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午折腾了下来,许绍雄在整个检查过程中,口中各种医学术语张口就来,语气神经兮兮,每次话说一半,还来个欲言又止。
许医生,你直说吧,我扛得住。玫瑰大腿肚子发抖,小腿肚子打鼓,嘴上还在逞强。
也没事,真没事。许绍雄忙说。
许绍雄说的也确实是实话。
可是有了前面那么多检查做了铺垫了,每一次许绍雄向玫瑰说完没事,就安排玫瑰再去做玫瑰这辈子从没听过的检查,甚至尿常规都做了,连刘璃海都不敢再乐观了。
柴胡在旁全程作陪,更是各种演技炸裂的神配合。
当然,也有剧情差点超出掌控的时候,比如许绍雄说,妹子,你这病,我看还是你家属在场比较好,你现在能联系到你的家属吗?
他这话一出口,柴胡真想当场抽他几个耳光,不过这也难不倒他,他对玫瑰说,你男友不接你电话没事,我来打。
柴胡要了玫瑰给的萧有光的电话,走出去,在科室外装模作样的拨打电话,实际上他记下了那个电话,却是在手机上瞎按数字,自然是打不通了。
戏演到了这份上,柴胡怕再让许绍雄发挥下去,又出了什么茬子,于是大主大意站起来,说,我看你们这怕医院也检查不出什么来,得,玫瑰,哥带你去漳州市人民医院看去。
柴胡说到这里,背着玫瑰和刘璃海,对着许绍雄猛一通挤眉弄眼,许绍雄收到指示,就坡下驴,说,妹子,我虽然行医多年,但是水平真有限的很,还是去大医院再复查一下。
玫瑰“哇”得一声,拍了桌子,说,医生你不可能这样啊,这样就放弃了我啊,你让我做了那么多检查,我没二话啊,可是你也得给我说个清楚,啥病啊?到底是啥病啊?
刘璃海也在一旁附和。
柴胡心中暗喜,口上说,妹子,你先别置气,别的检查结果我听不懂,但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显然是有了。这是好事,也是喜事,目前你就得先弄明白你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柴胡说到这里,转过头问刘璃海,说,我这话在理吧。
刘璃海总觉得这事变成现在这样,有点诡异,却就是没明白问题在哪儿,也不愿意随意表态,只是“哦”的一声,柔声去问玫瑰,玫瑰,你心里又是怎么个打算?
玫瑰性子本来就急,为了看个病,憋了好久,这会儿吼了起来,说,我能有什么主意,该拿主意的人又不在,我还是死了算,别给这世界添堵了。
妹子,这话不能瞎说,你要做母亲了,孩子要来这世上,多美好的事情啊。听哥一句,别在这庸医身上浪费时间了,咱们今天就出发,傍晚就能到漳州,明早就能看大医生。
玫瑰眼巴巴得望着刘璃海,这段日子来,两个人没事闲聊,交情越发的好了,因此上,玫瑰信赖刘璃海。
对于这么重大的决定,刘璃海也不敢贸然发表意见,她倒是先提出一个难题,说,去市里简单,可是据说大医院医生收起钱来可不带眨眼,还是先找着萧有光,你觉得呢?
柴胡心里咒骂,就这老虔婆事儿多。
柴胡真有点急了,说,这当然也是办法,可是前提你得先找到人啊。璃海,你给我妹一个准话,什么时候能找到他男人,是一天还是一星期一个月。
刘璃海只能承认萧有光出没无常,只有他找人一找一准,别人找他则从来是四海捕鲸、五洋抓鳖。
柴胡从兜里又拿出一张里头其实只剩下几百元的建设银行卡,说,玫瑰,咱们一见投缘,前世定是兄妹。信哥哥我吧。我这卡里还有十万,都够把死马给医活喽。现在咱们就走。
这时候,小护士雨凡又拿了其他科室给玫瑰做的一份检查过来。
刘璃海拉过雨凡问,玫瑰没事吧?
