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儿对西巴尔的生活可以说照顾的是无微不至,让西巴尔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对西巴尔的成长并未进行过多干涉,一方面是因为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心思细腻,颇有主见,另一方面是老两口儿觉得树大自然直,年事已高的俩人基本也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可以教他了。
这天晚上,老头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悄悄爬起来竖起耳朵,旁边的房间没有任何动静,估计西巴尔睡着了。轻咳一声,小声说道,“老婆子,睡着了吗?”
“睡……着……啦……”老婆子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觉不觉得西巴尔最近有点反常啊,不如小时候那么省心了。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你也真难伺候,以前孩子听话,懂事,说话得体,啥事都憋在心里,从来不跟咱们唠,你说这样挺好,多省心,孩子要走自己的路;现在孩子喜怒形于色,说话也越来越口无遮拦,高兴了还挖苦你几句,跟你开开玩笑,你又觉得不妥了。”
“是啊,刚开始我也觉得这孩子怎么突然,怎么说呢,有点人样了,可是这样下去他在外面会吃亏的,太直了总归不是好事情。”
老婆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比老头子心细一些,女人嘛,总是要更加敏感一些。从孩子醒过来那天起,一直到现在,虽然表面上孩子在家里吃,在家里住,和老两口儿一起干活,一起玩耍,其乐融融,街坊邻居都羡慕的不得了,可是她总觉得这孩子有点来路不明,而且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每次问他基本都得不到正面回应,总是遮遮掩掩,所以这孩子心里想的是什么老两口儿一点也不了解。直觉告诉她,并不是他们救了西巴尔,而是西巴尔自己只是暂时选择了一个栖身之所,早晚他都要走的。
“你也别叹气啦,我明白。我们命中本来是没有孩子的,西巴尔陪了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孝顺有加,一口一个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的,让我们感受到了为人父母的快乐,知足啦。西巴尔早晚都要离开我们,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一定要去干大事的。我们拦也拦不住,可是由他去呢,我还有点不甘心。”
“不甘心?那也没有办法呀。。。”
“不管他以后干什么,去哪里,与人为善是最根本的,善良本分在我们这个时代可能要吃一点亏,但最终是值得的,像咱俩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
“你呀,这叫胆小怕事,你不去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到头来只能是人善被人欺。”
“哎哎哎,跑题儿了跑题儿了,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老婆子沉默了,其实她是同意老头子的说法的,只是这世道。。。。。
西巴尔当然没有睡着,他的感觉,包括听觉极其敏锐,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几年下来,除了长得更高更壮了,他在思想包括情绪方面发生了很多变化,甚至有时候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老两口儿对他的爱当然不会视若无睹。只是,他的拳脚功夫必须要抓紧时间了,虽然心底有一个声音让他回去陪伴父母。
得名师指点,西巴尔苦练武艺,进步很快,附近的几座城市已经没有了对手,除了以前的几个死党以外,有很多年轻人想要追随他。但西巴尔觉得树大招风,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目前还不能这样做。于是,由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出面,各家各户出一点钱,成立了除暴队,请西巴尔做了除暴队的队长。村里人人都知道西巴尔虽然武艺超群,但从不欺负别人,而且非常仗义,在村里维持治安可以说是非常合适。西巴尔也有了自己小小的队伍,还有合法的身份,当然是非常乐意的。
这天,西巴尔忙完了回到家里,发现父母正在陪客人聊天。这个人端坐在堂上,鹤发童颜,双目炯炯有神。只见他呷了一口茶,从容不迫,侃侃而谈,说到尽兴之处更加神采飞扬,颇有些仙风道骨。全村人他都认识,面前这个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就是西巴尔吧。”那个人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
“我是西巴尔,您是。。。。。”
老头子赶紧介绍,“这就是我们村的大夫,你应该见过的。呵呵,他可是咱们村除了你妈和我之外头一个见过你的人啦。”
西巴尔慌忙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他这第一觉就睡了十来天,当年可把老两口儿吓坏了,所以才把大夫请来诊治。自此西巴尔从来没有得过病,两老口儿身体很好,偶尔只是去抓几副药,也没请过大夫。所以西巴尔一时没有认出来。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俩有哪里不舒服吗?除暴队刚刚成立,事务繁忙,家里有点顾不上。”西巴尔真诚地说。
老两口儿还没答话,大夫抢先说道,“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们俩身体结实的很哪,这点你大可以放心。”
随即话锋一转,“他们没有请我来,是我不请自来的。”目光电一样射向西巴尔。
西巴尔立刻明白了。没想到特拉盖提村还藏着一位世外高人。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请你们去里屋稍坐,我和大夫有话要说。”西巴尔的口气不容置疑。
把老两口儿让到里屋之后,西巴尔给大夫添了一杯热茶,“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前辈光临寒舍,所为何事?请前辈指教。”
大夫略一拱手,算是回了一礼。“好说。当初我曾劝说老两口儿不要把你留下,他们没听我的。没想到如今你已经长那么大了。”
“这件事情我曾听父亲提过。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的来历如何,我虽然不知其中底细,却也能大致猜得出来。你叫我一声前辈,也算是名正言顺吧。”
西巴尔慌忙起身,把通向里屋的门关的更紧一些,随后警觉的说道,“您都知道些什么?有些事情跟他们没有关系,我也不允许别人伤害他们。”
“很可惜,”大夫冷冷的说,“你的存在就是对他们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