的几样东西。
眼看着太阳有些偏向下山方向(即使是异星球也能把这里叫做西边...吧?),他拍拍被染的五颜六色的手套准备带着野人们手工回山,来日再继续考察。
这时,一阵翅膀快速都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迅速接近。
兄贵哥反应最快,从声音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双手持斧严阵以待,无恙看似漫不经心靠在蒲通仁身上取暖,但从她被风吹起的大衣衣角除露出的流星锤明显能说明些什么。
其他野人反应就慢上不少,出去肾虚哥和顺子及时丢掉手里的东西从背后拔出投矛警戒外,其余野人都有些自顾不暇,对于到底是该丢东西警戒还是抱着东西等别人去打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来着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