雨凡一脸愕然,说,没事啊。
真没事?
反正我问了值班的医生,他说没事。
是检查不出什么,还是真的没事?
啊!!!雨凡偏着脑袋一脸迷惑的看着刘璃海。
刘璃海说,你再想想,医生是怎么说的?
雨凡咬了唇角老半天,说,我不记得了,也可能是说检查不出什么,总之,就这份检查单上看,应该是没病。要不,让许医生看看这单子。
许绍雄演得已经够累了,这一天仿佛把他一辈子攒下来没说的谎话全说完了,他几乎是无助的看着柴胡。
柴胡一手扯过雨凡手上的检查单,一揉,扔到了废纸篓里头,口中骂骂咧咧,说,还看什么看,这明显就是个庸医,咱们走。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有钱解决不了的病。
在柴胡的催促下,玫瑰和刘璃海又进了夏利车。
车上,玫瑰一脸茫然和呆滞,这一天的各种奇葩检查彻底把她搞晕了。
刘璃海虽然没晕,但是陪玫瑰各个科室窜来窜去,也相当疲乏。
柴胡这一天下来,也算弄清楚刘璃海名字叫啥了,原本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带着玫瑰一个人去漳州市人民医院。可是这会儿,多出了刘璃海来,也是麻烦。
不过,柴胡反过来一盘算,如果不带上刘璃海,自己花钱也少了见证,还是要带上。这钱花的越多,萧有光欠他的人情就越大。
柴胡这会儿生怕夜长梦多,已定之事又生变卦,于是说,走了,咱们就去大城市逛逛。……璃海啊,你也一起去,可得好好陪着我妹子。
可我明天还得上班呢?刘璃海说。
你上个屁班啊,你上不上班,我说了算,也就是我和你们老板打一个电话的事情。柴胡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到了星月网吧。
柴胡和王威说了大致情况后,再把他的手机递给了刘璃海。
陪着玫瑰吧,确定她没事之后再回来,网吧没事的。王威在电话里头说,放心去,不扣你工资,带薪休假。
刘璃海说,我就怕网吧太忙了。
我一个人看的过来,你没来上班之前,我也是一个人啊,放心去吧。
柴胡开着他的夏利车,中途在平和的县城加了一次油,傍晚就到了漳州市人民医院。
柴胡先在医院附近的漳州芗江宾馆开了三间豪华大房,他照顾起女人极有分寸,很快就消除了刘璃海仅剩的戒心。
第二天,刘璃海一醒来,就去敲玫瑰的房门。
她习惯了早起,再加上很少住芗江宾馆这样高档的宾馆,以至于睡得不是很踏实。
玫瑰的房间却无人回应。
刘璃海又坚持敲了一会儿,房间里头终于传来迷迷糊糊的回应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玫瑰才打开房门,一脸苍白让刘璃海吃惊,忙搀扶着她,问,你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就是腿疼,好疼,你先扶我会床上去。
玫瑰回到了床上,刘璃海给玫瑰先热了一壶开水,说,先喝水。
不想喝!
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啊。
我不知道啊,阿海,我现在不仅仅是腿疼,而且是心尖儿肺尖儿也隐隐得疼。
玫瑰,你这不是怀孕的症状。再说了,咱们昨天看过的医院的B超检查都说你怀孕还不到一个月,定多也就是肠胃不舒服,恶心呕吐啊。
我肠胃倒还好了。可能是感冒了吧,你先去柜台帮我问问有没有体温计?
刘璃海跑下楼,十几分钟后从服务台拿着体温计回来。
这家芗江宾馆开在医院附近,日常就住着很多从各个小县城涌进来的病患者,所以宾馆服务台诸如体温计这类简易医疗诊断器械成了必备。
36度,嗯,37度,这也是正常人的体温范围,刘璃海抖着手上的体温计,说,玫瑰,你没发烧啊。
没事,我可能就是累了,今天不是要去医院看病吗?检查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