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之后孩子我不担心,我心痛的是我爸妈可能一辈子都要住在这个破烂的屋子里了。”这是我亡夫在弥留之际看着那间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的破屋子绝望地跟我说。他那绝望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那悲伤的语气犹言在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当时我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在心里暗暗决定,我一定会了了你这个心愿。当我努力把所有的帐都还清,一有余钱我就开始重砌祖屋。
我的公公有五个兄弟,只有老大搬出去重新开院了,其他的四兄弟的房子都是在一排,连起来大概有七八十米。都是傍山而建,整个的地形是个扇形,前面宽越到后面越窄。在我们旁边的是我的两个叔叔的屋子,左边是最小的叔叔,因为这个叔叔从小耳朵听不见,所以当年在分家的时候多分了一间给他,我们跟这个叔叔共一间堂屋,所以这间堂屋我们一人一半,他家是三间半,我家是两间半。于是我想着两间半砌出来也不好看,钱也花了,又不实用,小叔叔家也是一样的情况。于是想着跟小叔叔一家商量着让他把那半间卖给我,可他们觉得祖屋是多么神圣不可侵犯,分毫不能让,任我好说呆说就是不愿意,最后没法只有砌了两间半。我倒不是个很贪婪的人,不会觉得非得砌得越宽越好,更多的是经济实用。后来我们家的地还有将近两尺延伸进了另外一个叔叔的家,如果要都砌的话就得把他的房子拆了,而他们在其他的地方砌了新的房子,这个祖屋现在也不着急砌,我要花的成本比较大,如果拆一半也不安全,房子前面人来人往,所以干脆将那些地就让给了另外一个叔叔。我用了两年时间准备,从拆到全部砌成又历经了三个年头,用了将近整整五个年头才把它砌成。看着落成的新房,不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像一块长期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地,那种实现承诺的快感不言而喻。可是好景不长,就在最近不久回家,看到自己的房子一层的墙体纷纷掉落,我很疑惑,于是我的婆婆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
我的另一个叔叔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小的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后来留下了后遗症,一条腿有点问题,好像定性为三级残疾。去年国家对于残疾人砌房子有补贴,免费砌一层。于是他们就把老房子拆了,开始建新房子。在砌的时候,我的婆婆就跟他们说,你要给我留两寸的缝隙,要不然到时候水会把我家的房子浸坏,可是他们哪里愿意听,觉得多砌一寸以后就多占一寸。我听我婆婆说,他仗着自己比我公共婆婆身强力壮一些,还要动手打我婆婆,后来还是旁人拉开了才没有打成。真的太混账了,听到这我气不过,准备去找他们理论。我婆婆阻止了我,说没有用的,我就是怕你受气才没有告诉你。人怎么可以这样,真的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的房子宽了两寸也是空在那里没有人住,可是我的公公婆婆每每抬头就看到那掉落的墙壁暗自伤心难过,你于心何忍,良心何安?农村里为了坟山屋场兄弟父子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的大有人在,最后两败俱伤,老死不相往来的也不计其数。写到这里,不禁让我想起了“六尺巷”的故事,清朝的张英写的一首诗“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如何。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曾几何时人们所向往的“千金置屋,万金买临”“远亲不如近邻”的和睦邻里关系变成了今天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的自私自利大打出手致使认识了几十年的邻里或者相处了一辈子的兄弟反目成仇,形同陌路。真的值得吗?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是淡然处之,让我们多一点人情味,这样生活才能更幸福更有意义。