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送来的？”顾朝若语气暴躁。
刘刚小心翼翼，“确实是，您不是心情不好吗？多喝点奶茶和零食，就能心情好一些，把我当一个屁放了。”
顾朝若本来不想和视频公司闹掰，毕竟人家花了大价钱买了自己的Ip，后续还可能合作。然而她一次次为别人考虑，也一步步退让，最后人家却把她当做软柿子。她心中相当不忿。
所以她干脆什么都没说，就挂掉了电话。
她坐在洁白的病床上，看着那堆零食，正在犹豫着到底是吃，还是不吃。毕竟如果吃掉的话，她就会发胖。如果不吃的话，那这些食物都浪费了。
正琢磨着，陆秦观走了进来。
“你在想什么？”陆秦观语气轻松。
顾朝若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哎，那个刘刚简直要坑死我了，现在给我送零食，简直跟上坟一样。我还是太蠢了，竟然被他给算计了。”
陆秦观笑了笑，“你还是不要妄自菲薄了。其实你挺聪明的，就是有时候太过轻信，又太过心软。不过问题不大。”
顾朝若本来觉得陆秦观讲的话很有道理，回味了一会，才意识到两人正在闹矛盾呢。
她脸色尴尬地咳了咳，“这跟你没关系，你还是跟我聊一聊我的病情吧。”
陆秦观的变色变得正经起来，倒是有点医生的严肃模样。
他抿了抿唇，“你的病情很复杂，当时你的手掌心被扎穿，后续的恢复也没有及时，所以不能百分之百恢复到原来的机能。”
顾朝若有些落寞，不过还是能够接受。其实她心中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也许自己的手永远也不能回到正常的水平。
陆秦观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虽然不可能恢复正常机能，但如果后续恢复好的话，正常生活是丝毫不影响的。虽然说你现在用左手也可以完成工作，但右手可以做辅助支持作用，对你的日常生活也很有用吧。”
他十分期待地等着顾朝若的回答，然而顾朝若最后也没有抬起头。
本来陆秦观以为顾朝若要放弃，“虽然做手术很辛苦，但无论如何，及时矫正和治疗，对你来说还是正确的选择。正好你现在有时间。”
顾朝若有些烦躁，她看着自己略有些丑陋，甚至有些伸不直的右手，心中有些颓然。
她笑了笑，“其实你真的没必要。我觉得现在我的右手没有那么重要了，所有的事情左手都可以做到。就算我做不到，以后也可以请保姆或者其他人。”
陆秦观压低了声音，“难道你要蜷缩着自己的手指，一直到躺在棺材里吗？”
顾朝若的逆反心理上来，“我说了，这跟你没有关系。我就算明天死了，在床上臭成一堆烂肉，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毕竟是我的前夫，我们没有法律关系。”
说完，她推开了陆秦观，自己蜷缩在一起。
陆秦观看着她的动作有些着急，因为顾朝若这种动作意味着她主动排斥着这个世界，而他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只能蹲下身子，慢慢劝她，“现在受了苦，以后就不用再吃苦了。你的右手手指不能正常活动，以后会越来越萎缩。到时候你的整个右手变成了一团鸡爪，这样都要丑死了。”
顾朝若想到自己右手丑成鸡爪的模样，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我不要做手术。”顾朝若异乎寻常地固执，“我就是不要在这里做手术，我说了，我要在霓虹治疗。就算因为影响了治疗，最后手指缩成鸡爪，也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说完，顾朝若在医院再待不下去，拎着包快步跑了。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陆秦观没来得及叫住她，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跑了。
顾朝若一路跑到酒店，整个人虚脱一样躺在床上。只要她看到自己的手，就想到自己那段痛苦的，暗无天日的，无法喘息的日子。
她躺在床上，灵魂仿佛剥离肉体，独自掉进那段黑暗的深渊里。那种情绪那么痛苦，那么绝望，那么疯狂，这种让她窒息的，快要溺亡的感觉，让她越来越恐慌。
“我还活在这里做什么？”顾朝若喃喃自语。
随后她就好像失去了自我意识一样，陷入了迷离中。
“朝若！”陆秦观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把顾朝若面前的镜子都震碎了，顾朝若还敏锐地察觉了他声音里的恐慌和畏惧。
“朝若，听话，快把你手中的刀放下。”陆秦观十分慌张。
顾朝若一惊，手上一松，咣当一声，一把水果刀掉了下来。
她这时候才完完全全清醒过来，她的手臂上已经有了好几道血痕，地上也全是血液。
陆秦观见顾朝若丢了刀子，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抱住了她。
“嗷。”顾朝若轻轻叫了一声。
她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陆秦观大概也知道她的情况，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责怪她，而是抱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没事了，朝若，你没事了。”陆秦观抱住她。
顾朝若也很恐慌，她不知道怎么了？没想到在此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自残了。
她流了眼泪，眼泪落在有些硬廓的外套上，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
陆秦观安抚了他一会，“你的伤口需要尽快止血消毒和包扎，我们去医院吧。”
说着，他就要抱起顾朝若。
然而顾朝若简直是怕了医院了。
她慌忙摇头，“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陆秦观见她那么坚定，只好依照她的性子来，让小刘和小李去按照单子买药。
而顾朝若则惶惶然地坐在床上，她发现自己的房门已经被踹开，只剩下满地的木片。而满地都是鲜红的血液。
陆秦观扫了扫房间里的一片狼藉，“你这样多久了？”
顾朝若挠了挠头，“也没有很久，以前也曾经情绪失控过，不过后来我找了心理医生，情绪就恢复了稳定。本来以为我的抑郁症好了呢，没想到今天又出现这种症状。”
陆秦观轻轻一叹，那段日子顾朝若承受的痛苦确实比他多的多。而顾朝若突然出现这种问题，大概率也是因为最近心情糟糕，再加上自己逼她去治疗。
大概是伤口太痛，顾朝若倒抽一口冷气。
他闭上了眼睛，随即又睁开，“别紧张，马上他们就把药箱拿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