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此刻正是响午,太阳盛放着炽热的光芒。
韩山满头大汗,眯着眼睛怔怔的望着天上的“火球”出神。
此时的他相比两年前高了不少,一身黑色劲装显得身形修长,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带着沉稳之色,脖颈之间套着一个代表着战奴身份的赤铜圆环。
“嗷呜~”
一声野兽嘶吼,让韩山回过神来。
眼前一头恶狼张着满是狰狞獠牙的猩红大口,唾液沿着獠牙啪啪的滴在石板上,厚实的狼爪下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抓出道道痕印。
狼血液里的谨慎让它小心的盯着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人,缓缓的围绕,极有耐心的寻觅着机会。
近万人坐在一圈圈围绕着战兽台的看席中,等待着宽阔的战台上一人一兽的血腥厮杀。
声嘶力竭的呐喊声铺天盖地,一阵阵冲进中心战台上韩山的耳中,震耳欲聋。
“操,撕碎他啊!”
“老子下了五十两,畜生感觉咬断他的脖子!”
“畜生!上啊!”
韩山漠然的看着一圈圈各式各样的人,布衣平民、锦服中年、青年才俊、大家闺秀、儒士君子,各种神态动作,或癫狂或冷漠,都被他印在脑海中。
“吼”
趁着韩山环顾四周之时,一阵猩风袭来,直扑韩山面门。
韩山回过头,死死攥紧左手的木盾,右手中精钢锻造的匕首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砰!”
韩山侧身藏在木盾后方,勉强抵住恶狼的这次扑击,匕首泛着寒光朝着狼头狠狠扎去,凶狠利落。
恶狼反应迅速,闭合大嘴獠牙咬住锋刃,咯咯的刺耳声中,任凭韩山右臂青筋暴起也落不下去。
一人一兽陷入僵持之中,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人的落败身死不过是时间问题,野兽比起人的耐力要持久的多。
韩山不愿坐以待毙,突然弃了匕首,用尽全力持着木盾朝狼头狠狠撞去。
恶狼被撞开滚倒在地一圈,却只是晃了晃狼首,毫发无损。
而韩山付出的代价却是右小臂处在森森狼口之下被带走一大片血肉,鲜血洒落石板的同时像是给整个战兽场添薪加火,气氛陡然暴涨。
韩山不等恶狼彻底清醒,一个翻身重重坐在狼腰上,左臂套上恶狼脖子,右手配合左臂形成死扣,双腿扎地,使出吃奶的劲往后勒。
不顾坐在屁股底下的恶狼如何挣扎翻滚,不管右臂的剧烈疼痛引起的阵阵眩晕。
一瞬间,他感觉似乎回到了柳叶庄,在和那些野兽对持时,他屡屡靠着最后的一丝力气活了下来。
只要有那么一次,他放弃了,他早就化作了柳叶庄下的一片枯骨了。
这两年来的痛苦早就磨练出了韩山铁一般的意志。
半柱香后,恶狼身子渐渐软了下去,瞳孔涣散,没了生气。
韩山一下瘫软在地,大口喘息着,像一条脱水的鱼。
一个身着吴家护卫衣服的中年人跳上石台,几步快速走来,确认了恶狼已是一具尸体。
“赤铜战奴韩山,胜!”
说完,不顾全场漫天的不甘怒吼,朝底下挥了挥手,立刻有几个杂役小厮上来抬走韩山,拖走了狼尸。
清理了战台石面的几缕血迹后,厮杀还将持续下去,一场接着一场。
数个时辰后。
在战兽场的后方,一排低矮的房屋处。
一间狭小的房间内,刚刚被上了些草药,包扎后的韩山虚弱的躺在床上。
替韩山包扎的老头是专门负责给战兽台上下来的伤者医治的,当然伤的离死不远的,也就随便找个地方仍了了事,吴家没有这个多余的善心用在没了价值的人身上。
老头子把东西收整进医盒,背在肩上,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谢谢李老了”
韩山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被唤做“李老”的老人,罢了罢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李老做这个活接近三十年,深深明白身为战奴的下场是什么,能多活一天都是恩赐,他不会浪费口舌和死人说话的。
安静的屋内充斥着浓浓的药味,韩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闭上了眼。
两年前发生的事情及一幕幕险死还生的画面在他脑海快速闪过。
韩山双拳捏紧,白布绷带有血迹印出,剧痛却遮不住他此刻心中剧烈涌起的念头。
“我一定要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不会再让任何人有资格叫我下跪!”
......
次日。
南湖山,孤山矗立,苍翠峭拔,山巅崎岖,云遮雾绕。
山脚下一座南湖碧波浩渺,波澜壮阔,此山因湖而得名。
此时天色微亮,清新的空气透着薄凉的水气。
吴家柳叶庄的空旷校场上却是火把通明,黑压压站着一群人,个个孔武有力,气色饱满。
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秀青年高坐台上审视着人群。
“好,不愧都是我吴家的战奴,训练有素,气势凛凛,何老用心了”
转头对着边上躬身而立的锦衣老者不吝赞赏着。
何老名何魏东,为吴家负责整个柳叶庄的管理,常年身居高位,此时即使面对着吴家少爷也气势不堕。
“三少爷廖赞,老奴愧不敢当”
俊秀青年正是吴家的三公子吴景原,摆了摆手不在多言。
何魏东走上前去,面对着人群,中气十足的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于此,乃我吴家大主人自真元谷传下的法旨,命令我吴家上下所有人把南湖山从里到外,每一寸地方都搜寻一遍”
“目标是一个人,一个受伤很重的人”
“当然,这也只是推算,有可能会在西华城附近千里,也有可能不在,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南湖山刮地三尺!”
“一旦有所发现,不要轻举妄动,立刻发射响弹,通知我等”
”立功之人重重有赏!老爷已经吩咐,此次有功者不仅恩赐脱离奴籍,吴家还会奉为上宾!”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炸开。
“什么!此乃不遇之大功啊!”
“谁敢和我抢此功,别怪老子杀了他!”
吴景原和何魏东互相对视一眼,对此反应并不奇怪。
“肃静!”
何魏东低喝一声,全场立时鸦雀无声。
随后挥了挥广袖,人群瞬间”哗啦”一下散开,纷纷争先恐后的往后山全力奔去。
韩山也在其中,此时挤在人群中毫不显眼,他不想让吴景原看到,怕引起麻烦。
随着越发深入山中密林,身边的人也逐渐分散开来,韩山一个折转,消失在人群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