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和小李的动作还算是麻利,很快带着需要的东西过来。陆秦观手脚麻利地给她打了一针破伤风,然后又给她清洗消毒和包扎。
最后顾朝若精疲力竭又惶惶然地躺在床上。她这个人一向是心大,之前舆论压力那么大都活得好好的,没道理现在想不开。
然而她的病情又让她恐慌,万一哪天她突然想不开,抹了脖子,那该怎么办?
陆秦观拍着她的手背,“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的。”
顾朝若没有回答,还在茫然的发呆。不过很显然,事情并不是因为发呆就能解决。
最后她什么也想不明白,只是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
第二天,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陆秦观正趴在他的床头。
顾朝若看着陆秦观硬朗而又锋利的头发,不由得蹙了蹙眉。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她的病情也是一样。
她爬起来不过两三分钟,陆秦观也从梦中醒来了。
顾朝若不太想和他交流,干脆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抱成一团。陆秦观看着她这种明显自我保护的姿势,有些心疼。
“我问过李景和他的姐姐梨画了,他们都说心理医生需要定时安排进行心理交流。你有多久没有见过心理医生了?”陆秦观语气严肃。
顾朝若不想回答,只是把脸埋在自己的膝盖里,仿佛这样自己就没有听见陆秦观的问题一样。
最后陆秦观十分无奈,“就算你不想治疗手上的问题,但心理医生总是要去见吧。见了心理医生,你们聊聊天,这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顾朝若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是要安排的。不过我以为自己好了,不需要白白花那些钱,没想到我的心理问题又严重了。”
陆秦观十分无奈,“你很缺钱吗?”
顾朝若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一副不愿意和陆秦观交流的模样。
“好了。那位心理医生,我已经帮你预约了,你这次一定要按时去接受心理上的咨询,你明白吗?”陆秦观语气严肃。
顾朝若只好点点头。
陆秦观抬手看了看顾朝若的右手,又是一叹,“如果你不想治疗你的手,那我也不强迫你,等到你想治疗了,再说吧。”
顾朝若摇摇头,“不了,我还是治疗吧。我怕我中年以后,手指萎缩得像鸡爪一样。”
本来陆秦观已经做好了艰苦卓绝的心理准备,没想到顾朝若竟然轻而易举地答应了。
陆秦观十分高兴,“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听话的一天。”
顾朝若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理会他。
陆秦观的工作效率远远比李景,还有顾朝若高。很快顾朝若的手术已经在排期,而顾朝若本人也见了好几次心理医生。
每次见心理医生之后,陆秦观都细细问她感受,最后又给她换了一个年纪更大,看着更加温和的心理医生。
本来顾朝若还觉得心理医生不是熟人,她可能有些不自在,后来才发现其实更加舒服。大概是路秦观本人是医生,对于其他医生的业务水平有鉴赏能力,虽然对方只是心理医生。
在陆秦观的努力下,关于她右手的专家讨论会又进行了一次,完全确定了动手术的计划。
陆秦观拿着片子十分耐心地告诉她,“你的右手最少要进行三次大项手术,如果恢复不好的话,可能还要做其他修修补补的手术。”
顾朝若听着越发烦躁,因为她的手不是汽车零部件,不能拆了装,装了拆,最后完好无损。她的骨头连着血肉,每次都要费尽心机重新矫正。然而她自己已经亲口答应陆秦观要治疗,所以现在她也没有反悔的理由。
听完了陆秦观的话,顾朝若整个人有些发虚和站不稳,陆秦观只好扶住了她。
顾朝若揉了揉头发,“我没有要晕倒,我是饿了,今天早上没有吃饭,我准备回去吃饭。”
陆秦观十分担忧地看着她,“我陪着你。”
“不用吧。我真的没事了,而且还有小刘小李在我身边呢。”顾朝若语气平淡。
陆秦观十分坚定,“我知道,但我还是要把你送过去。”
顾朝若有些生气,“我是三岁吗?你这都要管吗?”
“没有。我没有全都要管的意思。只是你现在状况不稳定。心理医生说你作为抑郁症患者,有天生的欺诈情绪能力。”陆秦观一板一眼,十分板正。
顾朝若虽然觉得陆秦观实在是太过于严肃,不过也觉得他讲得确实有道理。
下了床,顾朝若准备给小李打电话,然而陆秦观却再次阻止了她。
“我们走一走吧,其实适量运动也可以产生多巴胺。”陆秦观一副严肃的模样。
顾朝若觉得他讲得有道理,只好跟着他一起去压马路。
到了路上,顾朝若闻到了稍微清爽一些的味道。外面虽然有车尾气,但至少不是医院那种窒息一样的消毒水味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听着乱七八糟的噪音,整个人的状态竟然好了许多。
陆秦观见她眉头稍微放松,也跟着笑了笑。
他全部的精神都放在顾朝若身上,突然听到背后“咔嚓”一声。陆秦观下意识转过头,发现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女孩正拿着有些老旧的手机正在四处乱爬。
陆秦观皱了皱眉,这种小姑娘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很有可能传播照片。如果按照往常,他会去询问。不过现在顾朝若的情绪宛若一个活火山,他也不能拿顾朝若的情绪冒险,只好无视了小姑娘。
顾朝若好像也听到了,不过她以为是寻常小姑娘爱美,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
陆秦观把顾朝若带到酒店。顾朝若仰头看着酒店的装潢,不由得十分心痛,因为自己好不容易挣的钱都花在九点费用上了。
“你这么心疼钱,就跟着我回去住。”陆秦观的语气里带着调笑。
顾朝若冷哼一声,“才不要,这里就是我家。我就要住在这里。”
陆秦观笑眯眯地点了点她的鼻尖和额头。
虽然陆秦观想要继续陪着她,但下午还有手术,他不得不匆匆离开。
顾朝若躺在床上睡了懒懒一觉,再次醒来是被电话叫醒的,那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电话号码。
顾朝若努力回想,却不记得电话号码的主人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怪自己突然换卡换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